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恒星一般的溫度降臨后,由于高溫中心氣體的急劇膨脹,巨大的沖擊波席卷了整個山谷,把山谷中心轟出了一個巨坑,如同上百噸重的隕石墜落下來所留下的痕跡。
沖擊波引發(fā)的風暴將山谷外圍沒有燃燒的鳳尾蘭卷起,彌散在天空中,形成了一陣陣白色的漩渦。
而被包夾在這白色漩渦中央的,是一團徐徐升起的黑色煙幕。那煙幕越升越高,最終在高空中擴散開來,形成了一朵蘑菇一樣的云彩,熾熱的火光在其中若隱若現(xiàn)。
根據(jù)御蘭星所留存的史書和自傳記載,來到這顆行星肆意吞噬人類的妖族遠不止億萬之數(shù),而被人類擊倒的妖族,卻連一個都沒有。
因此葉衡是第一個擊敗了妖族的御蘭星人。
而死在他手下的獅鷲獸,最終連一撮灰都沒有留下來,直接被吹散在風暴中。
此時失去了上半個頭顱的葉衡,正躲在遠處的山坡后,用玄力探查著山谷中所發(fā)生的一切。呼吸道還完好的他感到吸進鼻腔內(nèi)的都是灼熱的灰塵。
“核爆”,這是葉衡給“眼前”地獄涂繪一般的景象所下的定義。
當葉衡把核燃料調(diào)換完畢后,便準備逃離了,而獅鷲獸那最后施展的殺招可以說是正中了葉衡的下懷。
葉衡用炮彈硬接下這一招后,便借著炮彈的沖擊力飛向了山谷外。
在被炮彈逼退之前,葉衡還啟動了提前設置好的延時開關,之后所發(fā)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內(nèi)——除了這核爆的恐怖殺傷力以外。
哪怕葉衡一手設計了這次核爆,他還是被這核爆中爆發(fā)出的巨大能量給深深震撼到了。
要知道替換過來的鈾-235質(zhì)量只有不到兩千克,而且由于時間有限,葉衡所調(diào)整出的核反應環(huán)境也很粗糙,所以裂變規(guī)模很小,只有不到一百克的鈾發(fā)生了裂變。
葉衡無法想象,如果他把實驗室中儲存的幾百千克鈾-235全部引爆的話,能造成多么可怕的殺傷力。
此外還有一點讓葉衡疑惑,那就是獅鷲獸使出最后一記殺招后,不知為何沒有上前追擊,而是愣在了原地,甚至眼神中還露出了崇敬和信仰之色。
不過這一點對于葉衡來說不太重要,因為他知道哪怕獅鷲獸在使出殺招后就立刻追擊,以它的移動速度也是逃不出那片山谷的。
畢竟葉衡可是犧牲了自己的頭顱,借著炮彈巨大的沖擊力才剛好逃到這山坡后面的。
此時的葉衡,感受著自己頭顱上半部分的一片空白,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明明科學研究表明人類是通過大腦思考的,但是此刻暫時失去了大腦的葉衡還是可以正常地思考,也沒有失憶的感覺,而且此時頭部傳來的刺骨的疼痛也在不斷提醒著他受到了重創(chuàng)。
似乎成為玄修后大腦就被獨立了出來,成為了一個計算機一般的東西,只是輔助玄修進行大量的運算和信息處理。
其實葉衡心里還是很后怕的,他戰(zhàn)勝這獅鷲獸絕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輕松寫意。
首先,賭上頭部就絕對是非常冒險的行為。即使葉衡通過獅鷲獸寧可護心也不護頭的行為推測出玄修的要害所在,他也不能確定頭部傷害就真的不致命。
但當時威力巨大的炮彈直沖著葉衡的上半身而來,如果他選擇跳起,那么身后的許涵柔就一定會受傷害。
如果他選擇閃開,就無法借助炮彈的沖擊力,那樣的話他不可能迅速和獅鷲獸拉開足夠的距離,而玄力枯竭的他,已經(jīng)等不到下一次機會的到來。所以犧牲頭部是他唯一的選擇。
除此之外,他與獅鷲獸的實力差距真的太大了,如果葉衡把獅鷲獸引過來之前就耗光了玄力,那么下場可想而知。
而且核彈的威力也遠超葉衡的想象,如果葉衡對于延時啟動的設置稍有不慎,他和許涵柔就可能當場死在核爆中。
雖然這些決策都是葉衡經(jīng)過了大量計算才做出的,但如果說葉衡進行了三場豪賭,也絕不為過。
這次葉衡賭贏了,所以他活了下來,但如果賭輸了,他的下場自然是萬劫不復。
但葉衡沒有選擇,這已經(jīng)是他在有限的條件下所能做出的勝率最大的布局。因為一個新晉觀宏一階想要扳倒觀宏三階實在太難了,優(yōu)秀的布局和運氣缺一不可。
“但是我最終還是做到了?!比~衡感受著身后許涵柔平穩(wěn)的呼吸,稍稍松了一口氣。
確定獅鷲獸已經(jīng)當場死亡的葉衡,便立刻準備離開這片區(qū)域了。
不過在離開前,葉衡向著核爆的方向輕輕說了一句:“老朋友,一路走好?!?p> 這句話自然不是對獅鷲獸說的,而是對誅鳳號說的。
在核爆中化為烏有的不僅是獅鷲獸,還有那早已化為零件墜落到山谷中的誅鳳號。
