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證?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還能從哪兒找證據(jù)?”
“物證雖然沒了,但還有人證?!笔秸f的是信心十足。
“人證?你說何叔?我覺得你是白費(fèi)心機(jī),他對(duì)賀立業(yè)忠心耿耿,自己也曾參與其中,我想就算笑面傀儡殺了他,他也不會(huì)承認(rèn)的。”
“但他現(xiàn)在是唯一僅存的知情人,只有從他嘴里,才能證實(shí)我的猜測(cè),所以這一次,你要和我一起去才行?!?p> 十方又在諏取耳邊輕聲言語(yǔ)幾句。
諏取眨眨眼,“我?這能行嗎?”
“放心,絕對(duì)好使,正好也鍛煉一下你的演技,告訴你,好好演,要是撬不開何叔的嘴,我擔(dān)心,他和賀立業(yè)恐怕也難過的去今晚,那葉小姐的冤案就永遠(yuǎn)見不了天日了?!?p> 諏取咂咂嘴,“行吧,就信你一次。”
十方勉強(qiáng)支撐著從床上下了地,依舊覺得雙腿發(fā)軟,氣虛無力,強(qiáng)咬牙關(guān),用裹尸布罩了諏取,直奔后院而來。
好容易到了何叔院門前,十方不放心,又叮囑了諏取幾句,這才伸手拍門。
門內(nèi)低沉的聲音問道:“誰啊?”
十方回道:“何叔,是我?!?p> 門內(nèi)聲音頓消,好半天,才見何叔打開房門,“十方師父?如今天色已晚,不知有何事?”
何叔面帶警惕,并沒有把十方讓進(jìn)去的意思。
十方見何叔戒備地望著自己,微微一笑,“何叔,我決定明日一早就啟身離開孝滄,這幾日受您照顧,特來辭行?!?p> 何叔猶豫一下,才將十方請(qǐng)入屋內(nèi),看座沏茶。
十方坐下后,將裹尸袋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發(fā)出砰地一聲脆響。
何叔登時(shí)臉色大變,“先生,你來辭行,為何要帶著這,這飛頭呢?”
十方嘿嘿一笑,“何叔莫怕,之前諏取不是把您老嚇昏過去了嗎,一直過意不去,就想來跟您道個(gè)歉?!?p> 何叔趕忙擺手,“不必不必,我見了他就心驚膽戰(zhàn),真不必了。”
十方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說道:“何叔,實(shí)不相瞞,我?guī)д屓恚菫榱司饶阈悦?。?p> 何叔一驚,“救我性命?這是什么意思?”
“何叔,你以為夜提刑的掛頭,就是用來嚇唬人的嗎?諏取可是有特殊的神通。”
“特殊的神通?”
“不錯(cuò),走畦人行走陰陽(yáng)兩界之間,而掛頭卻能穿梭陰陽(yáng)兩界,因?yàn)橹鞍涯銍槈牧耍睦镆恢辈宦淙?,昨夜偷偷前往陰間閻羅殿,想替您看看壽運(yùn)如何,哪知道……”
十方說道這里,故意停了下來。
“什么,他能穿梭陰陽(yáng),還能看到我的壽命?”何叔被十方的話吸引,半信半疑問道。
十方嘆了口氣,“唉,何叔,詳情你還是自己?jiǎn)査?。”同時(shí)伸手打開了裹尸布。
諏取被十方用力往桌子上一摔,剛好鼻子碰到桌面,疼的齜牙咧嘴,心里正罵呢,一見十方打開裹尸布,只能強(qiáng)忍疼痛,一臉嚴(yán)肅。
諏取假意咳嗽一聲,“老人家,唉!”
何叔本就心里有鬼,一聽諏取話沒說先嘆氣,更是心慌,一拱手,猶豫片刻,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只好叫了聲“先生”。
諏取又是一聲嘆息,但依舊不開口,只是長(zhǎng)吁短嘆。
何叔心里更沒底了,“先生,剛才聽十方先生說您能穿梭陰陽(yáng),到閻王爺那里查凡人壽命,可有其事?”
