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簫轉身望去,原來是長兄。
云簫的長兄云鴻,今年二十五歲,現(xiàn)在跟隨父親在兵部任兵部侍郎一職,身材高大,樣貌也很端正。
云鴻走到云簫面前,問道:“云簫,這么晚了,你怎么獨自一人在這里?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睡了!”
云簫答道:“我見今夜月色不錯,就出來散散步,我喜歡清靜,所以,沒有帶侍女!”
云鴻點點頭,又朝著云簫來時的路望了望,問道:“云簫,你剛才可是從父親的院子里過來?”
云簫聞言,微微一怔,隨即又笑道:“只是恰巧路過而已!大哥這么晚了,怎么沒有在房里休息?”
云鴻笑了笑,說道:“我才剛剛忙完,正要回屋里休息?!?p> “哦……”云簫低低應了一聲。
云鴻又問道:“云簫,這些年,你跟隨獨孤先生在山上都學了些什么?”
提到師父獨孤夜雪,云簫淺淺幽幽地笑了,她道:
“師父學識淵博,尤其擅長醫(yī)術,只可惜,我對醫(yī)術并不感興趣,不過,師父并沒有勉強我學習醫(yī)術,我喜歡音律,師父便教我彈琴吹簫;我喜歡花草,師父便教我種植各種名貴的花草,告訴我它們的功用;我喜歡騎射,師父便教我騎馬,告訴我各種弓弩的使用方法,給我做了小型的弩可以藏在袖中防身;我喜歡兵法,師父便給我講排兵布陣,還給我看各種兵書。總之,只要是我喜歡的,師父都會教給我!”
云鴻聞言,點點頭:“你是女孩子,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
云簫明眸一轉,問道:“大哥還沒有娶妻嗎?我今日回來的時候,并沒有看到新嫂嫂,可是,大哥已經(jīng)弱冠數(shù)載了,我還以為,我今日回來可以看到新嫂嫂呢!”
對于這件事情,云鴻心里并不在意,他道:“我跟著爹常年在外面行軍打仗,一心以國家的事情為重,哪有時間考慮這些兒女情長呀?一來二去,也就耽擱了。不過,我現(xiàn)在也不著急這件事情!”
云簫聞言,不禁抿唇一笑:“大哥生得這樣俊朗,帝都城中想要嫁給大哥的千金小姐,一定很多!”
云鴻聽了這話,立刻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只有你才會這樣夸我,爹娘都說我是個粗人,只懂得舞刀弄槍,不懂得心疼女人!以后娶妻怕不容易!”
笑過之后,云鴻忽然十分突兀地問道,
“對了,云簫,你馬上就要行及笄禮了,在你的內(nèi)心里,可有自己仰慕的男子?”
云簫聞言,雙頰頓時燒得緋紅,她垂下眼眸,嗔道:“大哥,你怎么突然問我這個?我一直跟師父住在山上,從未下過山,怎么會有仰慕的男子?!若是叫爹娘知道了,豈不是要責怪我不知禮數(shù)?”
她突然后悔,剛才詢問大哥關于新嫂嫂的事情了。
云鴻卻道:“云簫,我知道,兒女家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的,可是,如果你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男子,一定要告訴大哥,大哥希望你以后可以幸福!”
他的語氣嚴肅認真,不像是在說笑。
云簫不禁抬起頭來,只見云鴻接著說道:“云簫,你知道爹娘當年為什么要把你送到山上去嗎?”
“我知道,是為了給我改命。”
云鴻卻搖了搖頭,說起這件事情,又是一陣嘆息:“其實,并不僅僅是如此!”
云簫聞言一驚,當初,爹娘送她去山上的時候,就是這樣告訴她的,爹娘還說,她的師父獨孤先生名滿天下,跟著他用心學,以后一定會大有做為。
可是現(xiàn)在,為什么大哥說并不僅僅是這樣的?這背后究竟還有什么隱情?
此時此刻,云簫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犯了錯,每次父親要責罰自己的時候,都是大哥護著自己,那樣疼愛自己的大哥,即使分離了六載,對自己的疼愛,也是不會變的,爹娘一定還有很重要的事情瞞著自己!
云簫正要追問,云鴻卻皺眉長長嘆了口氣,對云簫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這些事情以后再說?!?p> 云簫只好點點頭,轉身款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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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今日乘車從山上下來太累了,云簫今夜很快就睡著了。
夢里,云簫似乎還跟著師父住在山上。師父一襲白衣未染纖塵,坐在桃花樹上,對月吹笛,自己則提著小花籃,一邊裝作采花的樣子漫步于桃林間,一邊偷偷看師父對月吹笛的樣子,就好像在看一場安寧的皮影戲。
師父生得極美,比任何一個戲本里寫的才子都要好看,在云簫的心里,師父就是這世上最完美的人,云簫曾問師父,為何總是喜歡在月色明亮的夜晚坐在桃樹上吹笛,白日里的桃林不是更美麗么?
