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寧山,是宋代之前穿越而來然后安然著落的那座山,它的山腳附近,依附著大大小小十余座村莊,算是這附近最大的一座山峰。
此刻有人正在這座山峰附近四處徘徊,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搜尋著什么。
“什么都找不到,難道還要我把這座山給掀了?”
魔族中人清??粗@片連綿不絕,覆蓋著層層白雪的山谷,搖了搖頭,他即便修為不凡,但是在大自然面前終究只是一只螞蟻而已,想要挑戰(zhàn)自然也是純屬癡心妄想。
雖說螞蟻達到一點的數量后說不定還真有那個能力,而以他歲鳴城行明門三執(zhí)事的地位,也確實有那個權利可以讓更多的螞蟻來幫助他,但他卻從沒想過這一點,因為礙于他如今的處境,他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
望著手里那顆散發(fā)陣陣藍色亮光的珠子,清海的眼神也隨之變得熾熱起來,自從那個人族螻蟻將這顆至今他都不知如何使用的珠子獻給他,他就一直這般,每次拿出來都是一陣陶醉。
“這顆珠子絕對有著非常強大的功效,只是我暫時還沒能找到開啟它的方法而已??蓯海莻€螻蟻祖先也不知道從哪里找到的,我都快找瘋了也還是毫無發(fā)現?!?p> 陶醉過后是憤怒,憤怒于至寶在手而卻無法使用,并且連找尋它的開啟方法也都找不到。
貪婪是人類的本性,即便是魔族也不例外,因為他們本身與人其實并無區(qū)別,除了與人族之前的修行功法不同而已,人族具有的七情六欲他們也同樣具備。而這位清海大人自得到呂力奉獻的寶物后,便通過判斷分析出使用它的方法必定跟它原先的藏身位置放在一起,于是便隱瞞門派的所有同族,以某種理由推脫了門內雜事,孤身一人來到這里搜尋使用至寶的方法。
他先是去了呂力的家中,因為呂力的老爹地位在人族中較高,令得他不想打草驚蛇驚動門派的原因,他沒有將這些眼里的螻蟻通通殺掉,而是悄無聲息地在呂力家中搜尋,以他的實力做這些自然是輕而易舉,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把呂力家里所有能藏的地方都找了個遍也還是一無所獲,在隱秘的藏了兩天過后,他終于確認這里并無其他暗門,便一拂衣袖,來到了這里最大的一座山峰搜尋,因為據呂力所說,他的祖先便是在這附近獲得那個至寶的。
望著廣闊無邊的雪白山峰,想著可能在某個他看不到的角落里面藏著令他可以變得更加強大的方法,清海的內心就一陣火熱和痛苦,火熱是追求強大的源泉,痛苦是追求強大的過程。
“唉?!鼻搴u了搖頭,再次投身到不知年月的搜尋過程中。
......
此刻的李惜命家中,兄妹倆人望著擺在桌上的一堆物事,顯得有點悲傷。
“哥......”李惜蘭想要開口安慰她的兄長,擺在桌上的泥人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活計,而這所有的泥人都是他哥一手捏出來然后到外面賣掉的,里面有他很大的心血,但如今他們兩個即將逃離這個村子,身上的包袱自然是能簡便簡,而這么多的泥人,他們沒法全部帶走。
李惜命擺了擺手,他的眼神現在有點疲憊,并不想過多說什么傷感的話。他默默地拿起一個個泥人,小心翼翼捧在手中,認認真真地端詳,似乎想要最后再多看他們一兩眼。
李惜蘭搖了搖頭,隨后不再多說,在房屋里面將他們二人路上所需要的東西一件件仔細地收好。如今的她雖然傷勢仍未徹底痊愈,但下床做些簡易的勞動還是可以的。
手上的泥人除了做出來的模樣不一致,其他東西其實都是千篇一律,而李惜命每個卻能夠端詳很長時間,因為這里面對他來說有著很不一般的意義。
在李惜命大概七八歲的時候,當時的他并不像現在這般膽小,性格還較為正常,然而后來改變他的卻是一場又一場的噩夢,夢里,他被看起來很可怕的邪物不停地追趕,讓他非常的害怕,每次醒來都是伴隨著一陣被驚出來的冷汗,而這場噩夢仿佛無止境似的伴隨了他很久,讓他非常痛苦,性格也變得越來越膽小,那會李惜蘭也知道這件事,但她除了為自己的兄長擔憂,其他卻是什么也做不了。
