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垂枝這邊。
當(dāng)林檎踉蹌著朝后跌去時,她就已經(jīng)慌了,整個人直接撲了上去,想去抱住她。
但她撲了個空,眼看林檎消失在原地。
“大人!”垂枝撲倒在地,驚慌失措地大喊。
土里噴薄而出的濃濃魔息似乎是在嘲笑著她,垂枝單手錘地,眼睛登時通紅。隨后無數(shù)枝丫沖破泥土,長成了綿延森林。
但沒有,她什么都沒有找到,這泥土之下的陣法只有殘余的魔息。
“發(fā)生了什么?”陶煜他們都跑了出來,卻只看見空地上長出了一片密林,而垂枝孤零零的坐在地上。
白玲瓏快步跑過去,俯身一把將她攙扶起來,“垂枝姑娘,小檎呢?”
垂枝搖搖頭,魘獸一個接一個的出現(xiàn)在她四周,“去找大人,快去!”她聲音有些顫抖,而魘獸們得了令立馬就四散開了。
白玲瓏聽了便焦急了起來,“阿檎是被誰帶走了嗎?”
“放心,我會找到大人的。”垂枝知道面前這人是真切關(guān)心,她握了握白玲瓏的手,轉(zhuǎn)身一個展臂飛躍,身影消失在林中。
“白道友莫急,林檎道友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事?!碧侦喜恢涝撊绾伟参克?,只能說些于事無補的場面話出來。
白玲瓏心里直打鼓,一時間心神不寧的,只能拽著自己的袖子,在原地焦慮的揉搓。陶煜見她想要在外面等著,便留了個師弟照看,轉(zhuǎn)身進去了。
夜色漸漸暗了。
她沒有等到垂枝帶回林檎。
有一人披著月色而來,濃濃的血腥味彌漫開。
是襄華。
她渾身是血,看上去情況很不好,一雙眼睛卻明亮的驚人。見了白玲瓏后第一句話便是,“小檎呢?”
白玲瓏嚇了一跳,忙去扶她。
“您先修養(yǎng)一下,小檎的事我待會兒同您說。”說著扶她往屋里走,一旁的清谷天弟子早就端了湯湯水水過來,遞給襄華。
襄華閉目,她并沒有感應(yīng)到林檎。
“小檎是不是被捉走了……”襄華能想到的只有這么一個可能,“宋青書是有備而來,不能讓他抓到小檎。”
“那您也先喝了這藥,總不能帶著傷走?!币娝D(zhuǎn)身要走,白玲瓏接了藥碗過來一把拉住她。
襄華回頭看了一下,接過來仰頭一口喝下。喝完了藥后將碗還給白玲瓏,她抬腳就想走,剛走一步,頓住腳回身沖著白玲瓏一拱手,“多謝。”
這藥一入口,身上的傷便止了血,有源源不斷的靈力擴散開來。雖然她對修者實在沒有好觀感,但她是識好歹的人。
白玲瓏柔柔一笑回了一禮,“前輩,可否帶上我?”
“我可能沒有辦法護你周全?!毕迦A搖頭。
白玲瓏不想耽擱襄華的時間,正準(zhǔn)備送她一些上藥,就聽得外面熱鬧了起來。
“今天算是出了口惡氣?!笔侨钋迩宓穆曇?,中氣十足。
“明天咱們繼續(xù),殺他個人仰馬翻,叫他們多吃點褲頭!”令向晚推門道。
他還沒進門就笑嘻嘻地吆喝了一聲,“別急別急,我們這身上的血可不是我們的!”
但卻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應(yīng),他愣了愣,先看到了門口的白玲瓏和襄華,“前輩?前輩你回來啦!”
襄華回身,朝他點了點頭,算是回應(yīng)。隨后她直接跨步和他錯身。
他身后的關(guān)依依和阮清清趕忙讓出了一條路,供她出門。
此時,祝南之和九尺玉還在外面商量著什么,一抬頭看到襄華滿身血污的從屋里走了出來,兩人皆是一愣。
祝南之最先反應(yīng)過來,朝她行了一禮,“前輩,您回來了?!?p> 但九尺玉卻看出了她的行色匆匆,遲疑道,“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出門?既然回來了,還是不要隨意走動的好,免得再出意外。”
“小檎被抓了?!毕迦A看向祝南之,“之前我也是被宋青書抓走的,所以我懷疑林檎也是,我們需要抓緊了,若是晚了,怕是要遭。”
這一席話不亞于一道驚雷,打的祝南之和九尺玉措不及防。
“所以我現(xiàn)在要回去,可要同行?”襄華不再廢話,她走了幾步,回頭看著他們。
這兩人當(dāng)然是想都不想就跟了上去。
所以當(dāng)令向晚問清楚了白玲瓏來龍去脈后,趕忙推開門追了出來。然而屋外哪還有什么人,月色皎潔,空空蕩蕩。
令向晚剛御劍飛出去不遠,想了想又退了回來,師兄之前的話還聲聲在耳,他要是擅自追出去,這要是萬一師姐這邊遇了什么險情怎么辦?
