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琉櫻水榭

　　一陂春水繞花身，花影妖嬈各占春?？v被春風(fēng)吹作雪，絕勝南陌碾成塵。

　　琉櫻水榭作為皇室專屬的別院行宮，自古以來就有著洞天福地的美稱。每每到了春日，水榭兩岸的杏櫻爭相齊放，風(fēng)起，卷起千層花浪如雪般飛揚。

　　碧波映影，杏櫻勝雪。如此美景，堪稱仙境！

　　“繞過白玉九曲廊，就到了整座水榭的中心閣樓，傍晚時分的宴席也是擺在那里?！狈蠲涌腿说奈能斑呉愤吔榻B，“二小姐這邊請。您和云少爺來的早，現(xiàn)在閣樓里就只有我家小姐和蘇小姐在?！痹捳Z間，三人穿過回廊，四周景象越發(fā)寬闊，屹立于水榭中央的精美建筑也隨之映入眼底。

　　云溪靈的目光從湖面上掠過，耳畔隱約響起歌聲，“是蘇小姐在唱歌嗎？”

　　文馨點頭，雙手推開閣樓大門，“是的，蘇小姐為了給小姐慶生，專門編寫了歌曲，用于宴席演出?！?p>　　閣樓露天高臺上，身穿湖藍色廣袖長裙的女子正好背對著他們演唱，玉繁華則在她的左手邊擺弄著清洗干凈的白梨。文馨將云溪靈帶進閣樓后就沒有在繼續(xù)上前，“二小姐，您和云少爺可在此處歇息?！?p>　　她話剛說完，玉繁華就轉(zhuǎn)身對著云溪靈招手?！澳銇淼谋任蚁胂笾械倪€要早?！?p>　　悅耳的歌曲驟停，云溪靈抬頭，“難得能收到玉小姐的薔薇拜帖，自然要早早過來，跟你道一句生辰快樂啊。”

　　“謝謝?！庇穹比A失笑著下樓，“不過一份拜帖而已，也沒你說的那么精貴啦?！奔t衣美人由遠及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好朋友。蘇家二小姐，蘇甜甜。甜甜，她就是我和你提過的云溪靈。旁邊那個男孩是她弟弟云霖?！?p>　　“你們好?！碧K甜甜歪出半個腦袋，好奇看著云溪靈，“你剛來那會兒我正巧有事不在帝都，沒去給你接風(fēng)，云小姐可不能生氣哦?！?p>　　蘇甜甜，人如其名。是個長相可愛，聲音甜美的女子。一張鵝蛋臉上微微帶了點嬰兒肥，不化而黛的秀眉下有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女子目光清澈無害，笑起來的時候格外親人。

　　“蘇小姐說笑了。”云溪靈笑著和她握手，“早就聽說蘇小姐能歌善舞，今日托玉小姐的福，能飽耳福了?！?p>　　蘇甜甜對熟人是外向活潑，但對才認(rèn)識沒多久的人難免靦腆。被云溪靈夸了幾句后，臉頰就開始泛紅。她害羞的用雙手捧住下顎，不好意思道：“哎呦，都是繁華她們說的太夸張了。哪有你說的那么好，我就是單純喜歡唱歌，自己瞎練著玩兒，唱歌還行，跳舞就算了吧。能歌善舞可真不敢當(dāng)！”

　　“好了好了，甜甜你別謙虛了。”玉繁華打斷，“溪靈，你來的正好，我要做一道參乳雪梨汁當(dāng)作宴席的甜點。能幫忙嗎？”

　　“當(dāng)然，需要怎么做？”云溪靈無所謂，可云霖就不同了。他湊到幾人跟前，乖巧的問：“姐姐，我能去水榭回廊走走看看嗎？那邊好像有玩的?！?p>　　云溪靈掀起睫羽，云霖所說的地方在水榭左側(cè)，臨近白玉回廊的拐角，從她站的位置看去，只能隱約看到幾個身影晃動。

　　云霖近乎撒嬌的扯著她的衣擺，眼中閃爍著期待。

　　“去吧。要不要我讓文馨給你帶路？”云溪靈還沒開口，玉繁華就先一步回答?！靶『⒆雍猛妫屗グ?。左右有李辰羨在，不會出事的?！?p>　　云溪靈無法，只得叮囑了云霖幾句不準(zhǔn)闖禍后，讓他跟著文馨離開。從玉繁華的口中得知，收到薔薇拜帖的并非只有女子，像和玉王府交好的邱府大少爺邱寒、安遠侯李辰羨以及鳳少爺鳳憶初都在她的邀請之列。

