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公立醫(yī)院的走道上，布魯斯殷勤地抱著小本子跟在瓦妮莎一行人的屁股后頭。
“湯姆遜小姐，那伙綁匪一定嚇到您了吧。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p> 拿出粉紅色的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布魯斯抱著一臉虛情假意的微笑彎下腰，俯身到瓦妮莎身邊。
“早就聽聞過沃倫先生的女兒是個閉月羞花的大美人，今天一見真是名不虛傳。”
“您看起來比言語描述中還要美麗動人，要是我還是個帥氣小伙的話，肯定會瘋狂地追求您?！?p> 布魯斯咧開嘴，裝作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頭上所剩無幾的秀發(fā)，努力將它們盤列整齊。
“請問你是？”
就算心里想要一腳踢開這個煩人的胖子，但瓦妮莎還是維持著最基本的社交禮儀。
“鄙人布魯斯，布魯斯·瓦倫西亞。紐約警察局的副局長，雖然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職位但也希望盡我所能幫到您?！?p> 布魯斯做了個滑稽的紳士禮，肥胖的身軀差點(diǎn)將身上的警服崩開幾顆紐扣來。
“你好，布魯斯副局長。請問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要是沒事的話我很抱歉要先走了?！?p> 瓦妮莎無視了布魯斯伸過來的大手，牽著維克多就準(zhǔn)備邁開步子離開。
布魯斯的一身肥肉爆發(fā)了驚人的力量，一步跨到瓦妮莎的面前，在胸前搓了搓手。
“我這邊需要您做個簡單的小調(diào)查，只需要耗費(fèi)您一小段寶貴的時間。”
布魯斯邊說邊捏起手指，臉上的肥肉一層層堆起，血盆大口中漏出幾顆亮白的牙齒。
瓦妮莎強(qiáng)忍住心理的不適，回答了布魯斯準(zhǔn)備好的幾個問題，大抵上不過是老套的問話。
“謝謝您的理解和配合，我們紐約警察局一定會對那幫混蛋嚴(yán)懲不貸，保證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布魯斯收起記錄本，把簽字筆隨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又朝著瓦妮莎敬了個蹩腳的軍禮。
瓦妮莎當(dāng)下不再理會眼前的布魯斯，拉著維克多一溜煙跑出了醫(yī)院。
“維克多，你能帶我去沃倫的辦公室嗎？我覺得最好還是去看看比較好?！?p> 車上撥出的電話沒有接通，瓦妮莎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自己的老父親。要是以前，沃倫肯定已經(jīng)打回來了。
“準(zhǔn)備好了嗎？”
維克多握緊瓦妮莎的柔夷，腦海里回憶著沃倫位于克爾維特大廈辦公室的大概方位。
兩人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樓梯間里，哈迪德甩著濕潤的雙手走出醫(yī)院的廁所。
“維克多和瓦妮莎人呢？不是說好在廁所外面等我的嗎？”
瓦妮莎眼前的景色一變，腦海里天旋地轉(zhuǎn)的暈眩感讓她不自覺往前沖了兩部。
維克多立馬扶住瓦妮莎前傾的身體，手上傳來的彈性讓他不自覺合攏五指抓了一下。
“維克多！你在干什么？！”
瓦妮莎的嬌呵讓維克多回過神來，他的手現(xiàn)在顯然放在不該放的位置。抽回手，維克多抿著嘴目視前方一言不發(fā)。
“你！”
瓦妮莎又羞又氣，一腳跺在維克多的腳面上。
維克多咬緊牙關(guān)忍受著自下而上傳來的痛感，放開瓦妮莎上前推開沃倫辦公室的大門。
“沃倫，承認(rèn)吧。你只不過就是支傀儡，那些高官們要你擺出怎樣的姿態(tài)你就得怎樣擺?！?p> “你跟那些拿了錢就可以玩出任何花樣的女人們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哈哈！”
萊布尼茲坐在本屬于沃倫的皮質(zhì)老板椅上，維克多推門而入的身影被他收入眼底。
“這是你的孫子嗎？你怎么都沒跟我提過，快過來讓你萊布尼茲爺爺看看?！?p> 萊布尼茲朝維克多招招手，示意他快到自己跟前來。
沃倫轉(zhuǎn)過身，街道上匆匆忙忙的人影終于再也無法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你好，維克多。你怎么來了？瓦妮莎呢？她還好嗎？”
沃倫快步走到維克多身前，捏住他的臉蛋左看看右看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是太讓人感動了，沃倫。你這種人渣居然也會主動關(guān)心起別人來?！?p> 萊布尼茲坐起身，用力地鼓起掌。兩只手掌拍的通紅，維克多才注意到他藏不住的獰笑。
“你這種人渣就應(yīng)該下地獄，你的孫子肯定不知道他的爺爺?shù)降资芹缭鯓拥墓肥骸！?p> 大門被重重地一把推開，瓦妮莎沖到辦公桌前。兩只手一拍桌子，發(fā)出悶響。