“向晚,回來休息吧?!卑琢岘囃崎T出來,站在門口看著他,眼底是抹不開的郁色。
“白師姐,你也別太操心,前輩那么厲害一人,加上我?guī)熜趾途诺烙?,這小林師妹肯定能救回來?!绷钕蛲碲s忙上去扶著她,深怕她郁結(jié)于心昏過去。
“襄華前輩回來時,情況并不好?!卑琢岘嚺牧伺牧钕蛲淼氖郑澳銈冇衷谕饷胬哿艘惶臁?p> “沒有的事,我們白天打的是戰(zhàn)術(shù),一點也不累。”令向晚想哄她放松些,便將白天的事說給她聽。
原來他們一離開,便正好撞上了一個十二人的魔宗巡邏小隊。
其他人原本都想直接就上,九尺玉卻覺得可以跟蹤一番。
于是一行人貼了隱匿符,斂息跟在這個巡邏小隊后面。
這小隊也是心大,說是巡邏卻絲毫不去探查四周,而是懶散的各自閑聊著。
就這么跟了一路,都沒能聽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不過是今天張三吃了點什么,昨天李四睡了個什么。
再聽下去也無益,九尺玉掠身而起,在一棵樹的樹干上劃了一道痕跡,靈力稍縱即逝。
于是阮清清拂塵一擺,十二人小隊這隊尾便少了一人。
將這人拖到陰暗處,阮清清直接徒手捏爆了他的脖頸,尤不解氣。
那邊九尺玉也動了,他們一開始約定了各自的代號,目的就是能不顯露身形而井然有序。但這巡邏小隊顯然也并沒有真正的廢物到哪兒去,當(dāng)九尺玉解決這第二個人時,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戒備!敵襲!”領(lǐng)頭的黥面漢子高喊。
就見他們十個人整齊劃一的抬臂一甩,各自握了一柄匕首在手里,隨后他們腳步微動,井然有序,踩的是煉地蚩尤陣。
這陣是魔宗慣常使用的陣法,不需要配合多緊密,依然能達到御敵之效,乃是攻守兼?zhèn)涞年嚪ā?p> 但并沒有人現(xiàn)身,這十人擺了會兒架勢,各自對了一眼。
“莫不是去解手了?”有人試探地說道。
“蠢笨如豬,解手能去這么久?”黥面漢子呸了一口,手中匕首凌空舞了一圈,“識相的趕緊出來,否則別怪小爺我不客氣!”
回應(yīng)他的只有來往吹拂的風(fēng)。
天色漸暗。
“咦。”黥面漢子等了這么久,還沒見個人出來,這下真沒把握了,便收了匕首,對其他人說道?!暗昧?,先趕緊巡邏完,回去交差,敢給我偷懶?;?,回去要他們兩個好看!”
陣法一散,九尺玉他們就出來了。
刀光劍影之間,殺得這十個人措不及防。
這種單方面碾壓的戰(zhàn)局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就結(jié)束了,阮清清踩著尸體大吼了一聲,“暢快?!?p> 她眼淚淌了一臉,見眾人視線轉(zhuǎn)向她,忙抬手去擦。
九尺玉低垂著臉,手中玉扇還在滴血,祝南之走到他身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本懦哂翊钤谒直成?,回頭看了他一眼,“我殺的還不夠,我要他們盡數(shù)陪葬。”
那邊關(guān)依依一臉暢快,收了雙劍后走過去和令向晚勾肩搭背。
“回咯?!绷钕蛲砉纸辛艘宦?,心情極好。
時候也不早了,再去尋其他魔宗的人不太現(xiàn)實,祝南之便一把火將魔宗這些人的尸體給燒了,領(lǐng)著大家回來了。
過程的確很輕松,身上的血也不過是打斗中不小心濺到的。
聽完了令向晚的話,白玲瓏的臉色總算好了一些,她揉了揉臉,強打起精神,沖著令向晚一笑,“看我,還需要師弟來安慰?!?p> “是師弟應(yīng)該做的才對?!绷钕蛲砉杂X一笑。
雖說是沒有受傷,但到底還是一直緊繃著的,一聽陶煜說這屋子安全,不用守著了,令向晚倒在榻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阮清清則是走到師弟們身邊,挨個看他們的傷勢,幫襯著清谷天的弟子們來回?fù)Q藥,輸送靈力。
見別人都有事兒做,關(guān)依依就搬了個椅子坐在了角落里,這一空閑下來,她就不由得想到了失散的師弟們。
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如何了,按理說之前那動靜自己能看見,他們應(yīng)該也能看見才對。
到現(xiàn)在都沒找過來,很大的可能是他們遇險了。
想到這里關(guān)依依的臉就垮了下來,人是她帶出來了,要是沒能全乎的帶回去,她有愧。
白玲瓏注意到了角落里垂頭喪氣的關(guān)依依,便端了碗安神的藥過來,送到她面前,“喝了吧,好好睡一晚?!?p> “多謝白道友。”關(guān)依依感激一笑,忙接過去。
湯藥捧在手里暖暖的,關(guān)依依愣了愣神,一口悶了。
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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