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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藏線

042 曾經年輕

新藏線 甜水海 2068 2020-03-21 20:45:00

  康西瓦達坂的海拔不高,視野開闊,下坡沒有什么驚險。

  如果說庫地達坂、麻扎達坂的下坡是沖撞鬼門關,黑卡達坂的下坡是高速公路開車的話,那么康西瓦達坂的下坡就是牽女朋友的手逛街。

  一段8公里多的路緩緩地,直直地,沒任何拐彎和平緩過渡的地方,下到盆地底部,也是新藏線上單一坡長最長的坡。

  天氣已經轉好,午后2點的陽光直射,并沒有覺得冷,烏云沒有了,白云少了,天藍的真是夠純粹。

  大胡子、胖子、耿哥他們先后全速下坡,花兒也跟著下去,我收尾。

  下坡半路上,我還停下來拍了幾張小盆地的照片。

  看到藍天下康西瓦小盆地兩側連綿高聳著雪山,中部除了少量枯萎的草地外,其他地方仍然是荒蕪。

  砂石遍地,沒有動物,沒有飛鳥。

  除了我們,沒有看到其他人。

  下到康西瓦小盆地,又看見了喀拉KS河。

  新藏線左拐,喀拉KS河在右,小盆地中央則是幾十年前中國自衛(wèi)反擊印度侵略的前線指揮部,一個土房圍成的院子,現(xiàn)在只是遺跡。

  河對面是高聳的褐色大山,沒有積雪,沒有樹木,光溜山面上的“礪兵天山,亮劍昆侖”兩行大字在陽光照耀下,清晰可見,引人奪目,激揚人心。

  從“礪兵天山,亮劍昆侖”后面的連綿群山一直翻過去就是克什米爾,印度和巴基斯坦曾經大打出手的地方。

  下到康西瓦小盆地,逆風瞬間大增,頂風騎行,非常吃力。

  聽說,康西瓦小盆地這段路,十有八九是逆風的,一年時間僅有個位數(shù)的天數(shù)是沒有逆風的。

  原來天空變得這么藍這么開闊,云朵減少,是跟風有關。

  花兒、大胡子、胖子、耿哥停在康西瓦烈士陵園的路口,大逆風吹著,大家趕緊拉魔術頭巾遮住臉。

  我剛停下來,大胡子問我:“上去嗎?”。

  我看大家的眼神,似乎也是這個意思。

  花兒提示我:“現(xiàn)在時間還早”

  “去吧”,我像自言自語一樣,說了一句。

  這么大風,腳撐不敢用,大家把車放倒在公路邊,走路上去康西瓦烈士陵園。

  距離,從下面公路看是不遠,而且坡度不大,但是,其實有1公里左右的陡上坡。在高原視野開闊地帶,看山跑死馬。

  往康西瓦烈士陵園的路上,風更大,大胡子被吹的東倒西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阂贿呑撸贿呑プ∥业氖直?。

  1962年,中國正在努力消除“三年困難時期”帶來的傷害。鄰國印度侵犯中國邊境,蠶食中國領土,一再挑釁中國。

  中國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進行自衛(wèi)反擊,打擊印度的囂張氣焰。

  許多年輕的解放軍戰(zhàn)士,不僅要面對拿槍的敵人,還要面對高原反應這類敵人。

  在這次自衛(wèi)反擊戰(zhàn)中,一些年輕的解放軍戰(zhàn)士獻出了寶貴生命,其中不少不是戰(zhàn)死的,而是在向敵人沖鋒過程中因為高原反應倒下去的。

  我們五個人頂著大風上到康西瓦烈士陵園,然后我們站成一排。

  大胡子掏出一包沒有開過的煙,撕開封口,抽出幾根點著,擺放在上面,煙霧升騰飄散在風里。

  剩下沒有點的一包煙也放在上面。我們就這樣低著頭,這么沉默地站了一分鐘。

  胖子提議:“藍哥,你說幾句吧?!?p>  我回應胖子:“好吧”

  “我們一行五人騎行新藏線,今天路經此地,上來看望各位英雄先烈。你們的犧牲換來了邊境的相對穩(wěn)定,我們才有機會騎行新藏線?!?p>  “你們現(xiàn)在背靠祖國的大山,面向敵人所在的方向,以永遠年輕的生命和無言的忠誠,守衛(wèi)著邊疆?!?p>  “我們要學習你們的精神,不畏困難,一路向前。”

  我說完,大家沉默了5秒鐘。

  大胡子轉過頭來看我說:“我也說幾句吧”

  我看了一下大胡子,又看看其他人,都沒有人說話,然后點點頭。

  “我們5個人都有過18歲,都有過20歲”

  “在那個年紀,我們不是在為高考奮斗,就是已經在大學里學習。而那個年紀的你們,已經拿起槍,抗擊印度人侵略。”

  “其實,那個年紀的我,并不懂生命的真正含義,揮霍青春,通宵玩游戲,對象換了一個又一個,畢業(yè)論文一抄就混了畢業(yè)?!?p>  “我覺得其他幾位騎友跟我一樣,在騎行中有不少領悟。我們的前路有很多艱險,拜托各位保佑我們。”

  大胡子剛說完,我們正準備離開,身后傳來連綿不絕的汽笛。

  我們回頭一看,一支部隊車隊正緩緩經過,他們在通過鳴笛的方式告祭烈士。

  頃刻間,此起彼伏的汽笛聲在山谷中久久回蕩。

  我們往下走的時候,是大順風,連走帶跑的沒一會就到了路口,跨上自行車頂逆風繼續(xù)往前,K437海拔4002米的康西瓦廢棄道班就在前面不遠處。

  康西瓦廢棄道班在離新藏公路有一兩百米遠的荒地里,矮矮的幾間平房。我們停好車,一起走向那里。

  胖子邊走邊說:“有沒有人?”

  大胡子邊走邊說:“有沒有狗?”

  我說:“黑恰廢棄道班有條大黑狗,是騎友的朋友,晚上還幫看門,很聽話。你們沒在那扎營,可惜了。”

  胖子說:“我們上301了”

  大胡子跟耿哥說:“老耿,你走前面,狗見了你都怕。”

  耿哥爽快答應說:“沒問題”

  耿哥是由內而外的冷酷,鏗鏘威武,當仁不讓的人,板起臉來跟包公一樣,眼神能殺人。

  康西瓦廢棄道班果然有狗,還沒見到我們,就已經“旺旺旺”地叫著。隨后,躥出來一條咖啡色的狗。

  走在最前面的耿哥張牙舞爪,眼神兇煞,一步一步逼向咆哮著的咖啡狗。

  咖啡狗先是一愣,然后一邊往后退縮,一邊不停地狂吠。

  最后,咖啡狗跑進房子躲了起來,不敢再叫喚了。

  康西瓦廢棄道班里的人出來后,我們才知道是有探礦的人住在這里,他們住在這里很久了。

  探礦的人告訴我們,一直都有騎友來這里搭帳篷,5個人可以住下,只是房間需要打掃。

  我們這個臨時組成的小隊伍,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意見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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