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攻豫章。璠以所部發(fā)動飛火,燒龍沙門,率壯士突火先登入城,焦灼被體?!?p> 三人說到火藥,就有些沉重了,誰都知道這是大國重器,不允許私人持有,根本瞞不住。
“沈元,火藥我知道,但是你使用的火藥明顯遠超常規(guī)威力,配方必須上交”富弼認真的說道,這件事根本容不得商量。
“火藥,我可以交,但是曾公亮不可以看,配方不得入《武經(jīng)總要》”沈元爽快的說道,只是附加條件讓富弼摸不著頭腦。
“這,我不知道你為何對曾公亮有如此偏見,可否說說理由,不然我也不好上書啊”富弼有些牙疼的看著沈元,這小子凈給他出難題。
沈元此時從書房抽出一本《武經(jīng)總要》,這是他從成都府那邊讓人捎過來的,作為讀書人的角度來說,著書立說自然無可厚非。
只是他輕輕地翻著這本書卻一肚子火,一本詳細介紹宋軍作戰(zhàn)技巧的書只需要五百貫就可以流傳到敵國,這特么是什么,是資敵,是賣國!
沈元詳細的跟富弼解釋了自己的理由,這書只要敵國有心人愿意琢磨,幾乎就能準確對宋軍的弱點進行精確打擊,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更不用說器物的形狀都在上面,找個老工匠琢磨幾天幾乎能一比一復(fù)制……
富弼在一旁聽得冷汗直流,半晌過去直接癱軟的靠在椅子上,一陣后怕。
“曾公亮,該殺!該殺!為一己私利出賣國家,我這就上書,沈元,你說得對。”富弼像只尾巴著火的野雞在大廳里到處游走,顯然是認識到了利害。
只等沈元把火藥配方一交就出門去了,明顯是要立馬參曾公亮一本。
“守愚,你這事雖是做的為國為民,可是難免得罪曾公亮啊”王元和擔(dān)憂的說著,只是卻一臉堅定,此事一定要做,不然難免被人研究出來這本書。
“老師,根本不是這本書的事,是……,唉,以后說吧”
沈元顯然是有些無語,按理說大宋疊屋架床的官僚機構(gòu)明顯是極為細密的,可是對于書籍的管制卻太過輕松了,經(jīng)常是開封的詩詞不過半月就能傳到上京。
看老師看著自己,沈元轉(zhuǎn)身就讓人搬出了一大堆書稿,這是他以前閑暇時做的昭化城產(chǎn)業(yè)改革規(guī)劃,炭筆的字跡極為工整,足足有數(shù)百張之多。
王元和看著這些紙,明顯是有些感動和慚愧,想當(dāng)年范相公改革也不過如此了,可那是整個大宋的規(guī)劃。
沒想到沈元做的如此細密,甚至細到,某一村該如何整改,涉及水利,產(chǎn)業(yè),教育,商業(yè)等方方面面,幾乎是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顯然是下了一番功夫。
這也不是幾天能寫出來的,沈元自德福樓做生意開始走遍了昭化縣每一個村,對各地物產(chǎn),民俗,地理極為熟稔,為了自己的商業(yè)規(guī)模不斷擴大,一點點修正出來的,兩人就去了書房探討了起來,不斷修正細節(jié)。
德福樓,王二麻子,謝刀子,馬爺三位神仙坐在一桌,還有石員外和楊員外,這幾乎就是整個昭化縣城里除了王元和最豪華的陣容了,有大地主,有商人,有各種幫派力量。
“各位,現(xiàn)在沈府那位小財神可是散盡了家財,大家可有什么打算???”楊員外畢竟是讀書人出身,腦子極為靈活,今日他邀了眾人來,顯然是有所圖謀。
“哼,楊員外,你難道還圖謀德福樓的生意?可別忘了你兒子如今是沈元的生死兄弟?!蓖醵樽幼I諷的說道,顯然是有所誤會,以為楊員外要落井下石。
“王兄,楊員外怎么會這么蠢,且聽聽他有什么打算,恐怕他有什么好主意”馬爺笑呵呵的打著圓場,作為走碼頭的最是嗅覺靈敏。
“王二麻子,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們昭化縣好不容易出了這么一位天才,我怎么可能落井下石”楊員外卻是被氣到了,嗆了王二麻子一句。
“那你快說,你什么意思,別吞吞吐吐的。”謝刀子也忍不住了,這讀書人就是墨跡。
“我的意思是,我楊家準備捐兩千貫出來要沈元一成股份,不知道各位如何打算,我早就想組建一個商盟,只是自己本事小,如今有沈小郎在,我心服口服,他當(dāng)盟主,我甘愿做小”楊員外得意地說道,顯然是對自己的主意極為滿意。
“不說股份的事,我兒子石峰以后肯定跟定沈元了,我也一樣,兩千貫”石員外雖然有些顧慮,可是眼下沈元這條大船怎么也不能放過。
“我王二麻子佩服好漢,我鹽幫兩千貫出了,虧損也無妨,以沈元的本事必然會有回報”
“茶幫,兩千貫”“漕幫,兩千貫”
這幾人顯然都認為沈元必然能走出一條通天大道,此時投資正是良機,雪中送炭可是天大的恩情,幾人一合計就這么商定了明日一早就去沈府拜會。