　　“現(xiàn)在回廊那邊就李辰羨在搗鼓。邱大哥不喜湊熱鬧，鳳憶初的話...來去隨性，實在管不了?！庇穹比A拉著云溪靈和蘇甜甜重新回到高臺。蘇甜甜拿起水猛灌了幾口，“云小姐，你來的時候見到語嫣沒？我還等著那小妮子彈琴伴奏呢！”

　　云溪靈搖搖頭，蘇甜甜像是習(xí)以為常的嘆口氣，“果然，相信她能守時的我絕對是腦子進水了！”女子鼓著腮幫，似乎是在強壓脾氣。“不管了，我先練我的，等她來了再收拾她?！北г雇辏D(zhuǎn)身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殿清唱。

　　玉繁華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拿過清洗干凈的梨遞給云溪靈，“溪靈你幫我把它切成薄皮，我去挑選人參。把這些前期工作完成，后面等詩月帶蜂蜜過來就能直接調(diào)制了?！?p>　　云溪靈垂眸看著已經(jīng)放在面前的白梨和刀具，想了想脫下繁瑣的外披，把袖子向內(nèi)卷了卷?！吧窖缟闲枰奶鹌罚话悴欢际怯缮欧拷y(tǒng)一制作么？”

　　皇室既然開放了琉櫻水榭，那么晚上的宴席必然會由御膳房全權(quán)負(fù)責(zé)。她想吃什么直接吩咐下去就行，何須自己動手。

　　玉繁華在一堆新鮮的人參里挑挑揀揀，聽到她的問題后，頭也不抬的回答道：“話雖如此，但是我不想全部都吃膳房做的?！比藚⒈环殖蓛啥颜R的擺放在手邊，“而且由皇室舉辦的宴席，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兒是用來吃東西的?！弊詈蟮陌刖湓?，她刻意壓低聲音。

　　“知道什么？”云溪靈沒有聽清。

　　玉繁華笑著打哈哈，“沒什么，就當(dāng)是我吃不慣膳房師傅的手藝，想給自己加菜吧。”

　　“表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钡诺睦嫦汴J入鼻尖，嵐語嫣抱著琴上樓?！氨菹绿匾忾_放琉櫻水榭給你辦生辰，這是多大的殊榮啊。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玉繁華看她的眼神非常復(fù)雜，嵐語嫣被她看的渾身別扭。剛要說話，嘴里就被塞了塊梨肉。清甜的果肉在齒間流轉(zhuǎn)，嵐語嫣噎的直拍胸口，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東西咽下，“表姐！我差點被你噎死了！”

　　玉繁華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嵐語嫣還想在埋怨幾句，就被蘇甜甜拉著手肘扯到一旁。蘇甜甜笑嘻嘻的看著她，“你來的挺早啊，干嘛不等吃了午飯再過來？”

　　嵐語嫣還沒反應(yīng)過來，愣愣的對上蘇甜甜的雙眼，義正言辭的反駁道：“那怎么行，說好幫你伴奏的。吃完午飯還有時間么，甜甜，你真會說笑。”

　　蘇甜甜笑的怪異，“你還知道要給我伴奏啊。”

　　嵐語嫣茫然的看著她，反應(yīng)過來后猛的低下頭雙手合十，“抱歉抱歉，我今早起晚了。真不是故意遲到?！?p>　　“哦~不是故意的，那就有意了?！碧K甜甜斜瞟著。

　　嵐語嫣瘋狂搖頭，“我錯了，下次！下次保證不遲到！”

　　“你看我信么？”蘇甜甜面無表情，“下次復(fù)下次，下次何其多，是吧?！?p>　　嵐語嫣自知理虧，認(rèn)錯態(tài)度更是積極，為了表示歉意，當(dāng)即就把琴套解開，席地坐下?！拔椰F(xiàn)在就給你伴奏?！毙略卵壑惺M的討好，讓蘇甜甜火氣稍減。

