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月亮,似乎要比人間更加潔白。淡淡的月光將竹林籠罩,此時的夜空只有幾顆忽明忽暗的星辰散發(fā)微弱的光芒,它們在幾朵漂浮的云中若隱若現(xiàn),不忍看到世間的百態(tài)。
完顏仙兒一雙美目死死盯著眼前那名身穿黑色盔甲的大將,手指微微抖動,寒聲道:“皇叔竟然將你都放出來了,真是無所不用??!”
話里的諷刺意味很明顯,要知道眼前這個看似一身正氣的男子,當(dāng)初為了修煉妖族禁術(shù),殘忍殺害眾多無辜妖民,取他們精血從而獲取強大的力量。妖族知道此事大怒,最后付出極大的代價才將其捉住,關(guān)進(jìn)妖牢。
“陛下有用賢之慧,將本將軍從暗無天日的妖牢救出,我自然是要鞠躬盡瘁啊!”邢邪舔了舔手中的刀刃,猩紅的瞳孔里閃過嗜血的光芒。他大手一揮,身后的妖兵紛紛上前將完顏仙兒圍住。
“殿下,祁將軍已經(jīng)戰(zhàn)敗,您最堅實的護盾已經(jīng)垮掉了,還不跟臣等回去見陛下?束手就擒吧,我們可不想傷了殿下?!?p> 話雖如此,但是邢邪手卻無情落下,附近的妖兵收到指示,向完顏仙兒沖去。完顏仙兒鳳眼含怒,手中法印連捏,竟逼得妖兵無法上前。
“不愧是公主,身上倒還是有些本領(lǐng)?!毙闲皻埲痰男α诵?,手中烏光一閃,出現(xiàn)了幾根旗幟,完顏仙兒看到他手中出現(xiàn)的旗幟,瞳孔不禁微微收縮。
只見邢邪旁若無人的將這些旗幟擺放在四周,一道黑色的妖力灌入旗幟中,一道血紅的光罩將完顏仙兒方圓百米的空間籠罩。
“殿下,想必您也清楚,此乃煉妖陣。還請您不要反抗,屬下怕失手將殿下練成一枚妖丹!”邢邪桀桀地笑道。
完顏仙兒臉色凝重,她感覺體內(nèi)的妖力正不斷地流失。一個不留神,身上被妖兵劃出數(shù)道傷口,她清晰地感應(yīng)到體內(nèi)的生機正被這旗幟掠奪。
漸漸地,完顏仙兒身上潔白的衣衫染上了朵朵血紅,臉色已經(jīng)沒有了血色,但是她卻依舊強提精神,抵擋著妖兵的進(jìn)攻。
“殿下不愧是妖族第一的美人兒,就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p> 邢邪看著完顏仙兒的櫻唇,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完顏仙兒見狀,心里感到羞怒,一道白光擊向邢邪,但是被邢邪隨意抬手揮掉。
“還是讓我來,好好跟殿下較量一番吧!”邢邪笑得很是惡心,至少在完顏仙兒心里是這樣看來。
見邢邪進(jìn)入了紅色光罩中,妖兵紛紛退下。完顏仙兒眼里不禁浮現(xiàn)一抹淡淡的絕望,她知道自己今日恐怕是逃不了了,于是將妖力聚集在胸中,隨時準(zhǔn)備震碎自己的心脈。就在這時,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
“一群大男人欺負(fù)一個姑娘,這就是你們妖族的作風(fēng)嗎?”
邢邪眼里閃爍殺意,惡狠狠道:“是誰?”
只見一道身影倚躺在枝干上,白袍隨風(fēng)微微擺動,一髻黑發(fā)在空中輕輕蕩漾。他手中提著酒葫蘆,清冽的酒漿如同一條弧線落入他的口中,更是多了一分放蕩不羈。
他自顧自地飲酒,似乎沒有在意下方所發(fā)生的事情,那雙如同星河般璀璨的眼眸,看向懸掛在空中的那輪明月。皎潔的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渲染出幾分說不出的氣韻。
待最后一滴酒落入他的口中,他伸手擦了擦嘴,將酒葫蘆丟到了一旁,慵懶地站了起來。他伸出右手,高喊道:“劍來!”
錚地一聲輕鳴,一道銀光從天際而來,落入他的手中,赫然是一把瑩白色的長劍。
他上前走了一步,整個人懸浮在空中,說不盡的意氣風(fēng)發(fā)!
邢邪警惕地盯著那名白袍男子,心里涌現(xiàn)出一股強烈的不安。這個感覺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即便是當(dāng)年無數(shù)妖族強者將他圍住也沒有現(xiàn)在這般強烈。
“我,原來是一個看客,但現(xiàn)在不是了?!?p>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不羈的笑意,只見他眼里閃過一道光芒,提劍向前方斬去。
白光,現(xiàn)!
紅光,隕!