“萊布尼茲叔叔，我希望你跟我的父親道歉。你沒有資格侮辱他，不是嗎？”
萊布尼茲饒有趣味地盯著瓦妮莎氣得通紅的臉頰，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溫馨提示一下，瓦妮莎。你根本不了解你的父親，他這些年做的混蛋事情可不少?！?p> “你的萊布尼茲叔叔入獄，你敬愛的父親可在背后出了不小的力氣，嘿嘿?！?p> 萊布尼茲污染掐住瓦妮莎近在咫尺的脖頸，手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涌動著巨大的力道。
“放開瓦妮莎，萊布尼茲！”
沃倫用力掰開萊布尼茲的手臂，瓦妮莎在他松手的瞬間跪倒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地?fù)嵝卮⒅?p> 萊布尼茲攤開雙手，微笑始終存活在他的肥厚的臉皮上。他整理下泛起褶皺的淡藍(lán)色西裝，照著鏡子調(diào)正歪斜的領(lǐng)帶。
“沃倫，人所做的一切都會最終施加于自己的身上。做好事的人有好的回報，那么請問要是做了壞事呢？”
“做了壞事的人也會收到來自壞人的禮物，我以前想要做個好人。但是我發(fā)覺有壞人對我下手了，所以我決定當(dāng)一個徹頭徹底的壞人?！?p> 萊布尼茲漫步到落地窗前，華爾街的銅牛器宇軒昂地矗立在大街上。有人來，有人走?？墒悄穷^銅牛就在那里，一如華爾街一樣。
“這街上的每個人都在夢想著牛市，牛市?？墒钦l又在意過熊市的到來呢？這條街上根本就不關(guān)注失敗，失敗者落寞的死去。所以這里沒有失敗者?！?p> 萊布尼茲似乎是吐槽又像是感嘆，維克多不在意眼前這個胖子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他攻擊瓦妮莎的行為無疑惹惱了自己。
“萊布尼茲，當(dāng)年的事情我是很抱歉。但是那并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隨意侵犯我的家人和我的公司！”
沃倫走到萊布尼茲身邊，用力握住他肥大的肢端。老人的臉上帶著憤怒，帶著疲倦，還帶著些之前從未見到的暮氣，他終究還是老了。
“夠了，不必再談?wù)撨@些成年舊事。我的報復(fù)已經(jīng)開場了，沃倫先生?！?p> 萊布尼茲拉開西裝外套，一塊自制炸彈揭開了遮掩的面紗。萊布尼茲手握住開關(guān)，一屁股坐回老板椅上。
“沃倫，該你選擇了。開始我是打算著跟你在絢麗的爆炸中同歸于盡，但現(xiàn)在我好像有了更好的選擇?！?p> 他攤開手，臉上難看的笑容嘲諷著在場的所有人。
“我這里有把手槍，現(xiàn)在我決定在自殺之前開槍帶走在場除你之外的某一個人。”
“下面就該到到你選擇了，是你的孫子呢？還是你的女兒呢？”
萊布尼茲臉上玩味的笑容更甚了，褶子拉扯到他臉上的每一個角落。
沃倫·湯姆遜的眉頭緊蹙，拳頭在體側(cè)緊了松，松了又在握緊。心里的焦慮和糾結(jié)已經(jīng)刻在了他咬緊的牙關(guān)上。
“萊布尼茲，我們的事情就應(yīng)該在我們之間解決。我懇求你放過這兩個孩子，他們我們之間的恩怨無關(guān)?！?p> 萊布尼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滿身的肥肉都在此時振動翻滾著，卷起一陣波浪。
“瞧瞧你，沃倫。你還是那個隨意心軟的窩囊廢，做個選擇很困難嗎？”
他手里的槍對準(zhǔn)了跪倒在地的瓦妮莎，晃了晃槍口。
“你的女兒，二十多歲啦。不愿意接受你的安排，自己偷偷跑出去開了家蛋糕店。給你惹了一屁股麻煩?！?p> “你不討厭她嗎？”
他扣下了扳機(jī)，子彈經(jīng)由槍口飛射而出。劃過瓦妮莎身側(cè)準(zhǔn)確地集中了她腦袋后方的花瓶。
“萊布尼茲！你在做什么??！”
沃倫的怒吼回蕩在整間辦公室，他艱難地控制住自己差點(diǎn)將要揮出的拳頭，血液全都匯集到腦部，漲的發(fā)痛。
調(diào)轉(zhuǎn)槍頭，萊布尼茲的槍口又對準(zhǔn)了維克多。他赤裸裸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維克多，搖了搖頭。
“你長得一點(diǎn)也不像你的爺爺，你太英俊了。當(dāng)他的家人沒有那么好。”
萊布尼茲說完偏頭看了眼沃倫的大鼻子，又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瓦妮莎抬頭，鳳眼里滿含著噴發(fā)的怒火，萊布尼茲的話勾起了她深埋在腦海深處的回憶。
“溫馨提示，你的爺爺可以為了所謂的利益賣掉周圍的一切。無論是朋友或者親人。”
“瓦妮莎，我想你也知道的。你的父親究竟是什么樣的，究竟可以干出怎樣的事?！?p> 維克多審視萊布尼茲的目光很平靜，從未有過的平靜。心里沒有噴薄的沖動，也沒有急躁的焦慮。
他只是探出一小步，下次出現(xiàn)時就已經(jīng)在萊布尼茲的手邊，掏出被死死握住的手槍，對準(zhǔn)萊布尼茲的腦袋，嘴唇蠕動。
“溫馨提示，你將失去說出下一個溫馨提示的機(jī)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