　　兩人的相處模式讓云溪靈看的津津有味，玉繁華抱著挑選好的人參來到她身邊，“讓你看笑話了，語嫣其他都好，就是不守時這個問題有點嚴(yán)重。我和甜甜跟她說了好幾次，但是一點兒作用的沒有?！?p>　　云溪靈笑意溫和，目光從還在互相打鬧的兩人身上移開。玉繁華把人參放進準(zhǔn)備好的砂鍋，有條斯里的加入藥材。“最近氣候干燥，參乳雪梨汁的潤肺功效良好，一會兒做好你也多喝些?！?p>　　玉繁華目光平淡的盯著雪白的梨肉，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云溪靈余光瞥見閣樓外來來往往的宮人，低低意笑，“你看起來不太高興?！?p>　　玉繁華黛眉挑動，手里掂量著雪梨肉，“沒辦法啊。我自己的生辰宴我是很開心的，但前提是在玉王府辦。你知道琉櫻水榭的含義吧?！?p>　　云溪靈宛如沒聽出她的話外音，“玉王府盛寵不衰，皇室開放琉櫻水榭也正常?！?p>　　“少裝傻了?！庇穹比A扯動嘴角，“你知道我在說什么?！?p>　　云溪靈笑而不語，玉繁華莫名堵了口氣，干脆也學(xué)著云溪靈的表情，“你在康府辦的冰品宴甚好，要不我和陛下說說，等下次宴席也讓你負(fù)責(zé)？”

　　“無所謂啊，如果玉小姐不怕麻煩的話?！痹葡`臉上笑意不減，眼中擒著戲謔，讓玉繁華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臉上也跟打翻了調(diào)色盤似的，甚是復(fù)雜。

　　心知不能真把人惹毛了，云溪靈適時的遞了臺階，“開個玩笑，別在意。”說著，把磨好的梨汁倒出一小杯放到她手中。“嘗嘗看挺甜的?！?p>　　白釉小碟擺在眼前，玉繁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盤旋在嘴邊的話語最終化為笑嘆，“你可不像個會開玩笑的人?！?p>　　云溪靈沒有表態(tài)，將白釉小碟揚了揚。玉繁華接過，甘甜果汁入口的瞬間，郁結(jié)于心頭的煩悶也散去不少?！班?，還不錯，看來這次的參乳雪梨汁會非常成功?！边呎f邊把雪梨汁加入砂鍋，小火慢燉。砂鍋中的幾味藥材與梨汁融合，富有甘苦的氣息引得宮人連連頓足。

　　“就差詩月手上的蜂蜜了?！鄙板伬锓瓭L的液體呈現(xiàn)出剔透的姜茶色，玉繁華對自己的手藝很是滿意。

　　也是說曹操，曹操到。玉繁華剛念叨完方詩月，方詩月就推門而入?！按罄线h就聽你在念叨我?！睖赝駤轨o的女子持傘立于門邊，言笑晏晏抬起頭。

　　閣樓中的樂曲乍停，蘇甜甜和嵐語嫣扒著木欄向她招手。方詩月輕柔的把油紙傘收好，余光瞥見一抹淡淡粉色的裙擺。順著裙擺往上，云溪靈正半依在扶手邊，眸色清幽的看著她。

　　站在高位的粉衣女子容貌清秀，鳳眸靈動，周身氣息溫和友善。看起來應(yīng)該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方詩月臉上神情稍變，恪守禮儀的朝云溪靈行欠身禮，“凌玥公主。”

　　“方小姐不必多禮?！痹葡`抿唇淺笑，輕易便能察覺到，方詩月在面對自己時，多了分拘束。而這份不自在，自然也落在了玉繁華的眼中。

　　等方詩月上樓后，玉繁華從她手上取過蜂蜜，鼻尖嗅了嗅，“這個味道，很熟悉啊。和上次我哥送你的差不多?！?p>　　提到玉潯，方詩月的臉就控制不住的泛起薄紅。最開始的那點兒拘束也壓了下去，她嬌嗔的瞪了眼，“凈胡說！這可是我大清早去琵琶巷買的，關(guān)他什么事。”

　　嵐語嫣不嫌事大的湊熱鬧，“哎呀，詩月姐你害羞什么。不是已經(jīng)和潯表哥定親了么。”

