何晰與許如淮同時說道,然后同時一愣。
陸夏再次進退維谷。
“不用,我不冷,”陸夏尬笑著拒絕,走到錢朵身邊求庇護。
一路上閑聊幾句,慢慢也到了學校,陸夏盤算半天如何把她帶出來的掛件送給何晰,怎奈許如淮在,且楚晚寧一直湊在何晰身邊,都沒有機會拿出來。
“夏夏,發(fā)什么呆呢,回宿舍啦!”錢朵拉了拉她的衣袖。
陸夏停止躊躇不決,最終半是遺憾半是不滿地同何晰與許如淮告別。
“那我們也回去了,”楚晚寧溫溫柔柔地說:“謝謝你的晚餐?!?p> “不客氣,是我該謝謝你們幫我?!焙挝吞锥届o說。
楚晚寧微微一笑,與伍玉轉(zhuǎn)身離去。
陶樂比她們先回來,正在看一部電視劇,不咸不淡朝她們說:“回來啦?!?p> “嗯,”陸夏邊換鞋邊應道:“你回來得好早?!?p> “沒什么好玩的就回來了。”
錢朵一回來就撲到床上躺著,林芷晴去陽臺接電話。
陸夏從口袋里拿出人偶掛件放在桌上,沉默地坐著。
她本來不打算帶過去,可出門那刻鬼使神差地抓去放入衣兜,結果并未送出去。
陶樂瞥一眼,摁著臉上的面膜,幅度很小地說:“沒送出去啊?”
“嗯,”陸夏道。
“你今天有點奇怪,”陸夏突然又說:“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表情嚴肅認真。
陶樂沒反應過來,反問道:“你說什么呢?我和平時一樣啊?!?p> “不,”陸夏轉(zhuǎn)過去正視她,說道:“你居然沒有刨根問底問我為什么沒送出去,剛才我們回來你也沒有主動詢問今天我們吃了什么,你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除非你有了比八卦還重要的事。”
陶樂一時無語,過渡幾秒后忿忿道:“我覺得你在罵我?!?p> “那沒有,不過是基于我倆的關系陳述事實?!?p> “我沒事,出去跟男朋友逛了一圈,吃了特別美味的食物,還放了孔明燈,哪有什么事啊,”陶樂說:“沒八卦是因為敷著面膜禁錮了我的嘴而已。”
陸夏將信將疑:“真的?”
“真的,我發(fā)誓好吧?!?p> 陸夏觀察她幾眼,勉為其難選擇相信。
“所以你是為什么沒送?”陶樂突然有了興趣。
陸夏深深嘆息,眼神哀傷地注視陶樂,道:“我覺得,師兄好像喜歡我?!?p> 出乎意料地,陶樂的口吻透出“這是這樣而已啊,我還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的意思,慢慢悠悠說道:“哦?!?p> “你怎么這么淡定?”
陶樂喊:“朵朵,告訴咱們夏夏,你意不意外?”
錢朵悶悶的聲音傳來:“毫不意外?!?p> 這下輪到陸夏糊涂,陶樂好心地解釋:“很久以前我們就感覺到了許師兄喜歡你啦,你自己想想看嘛,他那么忙,卻有精力教你寫報告,搭模型,還時不時約你一起玩,除了你他還這樣對待過別人嗎?”
“他對你們也不錯吧。”陸夏對許如從始至終抱著敬仰的心情,不愿意接受原來早就有人知道他對她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事實。
“因為是看在你的份上啊?!?p> “為什么你們不早告訴我?”
“喂,我們說了是你不聽好吧?況且我們也不能說得太明顯,萬一師兄真的是單純對你好那我們捅破窗戶紙豈不是很尷尬?!?p> 陸夏靜默半晌,喃喃自語道:“我真是個傻子,這都看不出來。”
她真是個傻子。
讀書的時候沒看出來,畢業(yè)以后參加工作了還以為他對她的好只是單純的念舊情而已,甚至再次重回大學時代依舊先入為主,無所顧忌地享受許如淮的好意,換得如今艱難的處境。
她尊重他,敬愛他,但是她不喜歡他。
該如何做,才能保持這段友情亦不至于傷害他呢?
陶樂看她的狀態(tài)非常低落,連忙說道:“老話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又不是你的錯,如果你不喜歡就直接拒絕或者慢慢疏遠他好了……哎喲你別露一副難過的表情好嗎?都是我的錯,早知道我就應該跟你多說幾次了……”
錢朵一骨碌爬起來,和陶樂一塊兒安慰陸夏。
“我們知道你不想傷師兄的心,但是戀愛從來不分先來后到和必須要回應對方的喜歡,誰都沒有錯,誰也不欠誰,然而總是會有人離場,狠一點或許對師兄會更好?!?p> 林芷晴從陽臺回來,看到這一幕猶猶豫豫道:“你們在干嘛?”
