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昌的妻子最近幾天有些心神不寧,倒不是因為自己有事,而是他的丈夫這幾天一直愁眉不展,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難題。
做為一家之主,兩個孩子的父親,一旦出現(xiàn)什么問題,這個家就會徹底崩塌,半年的顛沛好容易穩(wěn)定下來,而且還當上了官。雖然這個官只是個草頭官職,這本來是很好日子,可是誰知道這兩天出了什么問題?她擔心不知哪一天就會有官差闖進她的家里把自己的夫君抓走,留下她們孤兒寡母辛苦度日。
小年這天本已經(jīng)休沐的夫君被先生請去公房,也不知道所為何事!她坐立不安連出去買年貨的心情都沒有,就在她提心吊膽等候夫君回來的時候,大門被人敲響,楊夫人心驚肉跳地去開門,發(fā)現(xiàn)門外站著兩個推著小車的年輕男子,穿著統(tǒng)一樣式的衣服,一眼就能看出是公門中人,兩人看見大門打開開門的楊夫人,趕緊鞠躬行禮道:“夫人!我等奉命給您家送年貨,請您簽收!”
“兩位小哥!這是誰讓你們送來的,我家夫君不收禮,請你們拿回去吧?”楊夫人拒絕簽收年貨,在自己夫君現(xiàn)在這種微妙的時刻,她不敢給夫君惹禍,白白送人把柄。
“夫人誤會了,這不是送禮,是先生特批給各位官長的年貨,咱們這個大院每家都有的。請夫人不要為難我等,我們還要去送下一家。”兩位小哥解釋道。
“那就多謝二位小哥了!有勞二位幫忙搬進來吧!”
“是!夫人!”
收到年貨的楊夫人心里安穩(wěn)了不少,既然先生還把夫君當作官員,那夫君應該就是沒事了。
晚上老楊回到家里,看到餐桌上擺著好幾盤菜肴,在這隆冬季節(jié)菜疏可是奢侈之物,一般人家能在地窖里儲藏一點崧菜就已經(jīng)是很不錯的生活。
“云英!今天的晚餐很豐盛?。 崩蠗罱兄蛉说拈|名說道。
“今天不是小年嘛,況且先生讓人送來不少年貨,我清點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還有一壇酒,就給夫君燙了一碗,夫君勞累了一天趕緊吃飯吧!”
“有勞你了!”老楊坐在主位上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夫人和孩子在老楊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后才拿起自己的碗筷。
一頓飯吃得靜悄悄的,只有筷箸碰觸盤碗發(fā)出的聲響。楊家的規(guī)矩是食不言,寢不語!晚飯過后老楊檢查了子女的功課,便讓夫人打發(fā)孩子去睡覺,他則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待到夫人收拾停當之后,給老楊換了杯水后,便坐在了老楊的對面。老楊看了看夫人問道:“孩子都睡了吧!”
“睡了!”夫人點了點頭道。
“云英!過了年去找熊主事把你去學堂教書的事定了吧!”
“夫君不是覺得女子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教育子女成才才是女子最大貢獻,而不是去外面拋頭露面嗎?”夫人愣了一下,反問道。
“世道變了啊,我們這個少年先生有著看透世情的眼光和讓人無法琢磨的本事,一般人有一樣都能富貴一生,可是先生的本事似乎總也掏不干凈?!崩蠗顕@了口氣說道。
“夫君還在為祖訓一事煩惱嗎?”
“我弘農(nóng)楊氏身負楊氏與司馬氏兩家血脈,耕讀傳世,兩千多年以來出了多少王侯將相,即是榮耀也是負累??!”
“夫君是遇上什么難題了?”
“云英!在這里幾個月的時間,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士紳完了,我們這位先生正在挖斷士紳的根基,我楊氏雖然家道中落,倒也是士紳中的一員!”
“夫君!我們算什么士紳,有差點餓死的士紳嗎?”
“云英!你不明白啊,士紳看的不是貧富而是立身的根本,我們的根本就是耕與讀,以耕養(yǎng)讀,以讀保耕!而我們這里是什么情況,土地不允許買賣,這就堵住了大部分士紳的路,再加上全民讀書,讓士紳掌握話語的優(yōu)勢也逐漸失去。如果你用心計算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這里務農(nóng)之人遠沒有務工者多,云英從這一點上看出了什么?”
“夫君是說先生不重農(nóng),而重工商!都不種地那還不鬧糧荒啊!這缺糧問題怎么解決?”
“為夫也是想不通透,現(xiàn)在還可以通過對外交易購買糧食,可是一旦朝廷把購買通道掐斷,我們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陷入糧荒。也不知先生如何應對,以先生之能想來不是難事!這些都是先生和趙總管該頭疼的事,為夫想到的是,多數(shù)人都去做工,鄉(xiāng)間的土地靠誰來耕種,不能指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讀書人下地耕田吧,那么士紳的土地無人耕種就只能荒廢,失去財力供養(yǎng)的士紳也就沒有了讀書的能力,只能緩慢衰敗下去?!?p> “可是夫君這和我家有什么關系嗎?”
“和我們是沒有多大關系,可是我們身后是整個弘農(nóng)楊氏,雖然他們無情逼得我們背井離鄉(xiāng)差點餓死在異鄉(xiāng),但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敗落吧!”
一聽老楊說到家族,楊夫人瞬間化身河東獅,指著老楊的鼻子說道:“楊玉昌!只要我還活著就不許你在和那些無恥之人來往,除非你把我休了!”
“夫人息怒!為夫也就是想想而已,況且現(xiàn)在我和他們說什么他們也不會相信的。畢竟士紳已經(jīng)傳承二千多年!現(xiàn)在為夫在民府是孤立無援的狀態(tài),整個民府除了趙總管父子和范守富之外就為夫一人是不屬于原匠戶營,趙總管傾盡家資以助先生大業(yè),那是先生心腹中的心腹。范守富剛剛加入我希望營,先生用他溝通南方商人,只有為夫沒有后援,每天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如履薄冰!前幾天的會議由于為夫據(jù)實而言又把整個官場得罪,不過好在我希望營以務實為本,為夫還是很受先生和趙總管器重,我知道夫人這些天一直都在為為夫擔心,現(xiàn)在為夫已經(jīng)明白該如何去做了!”
“恭喜夫君做出抉擇,以夫君之才華,必然能夠在我希望營中脫穎而出!妾身為夫君賀!”
半老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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