師父并沒有告訴她答案,只是摸著她的腦袋,笑了笑,讓她繼續(xù)去彈琴。
云簫想,也許師父覺得夜晚更幽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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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云簫在一陣喧鬧聲中醒來,侍女千月挑著簾子進來,見云簫醒了,趕忙道:“小姐,起身了?我看你睡得實,就沒有叫你!”
云簫坐起身來,問道:“千月,外面是誰在爭吵?”
千月聞言,面色有些遲疑。
剛才進來之前,夫人王氏就已經(jīng)囑咐過她與千韻,不要把外面的事情同云簫說,免得惹她煩心。
云簫見狀,心里便有了數(shù),她沒有再追問,而是徑自穿鞋下床。
等到梳洗完畢之后,云簫便來到院子里,終于可以聽清外面爭吵的具體內(nèi)容了,原來是大哥云鴻與二哥云平在爭吵。
云簫聽到二哥云平扯著嗓子十分憤怒地喊道:
“我真的不明白爹為什么要拒絕太子的提親?我們云家,現(xiàn)在是我朝最鼎盛的世家大族,與太子聯(lián)姻,以后就是國舅,云簫以后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這有什么不好?尋常人想都想不來的福氣,爹為什么要將他拒之門外?!還有大哥你,為什么也和爹一樣冥頑不靈?!”
緊接著傳來云鴻的訓斥聲:“你曉得些什么?大清早的,就在這里亂喊亂叫!你是要全府上下都知道你公然與爹作對嗎?!還有沒有一點云府二公子的樣子?!能不能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份?”
“大哥,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也不看看,外面那些人說的有多難聽,他們說我們家的云簫是山上的野鳳凰,清高的連太子都瞧不上,怕是要嫁神仙,更有甚者,說我們云家,仗著自己是當朝最鼎盛的世家大族,便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太子來提親都敢拒絕,只有天子親自上門來提親,才肯嫁女!”
云平無比氣憤地說道,
“現(xiàn)在滿大街都在傳這些話,說我們云家怎么目中無人,怎么飛揚跋扈,怎么仗勢欺人,簡直恨不得集體到皇上面前去告御狀,立刻給我們云家定個藐視君上的罪名才好!”
“你……”
然而,云鴻的話才剛剛說出口,就被云平打斷:
“我說,太子來提親這么大的事情,爹怎么說拒絕就拒絕了呢?就算爹有什么不滿意的,我們也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呀!”
云鴻厲聲反問道:“跟誰商量?跟你商量嗎?云簫的婚事也是你能做主的?!父母尚在,哪有你插嘴的份兒?我這個做大哥的都無權置喙!”
“那爹也不能這樣直接呀!弄成現(xiàn)在這副局面,我們云家在朝中又要如何自處?大哥,你為什么也跟爹一樣,覺得云簫不應該嫁給太子?云簫嫁給太子到底有什么不好?當初,把她送到山上去,不就是為了給她改個富貴命嗎?她嫁給了太子,就可以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不正好是富貴命嗎?你們干嘛把她的富貴命拒之門外?!這不是與你們的初衷背道相馳嗎?!你們現(xiàn)在拒絕太子的求娶,以后還有誰敢上門來求娶她?誰敢去碰太子的釘子?!難道你們要她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一直待在家里嗎?!”
這一連串的發(fā)問,氣得云鴻怒火中燒,他拔高音調(diào)呵斥道:“云平,我看你是真的瘋了,你不要再說了,否則,就不要怪我對你動手了!”
可是,云平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大哥,你怎么跟爹一樣固執(zhí)?!你們這是在害云簫,你要搞清楚,我們現(xiàn)在得罪的是太子,他如今打了勝仗,風頭正盛,全朝的人都在巴結他,我們現(xiàn)在去給太子賠禮都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就在這時,忽然殺進來一道無比威嚴的聲音:“誰說我要去給太子賠禮?!”
云簫在院內(nèi)聽到這一聲,內(nèi)心不禁一震,父親竟然來了,也不知道剛才大哥與二哥吵架的內(nèi)容,父親聽到了多少,云簫心下有了計較,當即抬步朝著院外走去。
站在她身后的侍女千月、千韻見狀,不禁失聲驚呼起來:
“小姐……”
“小姐,你別去……”
可是,云簫走得很快,眨眼之間,就已經(jīng)消失在了兩位侍女的視線中。
月悠然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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