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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藏線

045 反復(fù)折騰

新藏線 甜水海 2054 2020-03-31 20:45:00

  根據(jù)已經(jīng)掌握的資料,明天的一整天都將是苦戰(zhàn),很有可能是我們騎行新藏線的第一苦戰(zhàn)。

  從大紅柳灘到甜水海廢棄板房,以奇臺達坂作為分界點,從大紅柳灘上到奇臺達坂有48公里的爬坡。

  雖然有點緩坡和小下坡,但是總體還是上坡,很多路段的坡度很變態(tài)。

  如果有逆風(fēng),挑戰(zhàn)難度會增大。

  前面是48公里的連續(xù)攀爬陡坡,心里測算覺得沒問題。

  雖然海拔高,但是我們這一路騎過來,身體已經(jīng)逐漸適應(yīng)高海拔,高原反應(yīng)這一塊倒是不用擔(dān)心。

  奇臺達坂到甜水海廢棄板房還有60公里,這一段變化比較多,不好把握。

  據(jù)說那段路的天氣一天一個樣,也是非常變態(tài)的,能否在天黑前趕到甜水海廢棄板房,一點把握都沒有。

  如果我們上到奇臺達坂的時間比較晚,我們最安全的選擇就是原路下坡返回大紅柳灘。

  或者下到K511的509廢棄道班,第三天再重新上來,這是逼不得已的選擇。

  早上,手機鬧鈴響的時候,我掙扎著抬起頭看窗外,天還是黑的,只是有月光。

  很困,又繼續(xù)睡一會,沒1分鐘,朦朧中想到今天要進入“真正的無人區(qū)”,我從床上彈起來。

  并拉起花兒,叫她快點整理東西,準備出發(fā)。

  “起來,快起來?!?p>  花兒發(fā)牢騷:“神經(jīng),才幾點?”

  我喊著:“別睡啦,快,快,快。”

  花兒抬起頭瞅了瞅窗外說:“天還黑著呢?”

  我指著外面說:“天亮了,你看。”

  花兒反駁我說:“那是月光,還沒到7點。要是在廣州,5點還沒到呢?!?p>  “整理得1個小時,那時候天就亮了?!?p>  “那也得吃早餐啊”

  “路上吃干糧”

  “今天不就一座奇臺達坂嗎?”

  “奇臺達坂還是小事,后面是無人區(qū)啊,我們要爭取時間。”

  “這幾天,我們哪天不是在無人區(qū)?路上就沒見過人。”

  “不一樣了”

  “有啥不一樣?”

  “跟你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他們起來了嗎?”

  “誰?”

  “大胡子他們啊”

  我的聲音有點顫抖:“還沒有吧,沒有,沒有聽到聲音?!?p>  花兒坐起來,撫摸著我的頭發(fā)說:“看你神經(jīng)兮兮的,怎么了?從沒見過你這樣。”。

  “……沒,沒事”,我試圖冷靜下來,整理一下頭緒。

  “看看你的頭發(fā),跟個雞窩似的。”

  常年跑新藏線的部隊流傳一句口頭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紅柳灘到多瑪?!薄?p>  翻過奇臺達坂后,進入阿克賽欽,那里是名副其實的“生命的禁區(qū)”。

  根據(jù)昨晚我的分析,對于騎自行車旅行的人來說,要想安全穿過“生命的禁區(qū)”,體力相對恒定,天氣無法預(yù)測,只能以盡可能多的時間去換空間。

  我起來收拾東西,讓花兒不要再賴床,必須馬上,立即,now,起來。

  我去到大胡子、胖子、耿哥他們的房間,叫他們起來。

  今天不確定因素太多,必須預(yù)留充足的時間來應(yīng)對變化無常的天氣和路況。

  胖子躺著,問了一句:“我的大哥哥,現(xiàn)在才幾點?”。

  我說:“不到7點”

  大胡子翻個身繼續(xù)睡,嘟噥那么一句:“這么早出發(fā),爬到奇臺達坂,天都還沒亮呢?!薄?p>  耿哥說:“藍哥,起這么早,自然有他的道理?!?,耿哥倒是利索,準備起床了。

  胖子說:“再睡會吧,8點再叫我。”

  大胡子也這樣說:“8點,也叫我?!?p>  我到房子后面去找個地方上廁所,屋外月色皎潔,月光如水,河對岸的山峰肅穆安詳。

  讓我想起在麻扎兵站吹水后睡覺前,出來撒尿的那個月夜,類似的河谷,類似的月光,類似的山峰,類似的寧靜。

  正蹲著,一條狗沒有叫,突然從旁邊竄出來,把我嚇了一跳。我以為是狼,褲子沒有拉起來就跑,差點摔了一跤,尼瑪!

  我去到餐廳,老板還沒有起來。找到老板的房間,敲了幾下門,老板打開門,眼睛都沒睜開,像是喝醉酒時閉著眼睛想什么事情一樣,問我什么事。

  我說想吃早餐,要他做幾份。老板只說了句“太早了,做不了。”,也不管我是不是還站在門口,自己就關(guān)門,回去繼續(xù)睡覺了。

  花兒在懶洋洋地收拾著,耿哥像往日一樣神秘地坐在角落里,大胡子和胖子還賴在床上。

  看到大家斗志不高,我也一下子放松了下來,重新躺回床上,愛咋咋地,今天不走了。

  重新睡了一會回籠覺,也許是昨晚睡的不踏實,反而這個回籠覺睡的挺好。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花兒搖我,叫我起來吃炒飯,我一看手機,已經(jīng)8點半了。

  我吃著炒飯,問他們:“今天還走嗎?”。

  大胡子回應(yīng):“走啊,現(xiàn)在才8點半,早著呢。”

  胖子回應(yīng):“9點鐘出發(fā)都可以吧,以前我們都沒有9點前出發(fā)的。”

  我問耿哥:“耿哥你覺得呢?”

  耿哥回應(yīng):“現(xiàn)在看天氣還好,走吧?!?p>  我轉(zhuǎn)過頭問花兒:“你覺得呢?”

  花兒看了下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說:“叫你起來吃飯,就是吃完出發(fā)的?!?。

  我說:“行,今天大家的水都打滿點?!?p>  吃完早飯,整理完畢,一看時間都已經(jīng)9點多了,大家奔著奇臺達坂騎去。

  騎出去還不到1公里,我發(fā)現(xiàn)我的后車胎癟了,應(yīng)該是扎到釘子了。

  今日諸事不順,預(yù)感大事不妙,心中悶悶不樂,但又不好說出口,怕他們說我迷信,擾亂軍心。

  默默地賴在后面,等他們看不見了,停下把自行車翻轉(zhuǎn)過來,放掉剩余的胎氣,撬開外胎,拉出漏氣的內(nèi)胎。

  用手指在外胎內(nèi)側(cè)摸索了一圈,感到刺手,撐開查看,頭發(fā)那么大的一根鋼絲破壞了早上的心情。

  把漏氣的內(nèi)胎收起來,等休息的時候再補。

  心里罵著“你大爺?shù)摹?,迅速換上新內(nèi)胎,打脹氣。前后耗了10分鐘,只好加速騎,跟上已經(jīng)騎到前面見不到影子的他們。

  從賽圖拉哨所開始,我們就一直沿著喀拉KS河逆流而上。

  所謂“逆流而上”,是什么意思呢?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澳媪鞫稀保褪且恢迸榔碌囊馑?。

  坡的頂部,就在奇臺達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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