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一聽馬夫全招了,后脊椎骨是一陣發(fā)緊,兩只手都不知道該放哪兒了,臉也白了。
腦子里飛速旋轉(zhuǎn),瞬間編了一套說辭,剛想向黛靡解釋,哪知道黛靡只是瞪了十方一眼,扭頭對馬夫說道:“你把刺玫帶走,好好調(diào)理,不可再喂巴豆?!?p> 馬夫如臨大赦一般,慌忙把刺玫從地上拽了起來,逃也似的走了。
十方心里沒底兒,還想解釋,黛靡卻打斷說道:“現(xiàn)在沒時間跟你算賬,先跟我去往東院,看看蔣毓技如何?”
十方一聽,也知道眼下這才是關(guān)鍵,因此一邊心中忐忑,一邊跟在黛靡身后,直奔東院而來。
黛靡急急而行,十方緊隨其后,等到了蔣毓技的房門外一看,屋里亮著燈,外面有七八個家丁各拎著刀槍,神情緊張,看樣子是在保護蔣毓技。
黛靡到了近前,眾人紛紛過來行禮,黛靡問道:“蔣毓技沒事吧?”
當(dāng)先有個家丁回道:“先生,我們一直在這兒……”
黛靡不等他說完,幾步上前,見房門并未上鎖,一推門,進了屋中。
十方也跟了進去,一看蔣毓技衣衫完好,斜靠在床邊,右手早用木棍固定包住,左手握著一只酒壺,酒水撒了滿地,人卻已經(jīng)睡著了。
黛靡見蔣毓技并無異常,略微松了口氣,語氣冰冷的喊了聲:“蔣大少爺?!?p> 蔣毓技充耳不聞,毫無反應(yīng)。
黛靡忍耐不住,上前一步,抓起蔣毓技“你給我醒醒!”
蔣毓技雖然被黛靡揪了起來,但依舊雙目緊閉,毫無反應(yīng)。
無論黛靡如何叫喊,蔣毓技就跟睡死了一般,無論如何也叫不醒。
十方上前一拉黛靡,說道:“姐姐,我看他是真醉的醒不過來了。”
黛靡望著爛醉如泥的蔣毓技,真是有力無處使,只能把蔣毓技重新扔回床上,氣得也一跺腳。
十方只能勸道:“姐姐,現(xiàn)在急也沒有用,既然現(xiàn)在蔣毓技神智不清,我看不如先去看看楊毓成的尸體,或許能有所發(fā)現(xiàn)。”
黛靡氣呼呼點點頭,和十方退出門外,跟保護蔣毓技的家丁交待,尤其要注意房頂周圍,一旦有看到紅羽鳥,立刻來通知她。
說完,二人又奔押房而來,路上十方害怕黛靡因為刺玫的事,再把火氣發(fā)到自己身上,便有意扯開話題,轉(zhuǎn)移黛靡的注意力。
“姐姐,看來之前是我猜錯了,沒想到紅鸞真是兇手。只不過為什么她已經(jīng)盜走了筆刀玲瓏,為何殺韓毓顏的時候,卻沒有把筆刀腐銹掉呢?”
黛靡一邊疾走,一邊說道:“現(xiàn)在說著個還有什么用,先想辦法抓住她再說,到時候再問她為什么不腐銹……”
剛說到這里,黛靡猛然臉色大變,渾身一顫,登時停下了腳步。
十方假意問道,“姐姐,你怎么了?”
黛靡愣了片刻,二話不說,才又直奔押房,同時嘴里說道:“這件事有蹊蹺,快走?!?p> “蹊蹺?”十方也緊隨其后,同時問道。
“伯奇鳥是木妖,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會腐銹之術(shù),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十方故作驚訝,“我們親眼所見她殺了楊毓成,這能有什么問題?”
但心里卻松了口氣:黛靡姐姐可算明白過來了。
原來方才十方追著黛靡前往押房,黛靡心急,推開大門就進去了,但十方卻心生奇怪,這押房大門一直緊鎖,為何突然大開。
等他到了近前一看,才發(fā)現(xiàn)了地上那早已被腐銹透了的大銅鎖。
十方就知道必定是真兇金妖來過,他擔(dān)心黛靡一時不查,再被金妖暗算,因而急忙想去提醒黛靡。
哪知道黛靡一看紅鸞手持毫厘,刺在楊毓成雙目之中,立刻動了手,之后十方一直又沒機會跟黛靡解釋。
見黛靡心急似火,再加上刺玫的事,十方擔(dān)心黛靡一心認(rèn)定紅鸞是真兇,自己要是直說,又怕引起黛靡誤解,這才旁敲側(cè)擊,引黛靡自己想通其中的關(guān)竅。
等二人到了押房,外面早圍滿了人,但令十方奇怪的是,賀立業(yè)和何叔卻并沒有在場。
黛靡心中滿是疑問,急忙將眾人趕出門外,帶上蟬翼手套,驗看楊毓成的尸體。
十方在旁邊也細(xì)細(xì)觀看,見楊毓成右腿被齊根砍斷,但卻沒發(fā)現(xiàn)血傀儡,因而四周一望,就見方才從紅鸞身上脫落的紅衣并不是平躺在地上,好像蓋住了什么東西。
等十方上前拾起紅衣,才發(fā)現(xiàn)紅衣下面蓋著的卻是嵌著楊毓成右腿的血傀儡,當(dāng)十方剛想俯身查看,突然從紅衣中掉落出一株奇怪的蒲草,根綠葉紅。
十方微微一愣,拿給黛靡,問道:“姐姐,這是什么?”
黛靡正在眼看楊毓成的尸體,抬頭一看,登時驚道:“這就是懷莫草?!?p> 十方聞聽登時大驚,“原來讓我們?nèi)雺舻木谷皇羌t鸞,而并不是真兇”。
一時之間,二人都如同墜入了迷霧一般,還是黛靡先說道:“現(xiàn)在謎團太多,等我先驗看完尸體,我們再商議?!?p> 說完,黛靡繼續(xù)查驗尸體,而十方卻愣愣的望著手里的懷莫草,陣陣發(fā)呆。
好一會,黛靡才說道:“楊毓成是死前被戳瞎了雙眼,死因是右腿被利刃切斷,失血過多而死,血傀儡也和之前并無差異,只是和韓毓顏一樣,并未發(fā)現(xiàn)腐銹之物,但卻在他的眼眶里,殘留了些許鐵銹。”
十方猛然打了個寒顫,這才緩過神來,俯身看了看楊毓成眼洞中的鐵銹,思索片刻,“姐姐,我想并不是沒有腐銹,那腐銹之物方才我們都已經(jīng)親眼所見了?!?p> “我們親眼所見?”
“不錯,如果我沒猜錯,那被腐銹的就是被紅鸞帶走的尺刀毫厘?!?p> “什么?毫厘,不可能,方才我和紅鸞交手時看的清楚,毫厘完好無損,并無任何銹跡?!?p> 剛說到這里,黛靡也渾身一抖,“難道說紅鸞并不是用毫厘刺瞎楊毓成的雙眼,而是用枯木逢春之法,恢復(fù)了尺刀毫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