在邢邪吃驚的目光下,煉妖陣突然四分五裂,紅色光罩轟然破碎。他的劍氣卻依舊還在,如同月光一樣潔白,籠罩在這片竹林。
轉(zhuǎn)瞬間,只見附近的妖兵身體皆無力地倒下,邢邪的身上赫然也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的傷口。邢邪背上布滿了冷汗,他知道自己再不離開,恐怕那劍下就會多了一條亡魂。于是他毫不猶豫點燃體內(nèi)的精血,施展血遁之術(shù)離開此地。
“逃得還挺快?!彼詭С爸S掃過邢邪逃離的方向一眼,隨后轉(zhuǎn)頭看向臉色蒼白的完顏仙兒。
“跟我走吧!”
他伸出左手遞向完顏仙兒。
“去哪?”
“人間?!?p> ......
白云峰,清虛道觀。
一位絕美的女子出現(xiàn)在一座別院里,正是完顏仙兒。她的眼睛如同秋水一般,看著房間里熟睡的小道士,嘴里喃喃道:“我們,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面了?!?p> 她取下長年佩戴的那條項鏈,上面系著的那枚玉佩泛著微弱的光芒。她看著那枚玉佩,似乎是想到些往事,嘴角染上一抹笑意,如同仙子一般,頓時讓此地花草都失了顏色。
完顏仙兒將一股妖力注入了玉佩當(dāng)中,只見那枚玉佩化為一道白光落到小道士的身上。她靜靜地注視著小道士,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后悄悄離開了。
在完顏仙兒離開不久之后,小道士幽幽醒來。他從床上前來,洗了把臉,在盆中水的倒影中看到自己身上佩戴著一枚玉佩。他捧起這枚玉佩,喃喃道:“怎么一覺起來身上多了一枚玉佩,看起來好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見過?!?p> 他將臉湊向玉佩,輕輕嗅了嗅,嘿嘿笑道:“好香啊!這肯定是個寶貝,我就不賣了?!?p> 一旁的瑩白長劍聞言,委屈得抖了抖,心想:別人也一看我,就知道我是個寶貝,但你怎么就成天想著賣我呢?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李澄泓懶懶回應(yīng)道:“誰呀?進(jìn)來吧!”
只見一位紅袍男子走了進(jìn)來,他的臉上帶著微笑,寵溺地對李澄泓說道:“小師弟,好久不見了?!?p> “大師兄!”
李澄泓沖向紅袍男子,撲進(jìn)他的懷里,然后有點抱怨道:“林正淳,你不是跑去當(dāng)你的國師了嗎,怎么還有空看你這個整天只能關(guān)在家里的小師弟?”
林正淳無奈地?fù)u了搖頭,手中出現(xiàn)了幾根糖葫蘆遞給小道士,摸著小道士的頭道:“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帶你去外面的世界去看看?!?p> 小道士一把搶過糖葫蘆,眼睛瞇成了月牙,嘿嘿笑道:“帶我出去玩?好,一言為定,說謊的話就像鎮(zhèn)子的陳老頭,永遠(yuǎn)都討不到媳婦?!?p> “你自己準(zhǔn)備一些東西,三天后我就帶你去京城?!?p> “好!”
......
夜深了,白云山重新被濃霧所覆蓋。峰頂那座若隱若現(xiàn)的青色道觀,隱隱有幾分說不出的道蘊。
“師尊,此番我將會帶著小師弟去劍宗修煉,您大可放心。”林正淳對著一位白發(fā)男子恭敬地說道。
“劍宗,劍道第一宗門,有他們培養(yǎng),澄泓在劍道上的進(jìn)展自然是不用擔(dān)心?!?p> 要知道世界宗門千萬,膽敢冠以劍宗二字,自然是要受到無數(shù)修劍者的挑戰(zhàn)。而劍宗怎么多年依舊屹立不倒,其中的底蘊可想而知。
“倒是你,我卻很擔(dān)心?!奔缈湛聪蛄终荆茏屝逓楦呱畹募缈斩颊f出擔(dān)心二字,想來他所遇到的困難不小啊!
“自從我選擇跟他之后,我的路便只能這樣走下去了。師尊不必?fù)?dān)心,如果那些生靈真要與我們開戰(zhàn),也勢必會付出慘重的代價,至少現(xiàn)在,他們不敢亂來?!?p> 姬如空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抬頭看向夜空,目光似乎能穿過濃霧看向玄奧的星空。他嘆了一口氣,輕聲道:“當(dāng)今圣上,乃真龍也!”
“是??!所以我選擇跟陛下,去走那條路?!绷终究聪蛞箍眨难劬苁浅吻?,如同一汪清泉。
“師尊,妖族那邊?”
姬如空淡淡說道:“這十年里,它們還是不會亂來的。所以,給你們和天道盟的時間也剩下不多了。對了,此番你們何時離去?”
“三日之后?!?p> “那好,之前有些天道盟的小家伙誤入此地,你順便將他們也帶回去吧!其中有名男子,你多多留意,他的劫數(shù)也到了,能幫就幫吧!”
“弟子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