諏取點(diǎn)點(diǎn)頭,“唉,老人家按說這天機(jī)不可泄露,但因?yàn)橹耙粓?chǎng)誤會(huì),驚嚇了您,我一直于心不忍,又聽十方說馬上要離開孝滄,所以我昨夜想替老人家看看壽運(yùn)?!?p> “但不知先生看的結(jié)果如何?我壽命幾許?”
“唉,實(shí)不相瞞,老人家如今只剩下不到十個(gè)時(shí)辰的壽命了?!?p> “什么?還有不到一日之命?”何叔一聽,登時(shí)就站起身來。
諏取搖了搖頭,“我是在閻王爺?shù)纳啦旧峡吹降?,恐怕老人家您活不過明日了?!?p> 何叔呼吸急促,瞅了瞅十方,又看了看諏取,好半天,突然臉一沉,“十方師父,我自問這幾日并無慢待,為何要詛咒于我?”
十方手一攤,沖諏取說道:“我早就跟你說了,何叔肯定不信,你非要來,看看,還讓人誤會(huì)了?!?p> 諏取卻冷笑一聲,“何叔,我不光看了你的生死薄,而且在陰間,還遇到了您的一位故人?!?p> “故人?”何叔面露疑惑。
“唉,您這位故人可真慘啊,生前被人活活砍斷四肢,做成人彘,死后也不得安寧,在含冤殿的火銅柱上掛了整整十年光陰,聽說還要再掛九十年呢?”
諏取聲音不大,但就見何叔一張臉?biāo)查g變得煞白,腿一軟,好懸沒坐到地上,“你胡說八道,我哪有這樣的故人?”
“我可沒騙你,是我請(qǐng)含冤殿鬼卒喝酒時(shí),他告訴我的?!?p> 諏取還沒說完,何叔大叫一聲。
“胡說,妖言惑眾,這絕不可能?!?p> “這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哪能有假,而且我聽鬼卒說她叫什么葉玲瓏,被人害死,按說早應(yīng)該投胎轉(zhuǎn)世,但因她曾化人為妖,有違天道,所以閻王爺罰她含冤殿掛柱百年,以為懲戒。”
諏取剛說完,何叔兩眼發(fā)直,一動(dòng)不動(dòng),好半天突然大叫一聲,撲通跪倒,抱頭痛哭,“小姐,老奴對(duì)不起你,不知道您死后還要受百年的無妄之苦。”
一邊哭,一邊以頭杵地。
諏取沒想到竟然這么容易,就撬開了何叔的嘴,心里也不禁佩服自己:“看來我也不含糊,這演技杠杠的,簡(jiǎn)直無敵了。”
同時(shí)臉上也露出沾沾自喜的神情。
十方旁邊看的清楚,趕忙用手一擰諏取的耳朵,又狠狠瞪了一眼。
諏取這才不敢繼續(xù)得意忘形,又說道:“真是慘不忍睹,她被火銅柱日夜灼燒,體無完膚,我于心不忍,一想還有九十年之久,就問鬼卒,如何能減輕她的罪責(zé),縮短年限?!?p> 何叔痛哭失聲,此刻一聽諏取這番話,登時(shí)抬頭,“先生,你知道解救之法?”
諏取面帶難色,“有是有,鬼卒跟我說,她化人為妖,就算沉冤得雪,九十年的掛柱之苦也少不了,但如果有人愿意以命換命,就能救她出苦海?!?p> 何叔一聽,急不可待說道:“我愿意以命換命,先生,就用老奴的命換小姐的命吧。”
諏取一皺眉,“不行啊,老人家,你滿打滿算就剩下十個(gè)時(shí)辰的命了,杯水車薪,換了也沒用。”
“啊,那要如何是好?”
“如果這世上還有什么人能像何叔這樣,甘心情愿用自己的命去換的話,才行的?!闭屓∫蛔忠痪涞卣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