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不斷有一種轟鳴聲,讓納特克斯很是難受,他又沒辦法阻止這一客觀現象的出現,只能繼續(xù)忍受著這種感覺。
這是他最不適應的痛感,他能適應最直接甚至最極端的機械性損傷疼痛,也能忍受精神上的疼痛,但始終無法忍受如暈車、耳鳴之類帶給他的種種不適。
所以坐在飛機上返回卡納斯的過程中,他的狀態(tài)并不好,他的旁邊坐著小王,正在不斷操作著平板電腦整理資料。
而奈薇則在他的影子中待著,這讓他松了口氣,因為小王在他眼中只能算是一個人類形態(tài)的怪物而已,不算是人類,所以不會給予給他不適感。
當然,要是做一些出格的事情那肯定還是會被他排斥的,即使對方是一位想白給就白給的漂亮女性。
百般聊賴,他就盯著飛機的舷窗看看外面的風景,除了藍色之外就是一種絮狀的白云,剛開始看還很新奇,但看久了就讓人厭倦了。
梅離堅距離卡納斯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坐著船得要好幾個小時,坐飛機的話要快一些,但還是很慢。
納特克斯看了一眼小王戴的那塊手表,到現在也不過才一個多小時而已。
真是相當的無聊呢。
回去自然是需要拿上所有的行李,而這些行李,幾乎都是神秘物品,保險起見,納特克斯就讓奈薇來保管了,而奈薇現在待在他體內,可以說是十分的安全了。
不過有兩件是例外,一件是白色手套,畢竟戴上去舒服而且又美觀,納特克斯就一直戴在自己的手上了。
另一件則是高腳杯,這可是他的專屬武器,用起來很棒,而且風格也相當符合他的胃口,到時候可以以防不測。
水母雕像也不錯,不過納特克斯并不想用,因為誤傷率很高,若是使用的話,整個飛機的人都得完蛋。
還有可能傷害到小王,畢竟她不是和自己與奈薇一樣的混沌種族,水母的歌聲也是能對她造成傷害的。
要是一不小心把對方干掉了,納特克斯就痛失一個非常有用的工具了。
反正,自己可不怕什么意外,除非自己想死,否則能傷到他的東西真的太少了。
“嗯?”他忽然從窗外看到了什么東西,皺起了眉頭。
一開始他認為那是一只鳥,不過很快就被他排除了,因為鳥類不可能有那么奇怪的生物特征——至少普通的是這樣。
飛機現在所經過的天空很幸運的沒有云朵,否則納特克斯還不一定能如此清晰地看見并進行辨別。
盡管不原意承認,但他知道他看到了一只銀白色的蝴蝶。
本來還對蝴蝶為什么能飛到萬米高空感到詫異,但令他更加詫異的是,這只蝴蝶居然與飛機保持著同速!
要知道這可是飛機啊。
但也正因為如此,納特克斯才會在不斷猜疑和反復確認中最終認定那是一只蝴蝶。
它的外表看起來很精美,那銀白色更是絕配,就像是煽情電影或者浪漫主義雕刻家的專屬創(chuàng)造物。
而這種如藝術品般的東西居然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并且表現出生物的特征。
或許別人會感覺這蝴蝶很好看,但納特克斯心中卻多出了其他的想法。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腳下,果不其然,腳下多了一行黑色文字:
“納特克斯,你有危險了,需要幫助嗎?”
納特克斯冷笑了一下,該說是預料之中嗎?這不就是他一直期待著的能讓他展現自己本性的“被動型”事件了嗎?
“不用了?!奔{特克斯壓低聲音說道。
腳底下的文字瞬間變了樣:“好的?!?p> 納特克斯右手手指輕而有規(guī)律地敲擊著座椅,另一只手托著腮觀看著外面越來越多,最后多到已經把舷窗變成一片銀白色的蝴蝶。
“媽媽,外面好多蝴蝶啊。”
“蝴蝶是不可能飛到……哦,我的天哪?!?p> “親愛的,你看外面的是什么?好多蝴蝶?!?p> “會不會是云而已?”
