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若無人地朗讀著,帶著他也進入到一種情緒之中,對于青春的迷茫和感傷。那一刻,他覺得她好像是一個心靈訴說者,他不小心地偷聽讓他發(fā)掘了她不為人知的魅力。
給她的特別又添了一處特別,給她的歡騰中又添了一份神秘的安靜。他就這樣,撞見了她不為人知的美麗。
“你為什么不親自給她說,而是要通過我去邀請她呢?你這背后當好人有什么意思,你覺得她會知道你為她所作的一切嗎?”林鳳鳴不滿足于他的回答,但是又很好奇。
“如果我去邀請她,她是不會來的。你比我有說服力。”說這句話時,林鳳鳴感到韓云中有些淡淡的失落。
“我只是不想我們廣播站錯失掉一個優(yōu)秀的播音員,所以至于誰去邀請她,這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她就是我們中的一員了。你不期待嗎?”
“可是,你總是躲在背后,她不會知道的?!?p> “你可能還不太明白,希望一個人過得好,只是希望她能夠開心快樂。我看中這個結(jié)果,至于過程是怎樣的,我不介意。一直在她背后也無妨?!?p> “你就想當個無名英雄啊。你喜歡她,你還不承認嗎?”
韓云中笑了一聲,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我從來也沒有否認過?!?p> 林鳳鳴也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一把摟住韓云中,拍了拍他的肩膀,驚喜地說道:“哎呀,意外啊,你這小子,這算是承認了??!”
韓云中拉扯住了他的手,用力地緊緊握著,林鳳鳴已經(jīng)感到有些痛意。
“你瘋啦,想殺人滅口啊!”
“上次你給蘇錦書寫了張紙條,上面寫的是什么內(nèi)容???”林鳳鳴這才知道韓云中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他這是嫉妒,是赤裸裸的吃醋。
“你放心,絕對是愛慕之詞。”他一說完,就看見韓云中的臉變了天。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我對蘇錦書就是同志般的關(guān)愛,絕對的純潔的革命友誼。”他故意拉長了純潔這兩個字。韓云中這才臉色稍微好看了些。兩個人又說了會話,一起離開了。
他們不知道,剛才的談話有個人在門背后也聽得一清二楚。尹若水走出教室門時,聽到背后林鳳鳴要和韓云中談話。她忍不住就躲在門背后偷聽了起來??粗鴥蓚€人走遠了,她才緩緩地離開。
內(nèi)心深處說不上來的感覺,她覺得頭有些悶,有些呼吸不暢的感覺,就大口大口地呼吸,忽然有冰冷的東西從眼眶里滑落。一滴,兩滴,再也止不住的眼淚像兇猛的野獸,肆意噴出。她悄無聲息的用手一遍一遍地擦著,卻覺得眼淚越擦越多,淹沒了她自己。
她從來沒有這樣痛哭過,從記事起她就沒有掉過眼淚。生活對她來說永遠都是甜蜜的,她想得到的就能輕而易舉地得到。幸福的家庭,父母的關(guān)愛,嬌好的面容,優(yōu)異的成績,旁人的羨慕,她是別人家優(yōu)秀的孩子,生活從來沒有讓她嘗試過苦澀。
卻這一次讓她明白,人生的酸甜苦辣總是要嘗一遍,原來有她得不到的東西。她不明白,他們什么時候走的這么遠了?仿佛昨天他們還坐在一個教室里,一起探討問題,一起升國旗,一起收發(fā)作業(yè),一起辦黑板報,那么多的一起,怎么今天,他的視線里就沒有她了呢?
她只不過晚來了幾天,他的生活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眼中有了別人,那個叫蘇錦書的女孩。她那么篤定她和他曾經(jīng)的情誼,如今卻一敗涂地,潰不成軍。
她聽到那句:“我從來沒有否認過?!本陀X得心痛,對于韓云中那樣驕傲的人,他何曾對任何人有過想法?唯獨對蘇錦書,卻與眾不同。她急需要哭一場來緩解自己心中的苦悶。他不知道,他把她的驕傲也踩得稀碎。
尹若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在回家前,她特意整理了一番,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神采。只是眼神那里還有說不清的苦楚和黯然。
剛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母親就敲門,手里端著一碗酒釀雞蛋湯圓。
“今天怎么回來有些晚呢?我煮了湯圓,你快點吃啊?!币复葠鄣恼f道。
尹若水躺在小床上,懷里抱著她的小熊抱枕,不想動。尹母放下了湯圓,坐在她的床邊,手輕輕地撫著她的長發(fā),“怎么了,累了嗎?”
尹若水憋了一路,此刻母親的這句話像是一個開關(guān),打開了她的傷心事。她的郁悶太想找一個人來訴說了。話還沒開口,眼淚就又掉了下來。她從床上坐起,直接爬進了母親的懷里。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快告訴媽媽?”尹母關(guān)切地問道,她的眼淚讓她心疼不已,她的女兒從來還沒有在她面前哭過。
“媽媽,你上學(xué)時有喜歡的男生嗎?”
尹母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樣一句話,時常覺得她學(xué)習(xí)優(yōu)異,懂事明理,從來也不讓她多操心。現(xiàn)在看她這么楚楚可憐,一副小女孩兒的做派,倒是覺得她天真可愛,又像小時候總是纏著她的小丫頭。
她笑了一下說道:“當然有啊?!?p> “而且每個時期喜歡的人都還不一樣。小學(xué)時喜歡那個總借我橡皮的小男孩兒,我們是同桌。初中時喜歡我們的班長,因為他每次升旗的時候站在那里,覺得長得很帥。高中時我們隔壁班有個男孩兒打籃球打得好,我就偷偷喜歡他。到了大學(xué),迎新會上有個學(xué)長唱了一首歌,覺得他很像費翔,就迷了他好幾年?!?p> “媽媽,看不出來,你這么花心???”她哭得哽咽,卻覺得母親的話很是好笑。
“學(xué)生時期喜歡一個人太正常了,我們會因為各種原因就迷戀上一個人??茨愕臉幼?,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我喜歡的人好像并不喜歡我,他眼中有了別人,我該怎麼辦?”
“那你有沒有嘗試過呢?有沒有告訴他你喜歡他呢?沒有嘗試過就輕易放棄有些可惜呢。如果嘗試過后,他確定不喜歡你,那也沒有什么可遺憾的。我的女兒這么優(yōu)秀,怎么會沒有人喜歡呢?”
“可是為什么我感覺我已經(jīng)輸了呢?”這句話尹若水沒有說出口,她覺得母親說得對,都沒有嘗試過就認輸,這不像是她的作風(fēng)。無論如何,她都應(yīng)該去努力爭取一次。她暗暗地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