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都是假的！不要害怕！”
林若濁左手抓住握著黑角的右手，想要止住它的顫抖。
“沒事，你可以的，不能讓老法師失望。”
“只要輕輕一揮，這一切都會結(jié)束！會結(jié)束，會的……”
可是一睜眼看到面前的王阿姨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他攥著黑角的右手便一陣手軟，甚至都快要抓不住。
“不行，不能看！不能心軟！”
“若濁，你這是怎么了?。繛槭裁催@么兇？”
王阿姨看著林若濁滿臉兇相，手里還拿著鋒利物體朝他走來，聲音都有些顫抖，她止不住地一步步后退。
“我是王阿姨啊，小時候帶你玩的王阿姨啊，你不認(rèn)得我了嗎？”
林若濁聽到這似乎之前聽過的類似的話，微微一愣，但轉(zhuǎn)眼又咬了咬牙，再度一臉兇相。
“你是幻象，不是我的王阿姨！”
“什么幻象？你是不是游戲玩多了?。∥揖褪悄愕耐醢⒁贪?，不信你摸摸看，有血有肉怎么會是幻象！”
“你已經(jīng)在我面前死了兩次了，怎么不是幻象！”林若濁步步緊逼，正如先前迷失的瑞茲。
“我，死了兩次？”
王阿姨腦子有些混亂，神色怪異地看著他說道：“我什么時候死過，你就是游戲打多了把腦子打亂了！”
王阿姨還想著去牽林若濁的手，但是一抬頭看著他一臉殺意的樣子，王阿姨徹底慌了。
“林若濁，阿姨我小時候?qū)δ隳敲春茫阋惨獨(dú)⑽?？那你奶奶呢？我是幻象的話你奶奶也是，你也要?dú)⒛隳棠?？?p> “別說了！我不會再受你蠱惑！”林若濁攥緊了手里的黑角。
“蠱惑，怎么？你害怕了，畜牲！”
王阿姨此刻停下了后退的腳步，狠狠地瞪著他。
“畜牲？”
林若濁猛地一頓，眼神凝固，隨后瘋狂搖頭。
“我，我不是……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忘恩負(fù)義的人不能叫畜牲？”王阿姨語氣逐漸轉(zhuǎn)為蔑視。
“你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帶大，本以為你要畢業(yè)了，可以開始享福，可誰曾想你就是這樣回報的，鳥兒尚且反哺，更何況人，說你是畜牲難道不是在夸獎你？”
林若濁緊緊地捂住耳朵，臉上的表情痛不欲生。
“不是！我不是！不能再聽了，我不能再被你蠱惑！老法師還在等著我出去！”
林若濁狠了狠心，重新走向王阿姨，王阿姨并沒有逃跑，他沒走兩步便來到面前。
緩緩抬起手，他把黑角舉得高高的。
“來??！殺了我再殺奶奶，法律會來制裁你這個畜牲！”
看著王阿姨不屈的臉，奶奶的形象也躍然于眼前，仿佛在輕聲呼喊他的名字。
“不要想了，都是假的啊啊啊！”
他猛地?fù)u了搖頭，閉上眼睛，眼眶里殘存的淚水被擠了出來，右手握著的黑角冒起濃郁的黑光，就要砸下來。
“若濁……”
林若濁心底最深處傳來一聲呼喊，直擊最柔軟也是最真實(shí)的地方，那正是自己牽掛著的奶奶聲音。
“啪嚓！”
內(nèi)心傳來一聲碎裂聲，似乎什么東西被打破了。
一瞬間，一滴滴淚珠猛地從眼睛里冒出，如同洪水一般，沖開他的心，眼前頓時一片模糊。
“對不起，老法師?！?p> 林若濁手一軟，黑角摔落在地。
“我做不到，我只是個廢物……”
他喃喃著，眼前一黑，直直地朝后面倒去。
如果要用這種方式來換取自由，那他寧愿永遠(yuǎn)沉淪在這里。
“對不起……”
朦朧的淚眼中，一幅幅畫面劃過，有奶奶，有爸媽，有王阿姨……所有一切有關(guān)的人，當(dāng)然還有瑞茲，蕾歐娜，桑瓦……
“你真的放棄了嗎？”
突然，瑞茲的聲音出現(xiàn)在耳邊，林若濁微微轉(zhuǎn)頭，正是那張怪物臉。
“讓您失望了，抱歉……”
“你要知道你這一倒，就將墜入無盡的深淵，再也無力回天，靈魂將被萬世奴役……你當(dāng)真不后悔？”
“我……”林若濁頓了頓，“以后我不敢確定，但是現(xiàn)在，至少現(xiàn)在，我的心告訴我，我不后悔。”
“唉……”怪物臉嘆了嘆氣。
“你走吧老法師，不要在為我浪費(fèi)法力了！”
“我不是在嘆這個氣，”怪物臉一臉惆悵道，“我是在憂心，又要多一位上司，以后我的地位啊……又要少一點(diǎn)嘍！”
說到最后，怪物臉的聲音竟然逐漸由瑞茲的聲音轉(zhuǎn)變?yōu)榱硪粋€，另一個林若濁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
“這是……什么意思？”林若濁眉頭微皺，有些不解。
“這都聽不懂嗎？就是你成……??！”
怪物臉說到一半突然慘叫一聲，渾身顫抖起來，頭上的黑角竟然變成了深藍(lán)色，但那種藍(lán)，似乎比黑還要濃郁深幽，看一眼就要讓人墜入虛空。
“快，快跑……”
怪物臉斷斷續(xù)續(xù)的吐出幾個字，還沒說完，臉色瞬間全變，仿佛換了個人，一副漠視一切的神情，那本就丑陋至極的臉此刻更加令人害怕。
林若濁還在納悶他說的什么意思，突然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眼神注視著自己，他頓時冷的渾身一抖。
還沒等他反應(yīng)，畫面突然一轉(zhuǎn)，自己又回到了剛剛舉起黑角的場景。
“來??！殺了我再殺奶奶，法律會來制裁你這個畜牲！”
這剛剛才見過的場景，只不過此刻王阿姨旁邊竟然還跪著自己的奶奶，林若濁愣愣地看著，腦子混亂無比。
奶奶仿佛望著仇人一般的眼神讓他的心一陣抽搐，鉆心般的疼，他本能地想要放下手，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無法放下手里的黑角。
仔細(xì)一看，那張怪物臉就在自己旁邊，而自己的右手則被他捏著。
看著即將朝下?lián)]去的右手，林若濁拼命想要止住，牙齒都咬出了血，可都無濟(jì)于事，自己的右手已經(jīng)被死死地鉗制住。
“不不，不要……求求你！”
林若濁絕望地看著怪物臉，近乎是一種祈求的語氣，但得到的回應(yīng)卻一直是一副淡漠萬物的表情。
遙遠(yuǎn)的天邊，一個碩大的腦袋噗噗的冒著龍息。
“完了完了啊，這可怎么辦，好不容易有個還行的……”
“哎呀！都怪那群星靈臭蟲把本王關(guān)在這，不然這群虛空臭蟲敢這么跳！”
他眼睛似乎不忍心看那邊的場景，咕嚕咕嚕地轉(zhuǎn)著。
“這群星靈臭蟲也是蠢啊，被虛空臭蟲掏屁股了都不知道，真是又卑鄙又蠢！本王為何要用他們這個狗屁試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