幾日之后,開封城中,天章閣。
“蜀中那邊的消息來了,官家,只是有些古怪,您看吧”陳慶躬身拿著兩份情報,一份是皇城司的密保,一份是富弼的奏折。
良久過去,趙禎臉上表情豐富,有種哭笑不得的意味。
“這小子,還沒當(dāng)官,倒是懷疑起朝廷大員了,不是省油的燈啊,去,把賈相公和王相公請來,對了,還有包拯”
陳慶躬身出去,一刻鐘功夫后,領(lǐng)著賈朝昌和王貽永進來了,這兩人一是慶歷之后新任宰相,一是新任樞密使,可謂是慶歷新政倒臺后最為顯貴的兩人。
趙禎也不多說,把蜀中的奏報遞了過去,讓兩人審視。
“好兒郎,有勇有謀,且善經(jīng)營之術(shù),只是不知道學(xué)識如何,此等士子,就算學(xué)識平常些,也足可擔(dān)當(dāng)大任?!?p> 賈朝昌雖被人罵作奸相,可在慶歷五年這關(guān)口,還能坐穩(wěn)宰相的位子也不是沒本事的人,他此時還想著收拾殘局,讓大宋在自己手上更好些,所以極為重視人才。
“嗯,不錯,難得有文人敢出城迎敵,只是官家,這火藥配方可否交予將作監(jiān),前方若有了此等利器,總能少些傷亡”王貽永作為樞密使也是盡心盡責(zé),只是這等利器必然想抓在手上。
“唉,兩位,你們往下看看,看看這小子對馬匹和火藥的處置,這也是我叫兩位來的意思?!?p> 正在這時候,包拯也走了進來,趙禎示意包拯也過去看看,此時的包拯還兼著三司的活計,管著大宋的錢袋子。
不一會兒,三人看完相視一笑,覺得很有趣,賈朝昌最先開口。
“官家,這小子可真是膽大,不僅要自己養(yǎng)馬,還不讓曾公亮看火藥配方,這是要急死他啊,哈哈哈,有趣有趣。”
“呵呵,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過正是有這樣擔(dān)憂著大宋未來的年輕人在,我們才能安心啊,忠心可嘉”王貽永也是捋著胡子笑道。
“官家,這小子雖然年紀小,可有句話卻說對了,我在開封大街上買《武經(jīng)總要》竟要兩百貫,當(dāng)時我還覺得貴,只是按沈元的看法,兩百貫?zāi)苜I走大宋的情報,確實便宜極了。”包拯最是剛直,不耍滑頭,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趙禎皺眉道“那這樣吧,火藥配方由內(nèi)監(jiān)保管,在宮中制作,統(tǒng)一發(fā)配給各處,只是養(yǎng)馬的事,包卿,三司可能擠出些來,總不能真讓這小子自己墊錢。”
王貽永雖然相信曾公亮,可是也知道沈元說的在理,只好應(yīng)了。
“官家,此事,臣有些為難啊,河?xùn)|剛發(fā)水患,要賑濟,嶺南那邊還在平叛,各地都要錢,國庫也不多啊”包拯這時候精明極了,雖然三十萬貫怎么都能擠出來,可是如果能讓內(nèi)庫出,他絕對能松泛一大截,影帝級的演出。
趙禎肉痛的看向陳慶問道“陳慶,內(nèi)庫能拿出多少”
“官家,內(nèi)庫再多也經(jīng)不住年年要啊,二十萬貫最多了,再多宮中用度無法保證了”陳慶作為趙禎的大管家,從小就在趙禎身邊,知道趙禎心軟,錢袋子不緊,把先帝積攢下的內(nèi)庫都快花光了,此時只能說出個可以接受的數(shù)字,能省一點是一點。
“那就二十萬貫吧,去辦吧”趙禎心痛的說道,晚上曹皇后怕是又要攪鬧。
“官家,雖然馬場可以交由沈元創(chuàng)辦,可否派無終道士去看著,也算是保護他,免得權(quán)貴伸手”陳慶領(lǐng)了命卻回頭問了句,顯然是要摻些沙子,趙禎仁慈,他就必須老辣些。
“你自己看著辦,不過不要干涉馬場的經(jīng)營就行?!壁w禎擺擺手,知道老伙計的好意也不便多說。
“賈卿,包卿,王卿,你們看看,怎么賞他,說說吧,我的意思是賜同進士,你們看是否合適”趙禎等陳慶出去了對三人說。
“陛下,不可,這沈元此次雖然立下的是軍功,可是作為士子必不愿意直接為官,還是走科舉正途為好,年輕人要多磨礪,從八品的承奉郎散官足以籌其功了,若是不足,可賞其父宣節(jié)校尉,賜衣冠”賈朝昌生怕趙禎頭腦發(fā)熱一個同進士丟出去把這么一個好材料毀了。
“陛下,賈相公說的極是,我還有一個建議,劍門營這回的表現(xiàn)實在難看,讓沈元以文散官兼武職管轄劍門營,既不耽誤科考,還能鍛煉他一番,看看他是否有領(lǐng)兵的本事。”王貽永也說出了自己的意見,顯然也怕這位仁主任性。
包拯也大致認同兩位大佬的意見,在旁邊幫著腔,最終沈元的獎賞就被這么敲定了,趙禎卻是悶悶不樂,自己的認可的人才自己竟然不能提拔,文人只認科舉名字。
晚上回到福寧宮,卻沒看到平日里賢惠的曹皇后,尋了人才知道曹皇后今日得了寶貝,在偏殿賞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