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瞇了迷眼,心知自己這次是考慮不周,只顧解鎮(zhèn)北軍戰(zhàn)場上的熊人之憂而忽略了這一層關(guān)系。但唐無憂直接指出他的失誤,讓他很不爽,遂道:“看來本王最近太過寵你,讓你也學(xué)會恃寵而驕了對嗎?。俊?p> 說罷瞬間移至唐無憂面前,她還未來得及反抗,便被他封止了穴道挾帶著往門口走。
阿雪的反應(yīng)倒是快,在宸王剛剛貼近唐無憂身邊時就要伸爪子攻擊宸王,奈何有鐵鏈限制行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宸王把唐無憂帶走,氣得嗷嗷直叫卻沒有辦法。
唐無憂被宸王提著出了帳篷,寒冷的冬夜涼風(fēng)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和頸窩,她不由打了個寒顫,下一秒就被宸王的披風(fēng)包裹了個嚴(yán)實。
她直接被宸王抱了起來,看不見外面,約么著快到宸王寢帳了,聽見有武衛(wèi)稟報:“王爺,京城來了三位公公,說是圣上有口諭?!?p> “讓他們過來?!卞吠趺畹?。
“是?!?p> 接著,她聽見寢帳守衛(wèi)對王爺行禮問安的聲音,以及宸王說即日起將她禁足,不準(zhǔn)她出寢帳的命令。
她在黑暗中不滿地噘嘴,卻并不太放在心上,憑她的本事,想出帳篷誰也攔不住,只是過后怕又會被宸王收拾就是了。
她感到自己被宸王放在床上,須臾,聽見外面遠(yuǎn)遠(yuǎn)傳來守衛(wèi)報告?zhèn)髦脊降穆曇簟?p> 帳門一陣響動,一個尖細(xì)得令人聽著不舒服的聲音響起:“奴婢恭請宸王爺金安,奴婢李德,趙吉祥,包安,奉旨代皇上來問王爺幾句話?!?p> 宸王低沉而恭敬的聲音響起:“李公公請?!?p> 那公公清了清嗓子,道:“其一,宸王到熊城已有兩日,可對舒蓄治軍之法理出頭緒?可曾找出鎮(zhèn)北軍接連失利的原因?”
宸王答道:“回稟父皇,兒臣已經(jīng)了解舒蓄治軍理軍之道,舒將軍治軍嚴(yán)謹(jǐn),操練勤奮,絕無貪墨軍餉之事。戰(zhàn)事失利的原因,除去熊人襲擊之外,對情報斥候運用的不夠也是一則,兒臣已經(jīng)對他進(jìn)行過批評教訓(xùn),正在幫其建立完備的斥候體系,不日便可收到成效?!?p> 那太監(jiān)又問:“其二,熊人之事可有頭緒?可得應(yīng)對之法?”
“回稟父皇,兒臣愚鈍,尚在調(diào)查之中,一旦有所獲得,必將立即修書奏報父皇?!?p> 唐無憂一愣,他沒對皇帝說出阿雪的事情?
那太監(jiān)又道:“其三,這一路風(fēng)寒地凍,你身子可安好?蘇飛雅公主可安好?”
“回稟父皇,兒臣與蘇飛雅公主都安,多謝父皇惦念。”
“王爺,奴婢問完了,這就啟程回京向皇上稟報。”那公公問完話,語氣立即柔軟謙卑下來。
“不急,夜黑風(fēng)冷,公公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行回程,想必父皇也不會怪罪,守仁,帶幾位公公去客帳休息,吃住都要安排妥當(dāng)?!卞吠醴愿佬P道。
“是?!?p> 那三個公公便道了謝,隨小廝離去。
帳內(nèi)靜了一下,唐無憂感到一個沉重的身子壓了上來,臉上的披風(fēng)被掀開,宸王一雙幽深似潭水般的眸子盯著她,薄唇中吐出漫不經(jīng)心的話語:“看見沒,我這剛到熊城,皇上的問話就到了,催的多緊。定是我們剛走不久,他們也啟程了。京城里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你還不讓我審阿雪,不想救你們唐家大房、三房的人了?”
