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偉昂的出現(xiàn),的確帶給嘉麗雜志社不小的波動,從前只有鄭昱一個人舉著殺伐決斷的大旗,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如此溫柔善良又彬彬有禮的一號總經(jīng)理人物出現(xiàn),無疑帶給這個小小的雜志社里的所有女性同事們極大的歡喜。
下班的時候,夏易婉特意換上了鄭昱送給她的那雙黑色帆布鞋,其實(shí)也是特意換上的,就是為了告訴鄭昱,“我可是接受了他的一片好心”的意思,看見同事們都陸續(xù)去等電梯,鄭昱和厲偉昂也都準(zhǔn)備下班,為了讓他看見,特意跟在他們后面,要搭同一臺電梯,并且走上去和他們打招呼。
“副主編好,厲總好。周瑞姐,林毅哥······”易婉十分熱情的在和電梯里的幾個人打招呼。
厲總還是那么彬彬有禮地回應(yīng)著,剩下幾位前輩和同僚也是很高興的打著招呼,只有鄭昱一個人故作深沉,冷冷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易婉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沒看見她今天換上了他送給她的那雙鞋子。
周瑞姐先注意到她腳下的這雙鞋子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西裝套裙配帆布鞋的,小夏,你能和我們說說這是什么時尚潮流嗎?”
“這是我新研發(fā)的下班風(fēng)潮流,高跟鞋好看但是太辛苦了?!币淄窕卮鸬馈?p> “要我說你們女孩子就是臭美,那高跟鞋哪是人穿的?。课揖陀X得小夏這雙帆布鞋很好看嘛?!绷忠愀缡仲M(fèi)解的說道。
“行了,你快別說了,你一個寫采訪專欄的家伙,懂什么時尚?!敝苋鸾銓χ忠惚г沟?。
總算下了電梯,易婉總算不用和他們討論這雙鞋的事情,想要讓看見的人不搭理她,不想讓看見的卻嘰里咕嚕說一堆,這些文人說起話來一個比一個有主見。
轉(zhuǎn)天不知道厲偉昂想起了什么,在易婉剛從鄭昱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就把上次在書店看的那本詩集送給了她,易婉也沒有推脫,就這樣坦然地接受了來自總經(jīng)理的禮物。
翻開扉頁,發(fā)現(xiàn)厲偉昂還在上面寫了一段話,他是這樣寫道,“‘使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愿你享盡繁華又能安于平靜,也愿你成為那一只飛鳥,翱翔在那毫無痕跡的天空中獲得最值得的人生。”
看到這段話之后,易婉覺得文字確實(shí)足夠優(yōu)美,也蠻打動人的,但是除了覺得禮物還蠻不錯之外,確實(shí)也感受不到有什么特別的,還隱隱約約覺得有些肉麻,畢竟他們也不是很熟。
之后,因?yàn)猷嶊抛屗ベI咖啡,易婉便隨手把書放在了書桌上,鄭昱出來的時候,看到她桌子上的那本很漂亮的詩集,好奇心驅(qū)使下,他打開了詩集,看到了扉頁上的那段話,憑著里面的字跡,鄭昱知道,這本是會是誰送給她的,不知道為什么他有一種自己的人被挖走的感覺,接下來的一整天里心情都不爽。甚至只要看到厲偉昂對她客套幾句,噓寒問暖一下,要是她在他面前輕輕的笑一下都覺得自己被背叛了一樣。明明她在自己這里總是裝作一副很高冷的樣子。而這種背叛感也整整持續(xù)了一周。
而對于易婉來說,接下來的一周簡直是魔鬼的一周,不知道鄭昱抽了什么風(fēng),好像總是在找夏易婉茬兒,要不就是嫌棄資料整理的不夠清晰,要不就是覺得接收郵件不夠迅速,更討厭的是覺得她訂的午餐不夠可口,吃膩了,要她至少一個禮拜不能重復(fù)在同一家餐館訂餐,要么就是指定那些離公司很遠(yuǎn)的餐廳,害得易婉不得不縮減自己的用餐時間,要知道吃飯對于夏易婉來說,是人生大事,沒有之一。
終于撐到這一周工作結(jié)束,夏易婉覺得自己真的再工作一天就要過勞死了,回想起之前在歡迎聚會上還好好的,怎么沒過幾天風(fēng)向又變了。反正知道他的喜怒無常,累就累吧,能盡快轉(zhuǎn)正就行。
沒想到好日子才過了一天,周末的早上六點(diǎn),夏易婉就收到了鄭昱打來的奪命連環(huán)call,迷迷糊糊中,聽到是鄭昱的聲音,嚇得她渾身一個激靈,頓時覺得困意全無。
“你現(xiàn)在馬上準(zhǔn)備出門,在九點(diǎn)之前到達(dá)萬麗酒店參加媒體洽談會。穿正式一點(diǎn),在大廳集合?!编嶊耪f話的時候明顯是以機(jī)關(guān)槍的速度在和她對話的,不容她分說些什么,剛想開口,電話那邊就傳來了滴滴的聲音。
“真是個山炮,不知道今天老子在休息嗎?”易婉在電話掛斷之后,十分生氣的把手機(jī)扔在了床上,但是該去還是得去,下一秒,就火速準(zhǔn)備好參加會議的套裝,洗漱完換好衣服就出門了。