因為蝴蝶的迅速增多,飛機中的人群已經開始騷動起來,在他們那平凡而漫長的人生中,他們多半不會擁有小說當中的奇遇,所以見到這種與他們認知不符合的現象的時候,就會從促使他們發(fā)生適應這種現象的行為。
這就是我們常說的滿足好奇心。
納特克斯并沒有像這些人一樣的反應,他的好奇心早在見到第一只蝴蝶的時候就被滿足了,而現在他要花費更多精力應對在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情況,而不是進行無意義的行為。
“嗯?”小王顯然也是注意到這些不同尋常的銀色蝴蝶了,她停下手中的工作,對納特克斯詢問,“爸爸,外面這些是什么?”
“不太妙的東西?!奔{特克斯漫不經心地說道。
“會有危險嗎?”小王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納特克斯這句有些模棱兩可的話的含義。
“可能?!?p> 小王點點頭沒有繼續(xù)說話,而是重新操作著平板電腦,眼神依舊透露著一股專注和無神。
納特克斯則在看著窗外,手指依舊在有規(guī)律地敲打著。
忽然間,整個飛機晃動了一下,瞬間引起了人群的騷動,服務員連忙出來安撫眾人。
納特克斯則停止了敲擊——一共三百二十三下——5分23秒,還真是漫長呢。
“我們的飛機遇到的一點小狀況,但請放心,我們會……”
服務員話語未完,比之前更加劇烈的晃動出現了,服務員也因此摔倒在地上。
人群重新騷動起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寫著不知所措。
“各位不要慌”一位帶著眼鏡看起來就很知識淵博的中年男人站起來,“這不過是外面那些奇怪的蝴蝶搞得鬼,肯定是飛機不小心撞到了它們,這才導致飛機的不穩(wěn),放心吧,我們如此巨大的飛機是不可能被那些小小的蝴蝶撼動的……”
聽到男人的話,納特克斯嘆了口氣,看來看起來知識淵博的人并比一定真的知識淵博,不可能撼動?難道不知道飛機出事故很多就是因為像這樣小小的家伙嗎?
果不其然,那家伙話剛說完不久,結果飛機就來了一次更加劇烈的晃動,讓那家伙狠狠摔了一跤。
晃動帶來的機械運動影響加上制造的刺耳噪音,讓大多數人都認為飛機出了非??膳碌氖鹿?。
甚至已經有人開始祈禱各種神祇了。
納特克斯知道他們這種反應很正常,所以不會去嘲笑他們,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情緒正常的人才是不正常的。
呃,好吧自己就是那個不正常的人,小王不算,她又不是人類。
隆隆?。?p> 飛機開始持續(xù)晃動,產生的噪音當中還多了金屬扭曲的聲音。
納特克斯看了一眼恐慌的人群,感覺有些無聊了,就又盯著窗外去看,結果窗戶外面的蝴蝶已經全都消失不見了。
“?。。?!”
