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月色籠罩在云景禾的俊容上,眼睛又黑又亮,散著清寒:
“可以啊,不過蘇小姐,你待會是打算自己淹死,還是要本王親自送你上路?”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
但每個字都如冰雪之箭戳入蘇月人胸口,讓她感到冰凍三尺的寒。
蘇月人心里一驚,緊咬著嘴唇:
“景王殿下,月人只是單純想借乘游船而已,并無他意,殿下為何咄咄逼人?”
云景禾把玩著元寶腰際的長發(fā),上挑眼角:
“可能是因為,丑人多作怪,為了愛妃高興,本王想你死?!?p> 蘇月人難以接受的后退兩步。
她可是京都第一美女,自小受萬人稱贊長大,景王殿下怎能這般說她。
蘇月人直勾勾的盯著元寶,是無邊的妒恨:
“殿下為了博王妃一笑,難道要濫殺無辜嗎?”
夜風(fēng)吹來海棠花香。
元寶隨意掃了蘇月人一眼。
一如既往地清淡寡欲,帶著少許乖戾。
是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
狂傲不羈的模樣讓蘇月人怒火中燒,氣得嘴唇發(fā)白。
云景禾挑眉:“有何不可?”
頓了一會兒,他又緩緩道:
“十年前,蘇小姐派人刺殺小寶的時候,就該死了,本王大方,讓你多活幾年,你要學(xué)會知足。”
話音一落。
云景禾俯身把元寶抱在懷里躍身而起,端端落在船頭。
船舟受力輕輕搖晃,蕩開細密漣漪。
金絲帷幔墜有瑩潤玉珠,隨風(fēng)飄蕩,清脆作響。
云景禾二人來得突然,船上的幾個太監(jiān)慌亂作揖行禮,搖著船槳朝清島殿始去。
蘇月人一愣。
當(dāng)年刺殺元寶之事,是由爹爹和皇后親自籌劃實施。
她只不過是順手推舟而已,與她何干?
等蘇月人反應(yīng)過來時,面前早已空無人影。
眼里閃過一絲陰霾:“元寶……”
清島殿內(nèi)燃起精致的青銅枝形燈,火焰灼灼,光芒四射。
觥籌交錯,歌舞升平。
帝后高坐正座之上。
云景疏龍袍在身,神色沉靜穩(wěn)重,眉宇間,含著天子的濃濃威嚴(yán)。
皇子大臣依次坐在右側(cè),左邊落坐外來國客。
云燁如今風(fēng)華漸生,舉手投足間,隱約含著王者風(fēng)范,惹得不少女兒家羞紅了臉。
他淺笑著,端起酒盞朝宮晨幾人頷首,禮節(jié)十足。
身旁坐著太子側(cè)妃楊敏珠。
她身著鵝黃色宮裝,披著薄煙金紗,上銹繁復(fù)花紋,栩栩如生。
三千青絲綰成流云髻,其間插有珍珠流蘇花簪,珠光熠熠。
面露不屑的瞧著外來使臣,沒有絲毫尊敬。
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恍若她才是南越國尊貴的皇后。
宴會進行得如火如荼,外使也紛紛獻上美人珠寶,以表求和決心。
卻遲遲不見景王夫婦的身影。
楊敏珠冷哼一聲:“景王殿下架子真夠大的,竟然這么多人等著他?!?p> 她聲音不大,云燁倒聽得一清二楚。
聲音不悅:
“楊敏珠,你給本宮記好了,南越能有今天,都是皇叔的功勞,輪不到你發(fā)牢騷。”
楊敏珠絞著手帕,不敢還口。
東宮雖只有她一個側(cè)妃,但這么多年,云燁從來沒有碰過她。
沒有子嗣,她在東宮完全站不住腳跟,要不是因為皇后,她早就被太后趕出去了。
想到這,楊敏珠很是懊惱。
她一直對云燁掏心掏肺,卻終究抵不上一個野女人。
對面發(fā)生的事,無人注意,倒被宮逸盡收眼底。
慕白輕咳一聲。
周身縈繞著濃濃的藥香:“三皇子還對南越太子的后院之事感興趣?”
宮逸飲下一杯烈酒:
“他的后院是教訓(xùn),我吸取吸取經(jīng)驗?!?p> 慕白望著宮逸片刻,突然“撲哧”一聲笑了。
冷白的臉染上不可多見的紅潤。
宮逸舔了舔唇邊余酒,指腹捏著下巴:“慕白太子,你這么笑,真好看!”
殿內(nèi)燭火通明,照著慕白那雙含滿笑意的眼。
宮逸收回目光,又道:“真的好看?!?p> 一時無言。
慕白剛想說什么,就聽見外頭太監(jiān)一聲長長的尖喝:
“景王爺——景王妃到——”
眾人的目光立即轉(zhuǎn)向大殿門口。
連不茍言笑的南越帝都舒緩了眉頭。
便見兩道修長靚麗的身影緩緩走來,逐步逼近,眾人不由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男子身姿挺拔如勁松,紫金長袍暗影流動,刺紋華麗迤邐。
腰系玉錦帶,腳踩鹿皮靴,周身一派優(yōu)雅矜貴。
輪廓精致,劍眉星目,鼻梁英挺好看,紅潤薄唇輕勾,攝人心魄,流露千萬風(fēng)情。
身邊女子肌如凝脂,氣若幽蘭。
眼眸溫婉似新月,一顰一笑動人心魄,娥眉間隱約流轉(zhuǎn)乖戾意味。
一襲月白長裙曳地,上有海棠宛若初放,分外妖嬈。
墨發(fā)松垮垮的綰著,斜插一根鏤空白玉簪,不覺簡單,反似煙火里百媚生姿的神祗。
一時間,百官朝臣,數(shù)名女眷,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