以防堵車,易婉掐算好時間,搭乘地鐵,下地鐵之后,踩著那雙高跟鞋就一路小跑著到了酒店大廳,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剛剛好八點(diǎn)半,此時鄭昱也站在宴會廳前等她,看她跑得氣喘吁吁的,還踩著那雙她最不喜歡的高跟鞋,就讓她調(diào)整好呼吸,不要慌慌張張的。
因?yàn)槌鰜淼募保瑐溆眯右矝]帶,創(chuàng)可貼也用完了,就只帶了個筆記本用來記錄會議,上半場還好,只是聽著這些傳媒公司大咖們談?wù)劷?jīng)驗(yàn),暢想紙媒和電子媒體合作的再創(chuàng)新,談話結(jié)束之后,便是個小型的生意會,跟在鄭昱后面四處給這些到場的媒體和企業(yè)代表打招呼,希望有進(jìn)一步的合作,順便還要陪著喝上幾杯酒。
易婉想著這樣下去可不行,要是喝多了就要出洋相了。不知道來回走了多長時間,那點(diǎn)紅酒沒把她徹底弄醉了,可是那雙鞋可是徹底把她的腳給磨壞了,等到散場的時候,易婉都有一些支撐不住,趁著鄭昱去廁所的時候,就倚在大廳的柱子上,那種酸爽簡直是絕了。
這次沒等鄭昱讓她叫車,他自己就找好了司機(jī),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見易婉倚在柱子上,覺得有些不忍心,就徑直走到她面前說,“扶住我,司機(jī)一會就到了,我扶著你走出去?!?p> “不用了,副主編,我自己還能走?!憋@然易婉是不想讓他攙扶著自己走出去,讓別人看見,豈不是很尷尬。
鄭昱看她也是死鴨子嘴硬,根本站都站不穩(wěn),沒管她拒絕不拒絕,直接拉起夏易婉的胳膊,就讓她靠在自己的右邊,抬起她的右胳膊就往門口走去。
不知道怎么了,易婉對于這樣類似于占便宜的舉動似乎也沒有什么反感,難道她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患者還是什么受虐狂,不過這樣陰暗的想人家是在占便宜也是有點(diǎn)不識好人心,想到書上也有說,異性相處中,若是一方對另一方有意思,就很有可能不會拒絕這樣的肢體接觸,莫不是她此時又犯了花癡的老毛病了嗎?
坐上車,易婉還處于剛才勾肩搭背的情景之中,兩人像上次一樣都坐在車的后面,在車子行駛了一會兒之后,鄭昱看到路邊的小商店就讓司機(jī)停了一下,并把易婉扶了下來,讓她坐在便利店前的長椅上,對易婉說,“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易婉也只能坐在這里乖乖等著他,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個白色塑料袋。看他去了藥店,又去了便利店,誰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過會鄭昱走了過來,把袋子打開,然后說,“你把鞋脫下來,我給你上藥?!?p> “不用了,副主編,真的沒那么嚴(yán)重?!彪m然夏易婉今天一個勁兒的拒絕,奈何鄭昱今天就像拿錯了自己的劇本一樣,非要給她來一個霸道總裁人設(shè),無奈之下,覺得自己的腳也確實(shí)受委屈了,就乖乖地把高跟鞋脫了下來。
看著他耐心地在給自己消毒上藥,穿上拖鞋,在那一瞬間,她也成了曾經(jīng)開室友玩笑的易感動女孩,異性買個禮物就高興得不行,說句甜言蜜語就動心,她不想承認(rèn)自己也是戀愛腦的資質(zhì),但是這種溫柔和體貼對于她來說,似乎是比甜言蜜語要受用些。這也是鄭昱第二次給她買鞋了,雖然只是一雙拖鞋,看來他是真不知道送人鞋就是送人走的意思啊。
鄭昱用濕巾擦了擦手,便又把易婉扶了起來,坐上車,司機(jī)發(fā)動完車子,鄭昱像叮囑孩子一樣告訴她,“下次不要再穿高跟鞋了?!?p> “其實(shí)我還挺愛穿的,但是腳太奇怪了,別人都不磨破,就只有我自己磨破?!币淄褶q解道。
“那你現(xiàn)在一瘸一拐的就很好看嗎?”聽到鄭昱這么說,易婉真的是覺得他可真是不會說話,剛才他給她上藥,她還有那么一絲絲小感動,現(xiàn)在真是一點(diǎn)感動都沒有了。
見她不說話,鄭昱就說,“咱們公司不是模特公司,你不穿高跟鞋都比她們高不少了,你要和誰比美嗎?”
“哦,知道了,副主編,我以后盡量不穿?!?p> 教訓(xùn)完她又默默地把一個袋子,遞給了她,里面都是一些飯團(tuán),三明治之類的速食,美其名曰讓她填飽了肚子再回家。
摸著自己的肚子還真是餓了,便在車?yán)锍粤似饋?,鄭昱看到她一口接著一口吃東西的樣子,像看雜技表演一樣地看著她,她就是那只被迫營業(yè)的猴子,而鄭昱就是那個看猴的吃瓜群眾,想了想,還是覺得要為她自己辯解幾句,便說,“副主編,其實(shí)我不是飯桶,我只是單純的熱愛美食,要知道比起做時尚雜志的編輯,美食雜志的編輯才更適合我?!?p> 鄭昱覺得她明明吃了那么多又不肯承認(rèn),真的是死鴨子嘴硬,便直接在車?yán)锍靶α怂靡魂嚒?p> 原來這么不茍言笑的人笑起來也挺迷惑人心的,雖然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但是現(xiàn)在她倒像一個看猴表演的人,覺得蠻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