一聲女性的尖叫聲瞬間吸引了納特克斯的注意,尋聲望去,只見一個女人面前的一個男人捂著自己的脖子,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他的脖子正在不斷流出血液。
未等眾人有所反應,慘叫聲就響起了。
另一個人捂著自己的手失聲尖叫,因為他的手已經變成了一個平滑的切口,還在不斷噴著番茄醬。
而一次,納特克斯看清了——那是一只高速移動的銀色蝴蝶,仿佛這些蝴蝶就是藝術品一般,它們的翅膀似乎也是恐怖到足以撕開飛機外殼的利器。
這劇情,有種莫名的既視感啊。這般想著的納特克斯,還一臉平靜地看著周圍,時不時安撫一下逐漸煩躁的小王。
伴隨著切割金屬的聲音不斷響起,一只只銀色蝴蝶也飛了進來,然后又從另一邊穿過,留下一樁樁慘劇。
而一些蝴蝶則打破的舷窗,巨大的壓力差瞬間開始肆意破壞這只鋼鐵巨鳥的內部。
納特克斯不太走運,他旁邊的舷窗剛被一只銀色蝴蝶擊碎,而那只蝴蝶也剛好劃過了納特克斯的臉,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因為壓力差,納特克斯瞬間就被吸了出去。
“爸爸!”小王抓著自己的座椅對著飛出去的納特克斯喊道,她的眼睛中閃過淚光。
狂風劃過自己的臉,不斷吹掛著他的身體,讓他感覺十分難受,而因為臉上的傷口,狂風讓自己的臉傳來一陣刺痛。
納特克斯從來沒有體會到身處高空的感覺,他只覺得一種名為慌張的情緒在自己腦海中蔓延,四肢都在發(fā)軟,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他只覺得自己與飛機越來越遠,而自己與地面越來越近。
然后他的視線穿過飛機無意間看到了一個人影,他神奇般地懸浮在空中,身后似乎還有什么東西。
他瞬間就意識到了什么,思維從混亂逐漸變?yōu)榍逍褷顟B(tài),眼神中的茫然變成了一種冰冷。
納特克斯伸向自己的上衣夾層袋中,因為考慮到可能會出現什么危險狀況,所以他才怎么做,就現在而言,這十分的正確,因為自己的雙手在剛剛的狀態(tài)下完全無法握緊東西。
他拿出了一個銀色高腳杯。
高腳杯瞬間如同被重新融化然后塑形般變成了一把劍身有漂亮鏤空圖案的單手劍。
單手劍中迅速長出了無數根紅色血管,然后如萬箭齊發(fā)般射向了飛機。
小王還在呆滯的狀態(tài),顯然她還不知道該怎么去應對當前的狀況。
狂風嘩嘩地吹著她的臉,愣是沒有把她從這架已經支離破碎的飛機上吹出去。
“嗯?”小王忽然抬頭,愣愣地看著眼前攀住破碎舷窗邊緣的紅色血管。
緊接著,一個藍發(fā)少年就艱難地從那個破碎的舷窗中翻了進去。
“爸爸!”
小王立刻反應過來,臉上露出笑容,伸出手想要觸碰納特克斯,但下一秒她就停下了。
她看到納特克斯臉上的血痕,即使它在單手劍被動能力的作用下慢慢修復,但依舊那么明顯。
然后她看到納特克斯因為壓強差的緣故正在艱難地抓著座椅不讓自己再次飛出去。
她的眼睛高度收縮起來,然后她咧出了牙齒,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同時發(fā)出了嘶嘶的非人叫聲。
在蝴蝶的亡命舞蹈之中,飛機上到處都是可怕的慘案,而幸存的人仍躲在掩體后面苦苦掙扎。
銀發(fā)少女漂浮在高空中,靜靜地看著眼前銀色蝴蝶不斷穿梭的飛機,她的身后懸浮著一口黑棺。
BOOM!
忽然,飛機不明所以地爆炸了,爆炸燃起了一團巨大的火焰。
接著,從火焰之中沖出一個黑色的巨大影子。
它在空中盤旋了幾圈,最后才撲打著比身體還要大的蝙蝠狀翅膀在銀發(fā)少女面前停下。
眼前的怪物完全跟常規(guī)認知中的任何生物都對不上,它的外形似乎也是完全違背了生物學。
它同體呈黑色,表皮看起來像是一層膠質。主體部分呈“一”字形,長著三條顯然是用于行走的昆蟲肢體,末端看起來十分鋒利,并且只要一個彎折點。
頭部是一張大得可怕的口器,里面長滿了白色的尖牙,一條條粉色的錐形舌頭從里面鉆出來,在空中蠕動。
怪物的背部長著一雙巨大的黑色蝠翼,用于飛行。
接著一個藍發(fā)少年從怪物的頭頂上站了起來,他左手上拿著一把鏤空區(qū)域不斷有紅色血管蠕動的單手劍,他抬了抬眼鏡,對眼前的銀發(fā)少女露出的微笑。
“你好,初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