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fēng)雨剛剛褪去,在游輪的后方可以清晰地看見那遮天蔽日的黑色雷暴云區(qū)。游輪下的海面呈現(xiàn)出兩種不同的色彩,一種是正常的深海藍(lán)色,另一種是詭異的紫色。
數(shù)不清的尸體堆積在一起,雨水與血水融合浸染了整片白色甲板上。
一縷陽光射下,巨輪被披上一層血色紗衣,宛如一位即將出嫁的新娘,又好似一位壯烈犧牲的烈士。
唐飛踉踉蹌蹌地走在血水上,甲板上躺著的尸體他大多不認(rèn)識,但有五個人的尸體被整整齊齊地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雷米、黃及、李方臺、王強(qiáng)、王妮。
自己曾經(jīng)的隊員,一起戰(zhàn)斗過的伙伴就這么倒在了血泊中,永遠(yuǎn)地閉上了眼睛。
“劍圣,蠻漢醒醒,你們不是還要去把妹的嗎?”唐飛跪在兩人面前不停地?fù)u動著兩人的肩膀。眼前李方臺的胸口破了一個大洞,血早已流干。黃及的雙眼處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刀傷。
“強(qiáng)子,小妮兒你們別和我開玩笑了,這不好玩?!碧骑w又爬到王強(qiáng)和王妮兒身邊搖了搖他們。王強(qiáng)的雙手被折斷,王妮兒嘴邊還有半塊剛吐出的口香糖。
“組長,雷組……”唐飛雙手撐在地上,泣不成聲。此時的雷米全身長滿銀色的絨毛,面容安詳。
“公司”名下的五人小隊正靜靜看著唐飛的一舉一動。
他們也并不是完好無損,多少身上都帶些傷勢。其中霍西的肌膚都呈現(xiàn)出一種淡淡的紫色,他的手指正不斷地滴出黑色的毒液。
蒙達(dá)拉邁步上前,被莉莉安攔了下來。
“達(dá)拉,你忘記修伊臨走時說過的話了嗎?不要對那個聯(lián)眾國人動手,他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莉莉安面無表情地說道。
“但修伊也說過,這個人很強(qiáng)。讓他和他的隊友一起死不是更好嗎?”蒙達(dá)拉滿臉不解。
“可是他們隊長說,這個人今天已經(jīng)被開除了。不是雷組的人了。我們并不需要?dú)⑺酪粋€普通人?!睎|陽手里拿著兩把小和國的長刀對著身邊兩人說道。
“要我說,一槍崩了他就完了?!瘪R格南咬著一根雪茄,手中的左輪槍指向跪在地上的唐飛,轉(zhuǎn)頭問向一旁的霍西:“你怎么看,霍西?”
此時霍西的手指已經(jīng)滴完了毒液,整個人恢復(fù)了原來的氣色。
“如果哪一天我們五個都死了,我想修伊?xí)氡M辦法為我們報仇的。開除他也許只是他們隊長的保全手段,就讓他死在他的隊友身邊,以絕后患?!被粑鞯脑捪喈?dāng)于給唐飛判了死刑。
“這就完了唄?!瘪R格南將頭轉(zhuǎn)向唐飛的方向,準(zhǔn)備射殺唐飛。
沉靜在痛苦邊緣的唐飛一直都聽著對面幾人的談話,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過了。他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宣判。
爸爸,媽媽。我不能回來證明自己了。小懶,對不起。英俊,我食言了。
但,我不甘心。
“唐飛??!”一道洪亮的聲音響徹整個甲板。
砰!
唐飛被突如其來的撞擊打翻在地。
“你這個叛徒,你這個間諜,我今天就要?dú)⒘四悖∈悄銕е捉M一行人來這里,是你陷害的他們!”城九的拳頭如同雨點(diǎn)般地砸向唐飛的臉。在城九無情的鐵拳下,唐飛的整張臉頓時皮開肉綻。
城九雙眼血紅,滿臉地猙獰。他就這么騎在唐飛身上,不停地對著唐飛落下拳頭。
“公司”的一幫人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住了。
叛徒?間諜?
馬格南看見被城九揍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唐飛,皺起了眉頭。
砰!一聲槍響,城九被左輪槍中射出的子彈直接打了個通透。
彭!城九趴倒在唐飛身邊。
馬格南將手槍指向唐飛準(zhǔn)備給他最后一擊。
霍西伸出手阻止他:“算了,這次能碰見雷組也算是機(jī)緣巧合,如果真是那人做的。不如讓他永遠(yuǎn)活在內(nèi)疚中吧。不必浪費(fèi)一顆子彈,就讓他慢慢地死掉吧。”
半暈半醒的唐飛隱隱聽見霍西的話,心如刀割。此時他身邊城九傳來微弱的聲音:“活下去,替我們報仇……”
唐飛滿臉驚訝地將頭緩緩轉(zhuǎn)向城九倒下的地方,看著城九的臉,這個家伙要不是一直都潛伏在一旁,怎么可能這么巧的正好趕到。他這么做就是想給自己撇清關(guān)系,留下一絲存活的機(jī)會。
城九開始不停地在地上抽搐,血水不斷地從他口中涌出。
唐飛也想吐。但他更想哭。
蹬蹬蹬蹬,甲板上來了一群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帶著諾克走到甲板上。諾克看見甲板上的尸體和躺在地上半死的唐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黑衣人中胡天的身影竄了出來。
“各位老大,事情都解決了吧?能將限制器關(guān)了嗎,我好通知我爸?!焙煺~媚地看向向五人組。
“早關(guān)了。算算我們的直升機(jī)也差不多要來了。我們這次超額完成了任務(wù)。接下來就交給你了?!被粑骰卮鹬斓膯栴},說話間遠(yuǎn)處傳來了直升機(jī)的轟鳴。
“好,好。辛苦幾位老大了?!焙鞂χ迦诵〗M一陣低頭哈腰。
直升機(jī)便停在了游輪的停機(jī)坪上,胡天一路送行,看著五人組帶著修伊的尸體坐上了飛機(jī)遠(yuǎn)去。
“你,你,還有你,去把這些名單上的人都集中在一起?!彼妥吡宋迦私M,胡天開始指揮現(xiàn)場。
黑衣人聽見胡天的指令紛紛跑下甲板。甲板上還剩下兩名黑衣人和胡天。
“你們兩個,把這些尸體都給我丟進(jìn)海里喂鯊魚?!焙熘甘局O碌膬扇?。
“胡少,這里還有個半死不活的。”其中一個黑衣人看見睜著眼的唐飛。
此時的唐飛是清醒的。他還沒有死。他咽不下去這口氣。
“呦,這不是那個土包子嗎?”胡天走到唐飛面前,一臉好奇地看著唐飛。他彎下腰,仔細(xì)盯著唐飛看了一會兒,唐飛的眼睛也轉(zhuǎn)動著看向胡天。
“呀呀?!焙毂粐樍艘惶笸肆藥撞?,接著又試探地走了上來?!拔也?,這人命夠硬的嘿。”
胡天突然一腳踩在了唐飛的臉上,用力不停地碾壓唐飛的臉?!巴涟?,你不是挺能耐的嗎?現(xiàn)在再給我坐二樓去?。拷o小爺我舔鞋吧!”
唐飛被胡天這么一陣踩踏,吐出了一口鮮血。
“呦呦呦,快死了,快死了?!焙炫d奮地叫著,同時加大了腳上的力度。
正當(dāng)胡天在甲板戲弄唐飛之際。游輪所處的紫色海面下,漸漸浮現(xiàn)出一道如山般的巨大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