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苑。
元寶今日起的格外早。
外邊的天,灰蒙蒙的,云朵上方,露出幾道白光。
聽丫鬟說,宮里派人傳話,太后宣她進(jìn)宮。
唔。
也不知道,皇宮可好玩。
云景禾來時,元寶正坐在庭院下的青石臺階上。
膝蓋因?yàn)樯纤?,纏著紗帶,微微凸起。
幾朵白梅安安靜靜躺在腳邊。
元寶雙手捧著臉,眼神迷離,有些出神。
云景禾見狀。
伸出修長的手指,對著元寶的腦袋,直接敲了兩下。
力度適中,不輕不重,足以讓元寶緩過神來。
“元小寶,你怕進(jìn)宮嗎?”
云景禾今早的心情,還蠻不錯,打算逗逗元寶。
他正要將手收回,卻被元寶一把拉住。
她的手還太小,白嫩透紅,柔軟無骨。
元寶只能抓穩(wěn)云景禾的一兩根手指。
“為何要怕?”
云景禾眼角含笑,打趣道:
“在宮里,胡亂說話可是要砍頭的?!?p> 砍頭?
是手起刀落,血灑四方,腦袋滾地嗎。
可是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元寶搖搖頭,緩緩而道:
“哦?!?p> 對于元寶的沉穩(wěn),已是在云景禾的預(yù)料之中。
如今太后宣見元小寶,在他看來,倒是一件好事。
太后對元寶,熱切中意,定是不會為難這丫頭。
他近來察覺,元哲的死,恐有蹊蹺。
元哲帶兵數(shù)年,頗有謀略,怎會死在敵國境界。
再者,深宮復(fù)雜,世事難料。
有太后庇護(hù),元小寶在宮里,總能安全一些。
他不能保證,時時刻刻都在她左右。
多座靠山,何樂而不為。
“進(jìn)宮,莫要亂跑。”
云景禾坐在元寶旁邊。
淡淡的薄荷清香頓時充滿元寶鼻腔。
最近他們似乎開始有動作了。
則名也是時候回來了吧。
忽的。
元寶拉著云景禾的手一緊,面色凝重,一本正經(jīng)。
云景禾有些疑惑,不一會兒,又釋然開來。
他就說,元寶到底是個孩子。
對于砍頭這種事,還是會心有余悸的。
元寶兩眼直勾勾盯著云景禾,目光中淺藏嚴(yán)肅。
頓了一會,輕抿朱唇道:
“我突然好想吃玉米?!?p> 嗯?
元寶!你可不可以按套路出牌。
小爺都準(zhǔn)備好安慰你了。
真的很浪費(fèi)小爺表情。
“哦喲,英雄還這么嘴饞?!?p> “大丈夫能屈能伸?!?p> 聞言,云景禾忍俊不禁。
爽朗的笑聲在清晨冉冉升起,剛好接住,第一縷曙光。
云景禾笑起來真好看。
眼眸注入晨曦,泛著光輝,清澈明亮,好似住進(jìn)了星辰大海。
眼角彎彎,眉宇很是舒暢。
元寶松開手,起身。
一步接一步,有些蹣跚,踏上青石階,止步于最高處。
舒緩而淡然的嗓音傳來:
“吃飽了,再做英雄,不遲?!?p> 瞧見元寶的小動作,云景禾哭笑不得。
元寶偏著頭看著云景禾,眼微闔。
錦靴邁上青石,踏過白梅,停在元寶跟前。
云景禾跟著上了臺階。
他揉了揉元寶的頭發(fā),稍稍彎腰,看著她。
這丫頭的頭發(fā),真軟。
笑意裹著暖陽,流露出來。
“好,吃玉米?!?p> 元寶自關(guān)塞出生,長在風(fēng)雪肆虐的邊關(guān)。
天性純粹,不曾涉及宮官深水。
如若元哲還有退路,就算太后出面,也不會將她送回京都吧。
“元寶,不論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用怕。”
“為何?”云寶下巴微微揚(yáng)起,打了一個哈欠。
只能看到云景禾弧線優(yōu)美的下顎。
眼底泛起淚光,神色渙散。
“因?yàn)?,你有小爺,別人沒有。”
云景禾輕聲一笑,如有燕蝶飛舞。
隨即喚來幾名丫鬟,為元寶洗漱整理。
“你,有用嗎??!?p> 元寶有些質(zhì)疑的看著云景禾。
兩眼直溜溜得轉(zhuǎn),目光鎖定云景禾,上下打量。
“小爺說有用就有用,元小寶,你哪來那么多事。”
云景禾被元寶看得十分不自在。
這元哲生的啥玩意兒。
索性一把提起元寶,扔進(jìn)了屋。
行動迅速,簡練干脆。
眼不見為凈,耳不聽為清。
云景禾對自己的行為甚為滿意。
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了故苑。
微風(fēng)輕起,不知花落多少。
“王爺,您有何吩咐?”
王府的梁廚子見家里的大佛來了,有些激動。
說實(shí)話,他來王府快十年了,從未見過云景禾來過廚房。
王爺莫不是體恤他,特意來探望的。
想到這,梁廚子感動的快流出眼淚。
“梁廚?!?p> 云景禾負(fù)手而立,眉宇之間充斥著英氣,眼底是冷似寒冰的精芒。
“今晚吃玉米?!?p> “沒,沒,沒有,王爺,這個時節(jié),沒有玉米?!?p> 梁廚子摸了一把虛汗,連連稱道,卻被云景禾看的有些結(jié)巴。
梁廚子低著頭,心里慌得不行。
這玉米都是夏季成熟,這天寒地凍的,哪來玉米吃。
“本王就要吃?!?p> “是,是是。王爺,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