停止噩夢的原因便是因為一個泥人,那會是他妹妹從外面買來送給他的,泥人......準確來說捏的不是人,而是一條龍,當時李惜蘭在外面遇到有人擺攤賣這條小泥龍后,便想著放在他哥床頭,說不定能趕跑邪物,因為那條泥龍捏的很有神,感覺非常威武。
李惜命那會年齡也不大,所以也對這種看法表示認同,所以當時在上床睡覺之前,他很認真的將這條泥龍擺在了他床頭位置,動作態(tài)度很是恭謹,因為他確實被夢里的邪物搞得已近崩潰,即便是這種聽起來有點可笑的方法,他也抱著很大的期待。
期待變成現實,折騰了李惜命很久的噩夢,真的被那條泥龍給趕跑了,當時的情景估計李惜命這輩子怎么都不會忘記,泥龍在夢里化成實物,大展神威,將邪物給狠狠驅逐,讓得第二天醒來的李惜命久久不敢忘懷,也令得知道此事的李惜蘭欣喜若狂。
從那以后泥龍便成了李惜命的重要物品,他非常喜歡這只泥龍,即使這只泥龍只能在夢里幫他趕跑邪物,在現實生活中依舊還是個擺設,但他還是喜歡,甚至去請教捏泥人的師傅,學習了捏泥人的方法,在他自己的用心琢磨下,他也能夠捏出像模像樣的泥人出來,并且憑此賺錢養(yǎng)家,成為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今的他依舊膽小如鼠,泥龍雖說幫他趕跑了邪物,但是并沒有幫他重獲勇氣,他自己也早已習慣了這個性格,這么多年下來,也幸虧有他妹妹幫忙給他打手,不然以他的性格出去賣泥人,遇著孩童想要搶他的泥人,他都不敢反抗。
“哥,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李惜蘭已經將他們二人的東西打點好,見著她哥還在思考,便輕聲打斷了他。
“下午就走,越快越好吧?!崩钕剡^神來,他的內心開始收起感傷,將桌上的泥人一件件擺好擺正,然后拿出其中形狀較小比較適合帶走的,盡量放在了包袱里面。
當他們兄妹二人收拾完家什并且吃過午飯后,已是晌午,懸掛于空的太陽依舊沒有什么溫度,而他們兄妹倆也不需要什么溫度,逃離這片生活了十幾年的村子,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寒冷的事。
“哥,我們以后還會回來的,呂力那個混蛋,肯定會遭到報應!”
望著自家關閉的房門,李惜蘭咬牙切齒地說道,她的性格強勢,如今在不可敵的情況下選擇狼狽地退走,哪怕她知道那并不是呂力本身的力量,但她依舊覺得恥辱。她恨恨地想著等傷勢痊愈后再安心修煉幾年武功,增強武藝,遲早要回來找呂力算賬。
“嗯。”李惜命勉強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妹妹說的有道理,他們肯定有回來的一天,但是誰又知道,他們再回來的時候這里又會是什么光景呢?一切會是原來的樣子嗎?
“走吧?!崩钕栈貞賾俨簧岬哪抗猓瑢χ妹谜泻袅艘宦?,隨后他們二人便面色黯淡地離開了。
在出了街道往村子門口方向過去時,他們在路上遇見了一個男子,男子只是稍微瞄了他們幾眼便匆匆走過,因為這條街道平時行人不少,所以兩兄妹也沒產生什么懷疑,加上此時他們的心情稍微沉重了點,也就自顧自地走了。
那名男子在匆匆走過后盯著他們的背影盯了一小會,順便將他們前面的方向暗暗記下,接著便一溜煙跑去了另一個地方。
他所去的,是隔壁村村長的兒子,呂力家中。
......
按照李惜命的想法,他們這一帶的村子各個距離比較近,即便躲到哪里也遲早會被呂力打聽到風聲,所以他決定逃得更徹底一點,而翻過眼前這座孤寧山,便是他此行的目標。因為這座山的后面便是歲鳴城管轄的邊界,到了那里后呂力肯定再也沒法打聽到他們的行蹤。
“來。”山路崎嶇,加上李惜蘭身上還有傷,所以在沿著小路走了一會后她便開始有點體力不支,臉色略微變得蒼白,李惜命見狀便上前扶住了她,讓她還不至于太過勞累。
“咳咳......”