　　“定親？”蘇甜甜震驚，雙手握拳放在胸前，“這么大的事怎么都沒人告訴我??！詩月，你們婚期定了么？是什么時候？太突然了，之前定親賀禮我還沒準(zhǔn)備，不然等你大婚的時候我一起給你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直說的方詩月羞紅了臉。面對好友的打趣，她只能小聲求饒，看她們幾人圍在那里說說笑笑的，云溪靈慢條斯理的拿過帕子凈手。

　　“溪靈。”

　　嵐語嫣不知何時貼到云溪靈身邊，她指了指不遠處的桌子?！拔覀冞^去坐坐？”說完，也不等云溪靈回答就把人拉了過去。

　　逃離出自家表姐的視線范圍后，小姑娘顯然更加放肆。她大大咧咧的坐在云溪靈對面，“詩月姐和表姐是閨中密友，除了甜甜外，也是想介紹給你認(rèn)識的。你來南秦不久，需要認(rèn)識些朋友。”

　　也正是因此，玉繁華才會特意送薔薇拜帖給她。這份好意，云溪靈明白，所以帶著云霖早早來了琉櫻水榭。不過，她到底沒有像她們那樣的熱情，即使有意結(jié)交，也不會過于親熱。

　　“剛剛聽你們說，方小姐和玉公子定親了。”云溪靈隨意找了個話題?！罢媸亲屓艘馔狻?jù)我所知，玉王府位居四王之首，而方家連十府都談不上。這樣身份懸殊的兩個人，竟然能相知相許?！?p>　　“別說你覺得奇怪，剛開始潯表哥帶詩月姐來王府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睄拐Z嫣深有同感，“他們兩人的緣分啊，只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p>　　嵐語嫣繪聲繪色的講述著。要說方詩月和玉潯之間的故事，那就和話本里描繪的佳人才子，一見傾心的戲碼如出一轍。玉潯少時游歷，斷橋邊上偶遇被山賊襲擊的方詩月。少年公子出手相救，豆蔻少女心生好感。

　　本以為只是擦肩而過的一次美麗邂逅，但命運的安排總是出人意料。兩年后的元宵燈會上，玉潯和陸飛揚打賭參加了河燈結(jié)緣的游戲，男女雙方分別從河渠里面選一盞河燈，然后拿著相同河燈的兩人需合作完成對應(yīng)任務(wù)，以此贏得獎品。

　　玉潯和方詩月恰巧都選了印有蒲公英的河燈。墜滿銀河的星空下，燈火葳蕤的拱橋上，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手持河燈的兩人不期而遇。

　　“我還記得，那年他們制作的元宵花燈是圓月的形狀。最后還得了獎！也就是因為那次元宵節(jié)的契機，表姐和詩月姐結(jié)為好友?！睄拐Z嫣捂嘴偷笑，“詩月姐溫柔大方，又飽讀詩書。表姐常常會邀請她到玉王府做客，潯表哥自然也多了和佳人朝夕相處的機會。”

　　“那么按話本里的發(fā)展，朝夕相處之后，那份朦朧的好感也就變成了日久生情的鋪墊?！痹葡`笑道。

　　嵐語嫣用力點頭，學(xué)著茶樓里說書人的語氣，搖頭晃腦的說道：“潯表哥年輕有為，溫潤清俊；詩月姐謙遜和善，嫻雅端莊。正所謂，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是話本里的佳人才子，總要經(jīng)歷一番挫折后才能終成眷屬?！痹葡`越聽越有趣。

　　嵐語嫣聞言，得意的打了個響指，“正常的話本故事理應(yīng)如此，但他們兩個是被老天爺偏愛的人！詩月姐出身官宦。雖說不是平民百姓，但要做潯表哥的妻子也確實不夠格。”說著，話鋒一轉(zhuǎn)，“但是二叔二嬸不介意，玉爺爺又對這樁婚事樂見其成。自然也就省去了那些繁瑣的挫折！這不，前幾天剛找人算好日子，玉二叔就去方大人家提親了?！?p>　　遠比話本更加美滿的故事，惹得云溪靈都忍不住贊嘆。就在這時，幾只畫眉從兩人頭頂掠過，嵐語嫣伸手去夠，畫眉雙翼輕振，圍在她的四周嬉戲、鳴叫。

