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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心無憂

第195章 翻臉

卿心無憂 冬夜閑 2150 2020-06-21 09:48:09

  燕山山脈,皇陵行宮。

  依著原本的安排,這晚為皇帝侍寢的是虞嬪,但皇后馮盈春一通小意軟語,皇帝便臨時改了主意,還是由馮盈春侍寢,讓虞嬪去陪朱安和朱寶兩個小皇子,免得他們年紀小,被皇陵的龍氣沖撞而驚恐不安。

  冬夜寒涼,行宮寢殿中的地龍燒的滾熱,馮迎春穿著一身艷紅的輕薄綢緞長裙,保養(yǎng)得白皙嫩滑的玉手中端著一杯參茶,柔弱無骨地依偎到老皇帝身邊。

  “皇上,您好久沒喝妾身為您熬煮的參茶了。”她似憐似怨地柔聲對老皇帝道,“那些個紅粉佳人雖然悅目養(yǎng)眼,可哪有妾身懂得疼惜您的身子呀!”

  老皇帝心情不錯,依靠在明黃色的錦緞圓枕上,一手接過白瓷彩繪嵌玉的茶杯,一手輕輕撫了撫馮盈春披散的烏黑秀發(fā),道:“你說的對,若論體貼朕的龍體,還是你最懂得法子?!?p>  馮盈春笑著看老皇帝俯首飲下參茶,道:“妾身看您在晚膳上鹿肉用得多,這鹿肉雖然補脾益氣,但食多了也會添燥氣,不如妾身陪皇上去庭院里走走,散散燥火?”

  老皇帝搖頭道:“這天寒地凍的,哪里有什么燥火。燕山的天氣可比京城寒涼多了,你還是陪朕在這燒了地龍的暖屋子里說說話吧。”

  馮盈春點點頭,柔順地坐在老皇帝身邊的御榻上,看見他手中瓷杯里還剩半碗?yún)⒉瑁齑叽俚溃骸盎噬峡斐脽岫己攘税?,參茶涼了要傷身的?!?p>  老皇帝遂依言將參茶飲盡,把杯子交給了她。

  馮盈春將空杯子遞給身邊的王公公,王公公端著杯子離開寢殿,順便揮手撤走了在殿中伺候的一干宮女太監(jiān)們。

  老皇帝倚靠回圓枕上,嘆了口氣,對馮盈春道:“朕知道你這般小意伺候朕是為了誰。今晚咱們不在京城的皇宮里,朕與你也就如同尋常夫妻一般說說心里話?!?p>  馮盈春描畫精致的柳葉眉突地一蹙,看向老皇帝的眼神里帶了些許哀傷。

  老皇帝道:“朕知道,廢了宓兒的太子之位,你會哀傷難過,會怨恨朕??墒悄阆胂耄祪菏悄钱斎酥鞯牟牧厦??就算朕不廢他,他將來繼承了這把龍椅,又有何本事坐得穩(wěn)呢?朕此時將他拉下太子寶座,正是為了保全他的性命?。 ?p>  馮盈春的眼中泛起淚光,忍不住用帕子拭了拭,辯解道:“可他三弟會輔佐他,馮家也會幫他??!”

  老皇帝又嘆了一聲,道:“他現(xiàn)在是皇子,尚且不全聽別人勸諫,將來如若做了皇帝,大權(quán)在握,又怎能聽進宇兒的勸誡輔佐?他的性子又殘暴,聽聞打死府中下人的事也不少見。到時候誰能保證他不對宇兒下狠手?難道你要朕在九泉之下看著他們兄弟相殘么?”

  “再說馮家是什么情況,你應該比朕清楚。馮家大房式微,二房和三房爭權(quán)奪利爭斗得厲害,又都仗著你的地位,不懂收斂,到處樹敵,屢次鬧出人命官司!這些年來,都是朕在壓著這些彈劾馮家的奏章不予追究,一旦朕不在,宓兒壓不住這些跟馮家有仇的世家勛貴,他們還不反了?那大玉不就完了么?”

  馮盈春想了想,覺得事實確如老皇帝所言,卻又道:“妾明白了,您是為宓兒著想??赡獙⑽覀兡缸拥男悦坏秸l手里了呢?誰不忌憚一個前任的廢太子、想要除掉他以絕后患呢?”

  老皇帝答道:“所以啊,朕打算立小十四為太子,趁著他尚未知事,由朕親自撫養(yǎng)教育,從小教給他兄友弟恭的觀念,將他培養(yǎng)成一位愛護兄長的仁君。”

  他拉著馮盈春的玉白小手,道:“將來就是朕不在了,新君也能愛護和照顧你們母子。宓兒不是做皇帝的料,就讓他一輩子當個富貴王爺,吃穿不愁,任性快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是一種福氣啊。”

  這話,等于是連朱宓癡迷吸食福壽煙的事都應允默許了。

  馮盈春反握住皇帝的手,輕輕地道:“皇上,您真是為了宓兒考慮了很多呢?!?p>  氣氛似乎十分溫馨,皇帝摩挲著皇后軟嫩的蔥白玉手,蒼老的面容上笑得溫暖:“宓兒畢竟是朕的長子,是你的心頭肉,朕怎會不為他的將來打算。當皇帝,對他來說未必是最好的出路,給他后半生安全無虞的生活才是愛護他??!”

  馮盈春笑了笑,面容逐漸僵硬,倏爾從皇帝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冷著聲音道:“可是,皇上,一切都晚了?!?p>  老皇帝正在疑惑她的話,廢太子朱宓突然拎著一柄寶劍從殿外沖進來,怒吼道:“母后!你還在跟他廢什么話?!”

  老皇帝又驚又怒,剛想呵斥朱宓,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無法抬手指責這個逆子,連下巴也不聽使喚,無法開口講話!

  他不敢置信地瞪著馮盈春,是剛才那碗?yún)⒉枥锉幌铝酥\害他的藥嗎?!

  馮盈春眼中有著不舍的淚水,也有著決絕的狠心,訓斥朱宓道:“就不能容我再跟你父皇最后說幾句話么?!”

  朱宓從殿外喊進來兩個守陵護軍兵丁,讓他們把老皇帝從御榻上架起來,道:“有什么話等他進了皇陵入土為安,你每年給他燒紙錢的時候說罷!快點走,免得夜長夢多!得趁著朱宸還未發(fā)現(xiàn)趕緊把事情搞定!”

  又有兵丁拿來數(shù)件黑布斗篷,馮盈春和朱宓及隨從幾人各自披上,也給老皇帝身上捂了個嚴實,讓人在夜色之中無法分辨他的身份。

  老皇帝像被下了定身的妖蠱一般,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被兩個護軍兵丁架著出了御殿,從黑布斗篷的縫隙中看到自己的禁軍都在雪地里倒得橫七豎八,似乎是被人下了藥。

  在禁軍當中還有一些黑衣人,似乎是他的暗衛(wèi),已經(jīng)個個見血殞命,救不了他了。

  他心中一陣悲涼絕望,被朱宓等人挾持著出了行宮的寢院,一路踉踉蹌蹌地往皇莊外行去。

  路上經(jīng)過各個王公大臣安歇的寢院門口,見到處都是守陵護軍嚴加把守,不準任何人離開自己的寢院。他心知守陵護軍必是被馮盈春和朱宓收買叛變了。

  縱然他貴為皇帝、富有四海,這全天下的兵丁都是他的,可眼下在這座皇陵附近,這兩萬多的守陵軍就是最大的兵事力量,就是絕對無人反抗得了的、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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