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被小丫鬟拉著,直奔韓毓顏的居處而來。
到了門口,小丫鬟停住腳步,沖十方說道:“先生,我怕,要不你自己進去吧?!?p> 十方一路上就疑心韓毓顏是否已經遇害,心急火燎,只想趕緊見到黛靡,看她是否有所發(fā)現。
因而也沒在意這小丫鬟,推開門就進了韓毓顏的居所。
韓毓顏所住的院子在賀立業(yè)主房東面,與何叔住處相對,不過和其他幾個少爺院子所不同的是,韓毓顏的房子是幢上下兩層的木制小樓,造型古樸典雅,風格別致,一下就能看出是女子的閨樓。
十方也沒有心思細看,但等他推門進去,就覺得一股熱氣撲面,似乎一下子從寒冬踏進了盛夏的感覺。
不過眼前卻是黑漆漆毫無亮光,燥熱的空氣中還有一股奇特的異香鉆進他的鼻腔,讓他身子一抖,猛然覺得心跳加速,頭有些發(fā)沉。
與此同時,門外的小丫鬟將房門關緊,悄無聲息溜走了,十方卻渾渾噩噩毫不知曉,只覺得莫名的口干舌燥,心煩意亂。
“姐姐,你在嗎?”十方揉揉眼睛,同時出聲喊道。
“弟弟,你來了,人家在呢,你來二樓?。俊?p> 十方聞聲抬頭,就見在屋子南角突然亮起了微弱的光線,朦朦朧朧照亮了幾節(jié)臺階。
雖然十方也聽出來這不像黛靡的聲音,而且黛靡也從沒稱呼過自己弟弟,但他此刻已無暇多想,急匆匆上了樓梯,但等他進了二樓一看,登時傻眼了。
沒有想象中血淋淋的尸體,沒有映著紅光的血傀儡,而且,根本也沒有黛靡的影子。
屋子正中是一張不大的雕花圓桌,擺滿了各種杯盤,桌子正中,點著一只細細的紅蠟,在旁邊,是一只晶瑩的玉酒壺。
整個屋子并沒有掌燈,所有光線,都來自于這根蠟燭。
借著微弱的光線,隱隱看見一個窈窕女子坐在窗邊梳妝臺前,背對十方。
女子并未回身,輕抬玉手,拿起火石,緩緩點燃旁邊一盞紅紗罩燈。
十方這才看清,女子一頭黑發(fā)并未梳理,只用一根銀簪斜插在腦后,身上也只有一抹淡紅色的輕紗裹身,在黑發(fā)紅衣之間,露出細膩的脖頸和半截若隱若現的白凈香肩。
女子放下火石,又輕輕拿起旁邊一張鮮紅的胭脂紙。
盡管背影遮擋,但在女子面前,放著一張明亮的銅鏡,從銅鏡中映出的是一張俏美的臉龐,正用一雙嬌艷欲滴的紅唇輕咬胭脂,而懷中,卻抱著個面目可憎的木偶娃娃。
十方腦子已經有點轉不過來,“這怎么回事,她不是韓毓顏嗎?她不是好好的嗎?黛靡姐姐人呢?”
韓毓顏并未回頭,鏡中雙唇依舊咬著胭脂紙,但懷中小傀儡卻嘴巴一張,“十方哥哥,姐姐正在梳妝,你別客氣,先坐啊。”
十方沒動地方,愣愣問道:“三小姐,你沒出事啊?!”
鏡中的韓毓顏嬌媚一笑,轉過身來,云鬢低垂,笑面含春,用手輕輕摘掉唇上的胭脂紙,半笑半嗔說道:“弟弟,你難道就這么狠心,盼著人家出事嗎?”
“弟,弟弟?”十方被韓毓顏看的渾身不自在,手足無措,但心中卻莫名升起一團烈火。
“你年紀比人家小,不是弟弟是什么?難不成還想當人家的哥哥嗎?”
韓毓顏有意把哥哥二字拉長,同時輕抬腳步,到了十方近前,伸出白凈玉手,看樣子是想去拉十方。
十方嚇得趕忙往旁邊一躲,“三,三小姐,你要干什么?”
韓毓顏噗嗤一聲輕笑,“你怕什么,難道還怕我是什么妖怪,把你整個活吞了嗎?”
說著,韓毓顏又向前一步,緊貼十方,再次伸出手,輕輕拉住十方,讓他坐到圓桌前的凳子上。
十方被韓毓顏溫軟滑膩的手拉著,雖然心里一陣膽寒,但手上的觸感卻又讓他臉紅心跳不止,迷迷糊糊就被韓毓顏拉到凳子上坐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瘋婆子想干什么?”十方一肚子問號,但此刻緊挨著韓毓顏,眼中是貌美如花,鼻子里是異香撲鼻,耳中是柔聲細語,手中是溫軟無骨,也不禁心神蕩漾起來。
十方極力克制,趕忙轉頭,又縮回手,不敢再看韓毓顏。
韓毓顏卻抿嘴輕笑,用手拿起酒壺,給十方面前的酒杯斟滿了淡紅色的酒水,同時說道:
“弟弟,你可是神勇無敵的夜提刑,降妖除怪的大英雄,吃人的怪物都不怕,難道還怕姐姐我這個柔弱可憐的小女子嗎?”
十方越聽越不是味兒,趕忙說道:“三小姐,我是聽你的丫鬟說你出事了,才急匆匆趕來,可是……”
韓毓顏含笑說道:“這么說來,弟弟還是惦念著人家,人家不是害怕請你你不來,要是早知道弟弟心里有我,人家也不會出此下策。”
“三小姐你騙我?”十方面露驚訝,心里卻越發(fā)的沒底兒了。
韓毓顏卻露出一副委屈的面容,伸手端起酒杯,半癡還嗔說道:“弟弟,你不會生人家的氣了吧?人家這不是已經給弟弟擺酒謝罪了嗎?來,弟弟先吃了此杯,就不要責怪人家了?!?p> 十方也不是傻子,豈能還看不出來這瘋婆子是在誘惑自己。
但他也清楚自己的德性,心想如果再跟韓毓顏這么糾纏下去,恐怕還真難抵擋這美色引誘。
因此十方趕忙起身,拱手一禮,“既然三小姐并無大礙,那我就不打擾三小姐的雅興,先行告退一步?!?p> 說完,十方就打算轉身逃走。
剛一轉身,身后響起韓毓顏悲苦哽咽的聲音:“弟弟你就這么討厭我嗎?難不成只有等人家像沈毓授那樣,被笑面傀儡砍斷腿,做成血傀儡,弟弟你才會正眼看人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