　　云溪靈目光淡淡，“這些畫眉是養(yǎng)在水榭的吧?！兵B兒毛發(fā)光滑色澤鮮亮，有個別幾只腿上還綁著繃帶，不像是野生的鳥雀。

　　“嗯?！睄拐Z嫣逗弄著鳥，嘴上也沒歇著?！八坷镉泻芏嗟男游铮行┦峭獍钸M貢，有些是受了傷被子淼公子養(yǎng)在這里治療的。溪靈來的時候沒有遇到嗎？”

　　她要不提，云溪靈都險些忘了。“來時，在回廊盡頭有看到過仙鶴?！?p>　　話音剛落，嵐語嫣就發(fā)出一聲低呼。“仙鶴？怎么可能！子淼公子人都不在，誰會把仙鶴放出來？！該不會是幽竹莞的門松了吧！天哪，要真是這樣，事情可就嚴(yán)重了！”

　　云溪靈挑眉，“此話怎講？”

　　被這一打岔，嵐語嫣逗鳥的心思沒了?！跋`，你有所不知。幽竹莞是子淼公子的小院，沒有他的授意誰都不可以進去。平常仙鶴都是養(yǎng)在里面，除非子淼公子將門打開，否則仙鶴不可能出來的。難道是有人闖進去了！”

　　“也說不定是它們自己飛出來透透氣。”云溪靈安慰道。

　　嵐語嫣皺著張小臉，心里老往壞處想，連那雙天生帶笑的新月眸都暗淡了下來?！罢f不準(zhǔn)啊，萬一真有不長眼的私闖進去怎么辦。那兩只仙鶴是子淼公子的愛寵，如果它們出了閃失，子淼公子肯定會難過的?！?p>　　相較起她的提心吊膽，云溪靈腦中反倒閃過靈光。她若有所思的盯著停在自己手邊的畫眉，“若是你擔(dān)心的話，不如我們?nèi)ビ闹褫缚纯?，順路也找找仙鶴？”

　　這個的提議正中嵐語嫣下懷，她剛想著如何說服云溪靈陪她去幽竹莞，這會兒人家就給她把路鋪好了。

　　“嗯嗯，事不宜遲，我們走！”嵐語嫣火急火燎的拉著人就往幽竹莞跑，“表姐我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玉繁華來不急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跑出閣樓，無可奈何的喊道：“語嫣！”聲音大的宮人都嚇了一跳，云溪靈想了想，提醒道：“要不你先跟玉小姐說清楚，我們再去？”

　　嵐語嫣腳步不停，“沒那個時間，等回來再說吧?！敝灰婕暗剿枷竦氖拢腥硕急仨毧窟呎?！

　　兩人出了閣樓沒跑多遠就撞見了站在池中的仙鶴，嵐語嫣松了口氣，氣喘吁吁的叉著腰，“還好還好，都還在?！闭f完，她扭頭看了眼門栓完好的幽竹莞，心底略帶疑惑。

　　莫非就像云溪靈所說，仙鶴會自己飛出來透氣。想不明白，嵐語嫣暗自搖頭。

　　被拉著跑了一路的云溪靈有些體力不支的扶著路燈，反復(fù)深呼吸幾次后，勉強調(diào)整好語氣，“你要怎么把它們帶回去？”

　　嵐語嫣雙手托腮，擰眉思索。云溪靈生怕她又冒出些不著實際的主意，率先做了決定。“我們已經(jīng)到幽竹莞門口了。左右仙鶴在這里，不然你守著它們，我找人來幫忙？”

　　“好主意！”嵐語嫣不做多想，俏皮的眨眨眼，“那就麻煩你咯，溪靈?！?p>　　“小事?！痹葡`拂平奔跑時弄亂的衣袖，閑庭漫步的推開本該緊鎖的大門。穿過茂密的翠竹假山后，熟悉的依蘭花香撲面而來，粉衣女子轉(zhuǎn)頭望去，笑容在唇角綻放。

　　小院清幽雅致，滿院蘭花隨風(fēng)搖曳。坐在輪椅上的容瀾淵神態(tài)慵懶，容顏依舊，詭艷瑰麗的足以蠱惑眾生。半挽于腦后的青絲微微松散，他單手托著下顎，眉眼柔情似水，說不出的俊逸風(fēng)流。

　　“云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