唐無憂委屈地扁扁嘴,用唇形道:
想救呀,可我總覺得阿雪瘋瘋癲癲的,不想有心機能跟軍隊作戰(zhàn)的人。說不定是被太子利用了。而且她好可憐。
宸王在她鼻尖上輕輕彈了一下,教訓(xùn)道:“哼,瞎同情,你那爹爹也是瘋瘋癲癲的,可見著朝廷里有誰同情了?一個一個的還不是想把他置于死地。”
提到她爹,她的眼圈便紅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要哭。
宸王一見立即道:“不準(zhǔn)哭!敢掉下一滴淚來,看我不讓你三天下不了床!”
她急忙眨巴眨巴眼睛,把轉(zhuǎn)圈的淚水?;厝ィ桶偷乜粗?。
宸王哼笑了一聲,解了她的穴道,拉她坐起來摟著,道:“但你說的也對,審了她,后面也有麻煩,還真要想個辦法讓她自己吐實話。幸好除了她也不是別無所獲。”
最后這句話,唐無憂沒明白是什么意思,遂抓著宸王的袖子追問,宸王卻是笑而不答了。
***
幾日后,唐無憂百無聊賴地躺在宸王寢帳的大床上,第一千次無聲地嘆息。
紗兒坐在床邊的小凳上,一邊繡著手里的緞子,一邊哭笑不得地勸道:“小姐,您可千萬要聽王爺?shù)脑?,乖乖忍耐幾天,王爺氣消了,也就把您的禁足令解了。您要是不聽話自己跑出去,這周圍都是大雪地,沒什么好玩的不說,還讓王爺更加生氣,少不得又要罰您了?!?p> 唐無憂懶洋洋地?fù)]了揮手,表示她知道了。她每嘆一口氣,紗兒就要在她耳旁嘮叨一遍,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也不知道換換詞兒。
“啊哈!聽說你被禁足啦!”一聲明快的話語突然從帳門處傳來。
唐無憂眼睛一亮,騰地坐起身,果然見蘇飛雅從屏風(fēng)外面走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一個端著食盒的小丫鬟。
她明亮的金發(fā)仿佛帶著明媚的陽光進(jìn)來,掃清了唐無憂心頭的郁悶。唐無憂立即跳下床,抓著她的手拉她到床邊坐下,又抓過紙筆寫字問她怎么進(jìn)來的。
“當(dāng)然是宸王爺準(zhǔn)我進(jìn)來看你的,不然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能私自進(jìn)入王爺寢帳?!碧K飛雅無奈地道,“自從知道你被禁足,我可是一天三遍去求宸王爺讓我來看你,今日終于得他大人首肯,真不容易?!彼噶酥秆诀呤掷锏氖澈?,“吶,就知道你呆著準(zhǔn)無聊,我特意帶了零食來與你聊天的,還不快謝謝我?!?p> 唐無憂立即張開雙臂大大地?fù)肀Я颂K飛雅一下,表示由衷的感動和開心。
丫鬟擺開零食,還拿出一副葉子戲牌,四個小女人立即圍坐在床上開始邊吃邊玩,紗兒還能給唐無憂翻譯手語,一時笑語連連,甚是歡快。
年輕的女子們聚在一處,總是愛私下里議論共同認(rèn)識的男子們,這四個小姑娘也不例外。尤其蘇飛雅性子活潑外向,說起南溟的優(yōu)雅、北蒼的酷帥時,毫不害羞地大聲嚷嚷都沒有門口站崗的幾個小伙子長得好看。
在帳門外站崗的幾個武衛(wèi)本就是功夫非常之人,耳力比一般人敏銳許多,此刻都聽得面紅耳赤,又不能擅離崗位,只好板著黑紅的面堂硬挺著站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