錢朵做了一個示意她噤聲的手勢。
陶樂雖然認識陸夏不到一年,但是一見如故,了解她是個重感情的人,一時之間難以取舍是很正常的事,只擔心她若割舍不斷,豈不是給自己平添煩惱。
正擔心呢,陸夏卻一拍桌子,高聲說道:“你們說得有道理!我得跟許如淮劃清界限,就當我欠他一個人情,以后我一定會還給他的!”
“哎,這就對了,”陶樂如同老母親一般慈祥地說道,順手擼一把陸夏的頭。
“你干什么?!”
陶樂一愣,惡狠狠道:“許別人摸就不許我摸?白安慰你了,見色忘義!”
陸夏二話不說回摸她。
錢朵一點也沒有要勸解這場戰(zhàn)爭的意思,慢慢悠悠地說:“好了好了,又開始了是嗎?早點睡覺行不行!”
次日,鄭嵐予所在的辦公室里。
鄭嵐予的桌上放著個筆筒,形狀是個憨態(tài)可掬的大黃貓,正笑著,眼睛彎彎像小月亮,陸夏也常常是這副表情。
何晰不自覺伸手撫摸大黃貓的臉,瓷器的手感冰冰涼涼的,一點也不軟。
“你在干嘛呢?”鄭嵐予突然發(fā)問。
何晰猛地抽回手,掩飾道:“這貓挺可愛,是您買的?”
“我哪喜歡這東西,是一個學生送的,”鄭嵐予一想起那個人就不禁氣血翻涌,連忙壓下情緒對何晰說:“怎么突然改了設想?”
何晰瞞下真實原因,回答他:“無意中看了一些書,覺得還可以在我原本的理論里加一些東西使其變得更加優(yōu)化,然后就改了?!?p> 鄭嵐予點點頭,贊揚道:“之前的也很好,不過這份新的更有意思,乍看之下覺得無理,但通過現(xiàn)有的理論又確實說得通,你能有這種獨到的眼光真的很厲害,比我年輕的時候更敢想敢做?!?p> “不過,”鄭嵐予話鋒一轉(zhuǎn),做出嚴肅的表情道:“你也太亂來了,區(qū)區(qū)幾十個小時就敢推倒重來,萬一趕不上參賽怎么辦?!”
何晰很是平靜:“不會寫不完,就算趕不上也沒關系,我去年已經(jīng)得了一次獎?!?p> “榮譽不嫌多的呀傻小子!”
何晰抬眼看他,無所謂道:“哦。”
鄭嵐予忿忿瞪他,嫌棄道:“快走,我現(xiàn)在不想看到你!”
“哦,”何晰十分有禮貌地說:“教授再見。”
何晰出門,下樓時碰上匆匆忙忙趕來的李一盛,李一盛叫住他,問道:“何晰,你交報告了嗎?”
“交了。”
“……哦,那我先去了?!崩钜皇读算?,但很快掩飾過去。
何晰點頭致意,與他擦肩而過。
李一生默默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愈發(fā)陰沉與不解。
“我覺得太奇怪了,”苑冉無比疑惑:“我只聽說過網(wǎng)卡掉線的,沒聽說過網(wǎng)卡能丟數(shù)據(jù)的?!?p> 難得與她意見統(tǒng)一的王臻哀嚎道:“是啊,我存了好幾年的照片、電影,全都沒了,我想死嗚嗚嗚!”
“知足吧你,”曹宇生無可戀地說:“我保存在云盤里的數(shù)據(jù)都都沒了,那可是我找了好多資料才寫出來的表格,我才是想死??!”
苑冉替他心痛:“哇,你也真夠慘的,跟你一比我都覺得我沒資格哭訴?!?p> “小何,你丟了什么?”苑冉湊過去問何晰。
何晰輕飄飄道:“丟了一份報告。”
“哦,報告啊,”苑冉還以為是什么重要是東西――
“?。繄蟾??!”苑冉瞪大眼睛說:“不會是你的宇宙模型理論吧!”
“嗯?!?p> “嗯?你怎么這么淡定?你不著急嗎?那可是要參賽的呀!”苑冉急得聲音走調(diào),何晰卻還四平八穩(wěn)毫不緊張。
何晰淡淡看她,說:“急什么,我寫完了?!?p> “哦,寫完了,那就好……”苑冉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平復心情:“難怪你周六會給我打電話,原來是這樣……你怎么不喊我?guī)湍惆?,就這兩天重新寫一份,肯定通宵了吧?”
“我自己能搞定,就沒告訴你?!?p> “雖然自己你很厲害,但你這么說姐姐我還是有點難過……”
苑冉話鋒一轉(zhuǎn),壓低聲音說:“李一盛干的吧,全校參賽的一共就你們兩個人,不出意外的話他必定輸給你,況且他最近還總是針對你,一定是他干的!”
“沒有證據(jù),不確定是不是他?!?p> “哼,我早看他不順眼了,沒有能力還指手畫腳,仗著自己是組長呼來喝去!”苑冉義憤填膺道:“等著,我?guī)湍阏易C據(jù),我非要他向你道歉!”
“學姐,你別沖動,”何晰怕她做出過激的事坑到她自己,忙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