即便是誅鳳號的鈦合金材質(zhì),也不可能抵擋住核爆產(chǎn)生的上萬度高溫。
誅鳳號對于葉衡來說絕不僅僅是冰冷的金屬或者武器,誅鳳號上承載著葉衡五十五年科學研究的最高成果,也承載著“誅鳳”這個名號,那是葉衡的畢生志愿。
葉衡為誅鳳號哀悼了片刻后,便全速離開了,即便他能等,背后的許涵柔可不能等。
的確,許涵柔的傷完全被葉衡控制住了,即使在這樣的傷口下,她的血液循環(huán)也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但是她還沒有從昏迷中醒轉(zhuǎn)過來,她需要一個安靜而舒適的地方休養(yǎng)。
此時的葉衡已經(jīng)耗盡了全部的玄力,無法再飛行了。他只能背著許涵柔,奔跑著遠離核爆區(qū)。
不過哪怕是在地面上奔跑,葉衡的速度也接近每小時三百公里,如同一只從高空俯沖下來的海東青。
這似乎也是成為玄修給他帶來的好處,他的身體素質(zhì)已經(jīng)有了一個質(zhì)的飛躍。不要說與狼相搏了,就算打死一頭老虎也不成問題。
葉衡奔跑的方向并非是盧南城,而是朝著與之相反的方向跑去。
首先那彼岸巨艦或許還停泊在盧南城上空,哪怕葉衡再恨妖族,也不可能在這個彈盡糧絕的時候不知死活地去挑戰(zhàn)一艘巨艦。
葉衡可以不要這條老命,但不能帶著許涵柔去送死。
而更重要的是,東禮國的衛(wèi)星不可能不關注這獅鷲獸的動向,那么葉衡的能力、機甲以及核武器可能都已經(jīng)暴露了。
葉衡不禁想起二十年前那個襲擊了多國皇族,最終被二十艘宇宙艦轟殺至渣的玄修蕭南。
葉衡現(xiàn)在覺得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第二個“蕭南”,甚至在東禮國眼中,威脅可能遠比蕭南大。
因為葉衡不僅可以用玄力掌控物質(zhì),還擁有看起來性能超越遺跡機甲的誅鳳號,以及威力巨大的核武器。
這些東西如果被東禮國發(fā)現(xiàn),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又怎么可能放過葉衡呢?
也就是盧南城的武裝機甲已經(jīng)全軍覆沒,不然此時的葉衡或許已經(jīng)被機甲部隊包圍了。
因此葉衡不僅不能回到盧南城,還要盡快離開東禮國。不然等其他城池的武裝機甲趕來,他就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所幸盧南城本身就處于東禮國的邊境,再加上之前獅鷲獸追了葉衡幾十公里才來到這里,方向也正是國界的方向,因此葉衡此時的位置距離國界線已經(jīng)不遠了。
至于國界線的鐵網(wǎng),葉衡不會將其放在眼里。以葉衡現(xiàn)在的實力,躍過兩米高的鐵網(wǎng)輕而易舉。
葉衡的目標是東禮國西面的一個小國——朔月國。
朔月國是一個特殊的國家,它的經(jīng)濟和軍事都不發(fā)達,又處于東禮國和其他三個大國之間,所以一直很被動,需要四面逢源。
近些年由于這四個國家戰(zhàn)事不斷,朔月國便淪為了戰(zhàn)爭緩沖區(qū)。很快,整個國家就脫離了政局的掌控,變成了毒品、軍火與各國罪犯的天堂。
葉衡不認為自己是個罪犯,但是眼下他在東禮國皇族的眼中恐怕比任何的罪犯都要可怕,所以朔月國對于葉衡來說是唯一的出路。
因為在非戰(zhàn)爭期間,如果東禮國貿(mào)然派遣大量戰(zhàn)力進入朔月國,那就等于是和其他三國宣戰(zhàn)了。至于派出少量兵力,那對于葉衡來說也毫無威脅。
因此只要踏入朔月國,基本上就算安全了。雖說那里魚龍混雜,犯罪率奇高,但以葉衡的實力還是可以保證他自己和許涵柔的安全的。
在原野上飛奔著的葉衡,頭顱已經(jīng)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起來,而且首先恢復的是大腦。看來在成為玄修后,身體會把重要的部分作為最優(yōu)先修復目標。
此時葉衡頭顱的上半部分只有一個不完整的大腦,再加上他那一身在炮彈勁風中變得破破爛爛,上面還沾滿了血跡的衣服,現(xiàn)在的葉衡宛如從恐怖片中走出的喪尸。
葉衡是個很注意自己形象的老人,很少會有這么狼狽的時候。
此時太陽已經(jīng)沉入了山后,夕陽的余暉也完全散去。
在這漆黑的山谷中,常人幾乎看不清腳下的東西。但如今的葉衡卻是目光如炬,在他的眼中,眼前的漆黑如同白晝一般清晰。
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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