“歇一會吧。”李惜命見自家妹妹咳聲不斷,心疼地皺了皺眉,李惜蘭聞言也并未多說什么,在重傷未愈的情況下,她的體力確實大不如前,換成往常平常輕松的路,如今卻是不消一會便讓她感到難受無比。
“等翻過這座山后一切就好多了,到時呂力再也不會出現在我們的眼前?!崩钕胺降拿CQ┑兀瑯酚^地對他妹妹說道,自從呂力揚言要搶他妹妹做女人后,他就對這個人一直藏有陰影,巴不得一輩子都看不到他,因為他妹妹并不喜歡這個無恥之徒。
“嗯?!崩钕m雖然并不懼怕那個混蛋,但眼下形勢不同,她被呂力不知從哪得來的符紙一招打成了重傷,如今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哪怕她對這個人恨之入骨,但此刻心里也是希望這個節(jié)骨眼上可別再看到他。
“呵呵,看來是我太高估你們了,以為你們跑得有多快呢,沒想到這么快就趕上你們了?!?p> 一道聲音從后方傳來,頓時令得兩兄妹心情變得沉重無比,身軀都驟然僵硬了幾分,因為這道聲音正是他們剛剛求天告地,此刻最最最不想看到的人,呂力所發(fā)出的!
“跑啊,你們倒是跑啊,看你們能跑到哪里去?!?p> 呂力一出現,便用與之前王大猛同樣的目光緊緊盯著李惜蘭,一片垂涎。他自從遇到李惜蘭后,便一直日思夜想該如何得到這個女人,在被李惜蘭打傷后他反而更受刺激,瘋狂到甚至動用家里的至寶去換神符,不惜一切的想要得到她。這種欲望已然變得有點病態(tài),此刻出現更是毫不掩飾這種病態(tài)般的欲望。
他帶來的手下已成包圍之勢,將兩人團團圍住。
兩兄妹一陣慌亂,尤其是在見到呂力還帶來了十幾個手下后,他們在慌亂過后更添一絲絕望,李惜蘭此刻有傷在身,若是動手的話她完全不占優(yōu)勢,而李惜命則更不用說了。
“呂力,你放過我們一馬好嗎?我求你了?!?p> 噗通一聲,李惜命直接對著呂力跪在地下,用他唯一能做到的方法去懇求對方。他沒想過呂力會這么快就趕過來,如今村長不在旁邊,他妹妹李惜蘭也有傷在身,在這已然是絕境的情況下他別無他法,哪怕是下跪磕頭他也毫不在乎。
“哥......”見到自家兄長如此毫不猶豫的就跪下,李惜蘭眼中沒有任何一絲對他的懦弱而產生的失望,只有無盡的酸楚和恨意。從小她便知道,李惜命為了他們二人能夠生存下去,即便是再下賤的事情他也會去做,所以這時她感到酸楚,而恨意的來源自然是眼前這個要逼得他哥下跪的無恥之徒!
“哈哈,放過你自然是可以的,但你妹妹的話......嘿嘿嘿,老子費了這么大的力氣就是為了得到她,你說我會這么輕易放過她嗎?”
呂力放聲大笑,笑得很是放肆,看得出來他對李惜命的求饒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哥,不要再求這個混蛋了,我跟他們拼了。”
李惜蘭從來都沒有指望她哥的下跪會令得這個無恥之徒有所收斂,此刻聽著這陣淫蕩笑聲,她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冰冷,然后將跪在地下的李惜命攙扶起來。
“惜蘭,你的傷......”還未待李惜命將他的擔憂說出,控制不住心頭怒火的李惜蘭已經搶先動手,對著包圍住他們的其中一角沖去。
這個時候的李惜蘭自然沒有抱著將他們全部打敗的希望,若是換成沒有神符的呂力和這十幾個手下,李惜蘭拼著不顧舊傷的狠勁說不定還能將他們打敗,但呂力只要再施展出那張神符,她絕無任何還手之力,所以此刻李惜蘭只想撕裂這個包圍圈,與她兄長逃走。
“沙沙沙?!崩钕m咬著牙,用盡自己最快的速度,朝著離她們最近的幾人沖去,距離把握好的同時長腳一甩,準確無誤地踢中了其中一人腹部,并且在旁邊一人還沒有回過神的情況下,膝蓋微屈,利用慣性擊中了對方的面門,只是一個照面,兩個男子就被她當場給撂倒。
“哥,走!”當李惜蘭做完一切后,她沒有任何的停頓,只是回頭輕喝了一聲,便直接往撕裂的口子沖去。而李惜命在見到他妹出手時已經立即反應過來,隨之跟上,這個時候容不得他們兩人任何的猶豫。
“哼!你們以為跑得了嗎?”
呂力沒有任何兩人逃跑后的慌亂,在他眼里,一個傷勢未愈的女子和一個廢物,在這山勢陡峭,不說寸步難行但也并非平坦大道的崎嶇險地,兩人能夠怎么逃?又能逃到哪去?這也正是呂力如此囂張自信的源頭。
“追!”幾人就此展開追逐,之前還是寂靜無聲的冰天雪地,此刻因為他們的到來,也開始悄悄變得熱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