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整個深城媒體都被同一條新聞承包了。
《親姐頂包法外逍遙十余載,商界巨子竟是殺人真兇!》
這位轟動全城的“商界巨子”就是斯齊。
一大早,斯齊公司的樓下就擠滿了烏泱泱的記者,公司的電話也不停的響,整個集團人仰馬翻,平時不見人的董事們,也都一大早跑到了公司,指名道姓讓斯齊出來解釋。
斯齊穿戴整齊的仿佛要出席國際頒獎典禮,他在一堆董事老頭中遺失而獨立,一言不發(fā),最終揉了揉太陽穴,整了整衣領(lǐng),將一份文件摔在桌子上,揚長而去。
董事們爭相去看那份文件,是一份股份轉(zhuǎn)讓文件。斯齊將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轉(zhuǎn)贈給了魏風(fēng),按照公司的股權(quán)規(guī)定,魏風(fēng)成為了集團的最大股東和總裁。
文件生效日期是昨天。這大概就是昨天三個小時秘密會議的結(jié)果之一。
隨后,總裁秘書室發(fā)出官方通告,宣布斯齊早已離任集團總裁及董事會主席職位,魏風(fēng)暫任代理總裁及主席,斯齊的個人行為已與集團無關(guān),如仍有詆毀、捆綁等不良報道,集團將嚴肅追究其法律責(zé)任。
緊接著,宋氏集團總裁宋朝及夫人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宣布媒體報道存在不屬實內(nèi)容,杜撰故事,捏造真相,并當(dāng)眾展示了宋夫人斯念當(dāng)年入獄的司法卷宗,入獄原因并非殺人,而是防衛(wèi)過當(dāng),卷宗清清楚楚寫明,案發(fā)現(xiàn)場只有斯念一人,并無其他非涉案人員在場,證據(jù)確鑿,且服刑期滿,鐵案一件。
至此,斯念,宋氏,斯奇,被清清楚楚的擇了出來。
只有處于風(fēng)暴漩渦的斯齊,從董事會走出來后,便消失了。
沒有澄清,沒有反駁,所有的社交網(wǎng)絡(luò)及媒體信息里,都沒有他的只言片語。
他像是突然從人間蒸發(fā),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他為什么不在這樣的利好勢頭下,出來澄清一下,他只需要露個臉,否認一句,這個已經(jīng)被捶了無數(shù)次的謠言,就會徹底被粉碎。
但他沒有。
他不知道該怎么撒謊才能不被人看破。
因為十三年前那個人,確實是他殺的。
這么多年了,當(dāng)時他的刀捅進那個人肚子里的畫面一遍一遍的出現(xiàn)在他的夢魘里,念念在一邊被人捆了雙手,身上沾滿了血,不停的發(fā)出聲嘶力竭的哭喊。
那么清晰,那么真實。
他知道這一番操作過后,沒有幾天,這件捏造真相的故事就會徹底被遺忘,人們會有新的談資和八卦,沒有人會記得一個商人的往事。
但是他自己會記得。
他甩不掉殺人犯的身份,也不會伏法認錯。
因為這些,是那個家伙欠柏城的。
他們要了柏城的命,他來替柏城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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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的袁思危,根本不知道這個上午有多精彩。
昨晚睡的時候手機忘了充電,等她惺忪著睡眼好不容易充電開機以后,蜂擁而至的短信微信未接來電,讓她迅速清醒了過來。
粗略的看了一遍新聞,都是在說十三年前,斯齊殺人姐姐頂包入獄。言之鑿鑿,說得跟真的一樣。
緊接著刷到了斯奇集團的通告,和宋氏集團的新聞發(fā)布會??磥磉@事他們事先就已經(jīng)知道要被爆出來,大抵是被威脅后條件沒談妥,對方一怒之下魚死網(wǎng)破。
她回想著這幾天斯齊的反常舉動,她的推測應(yīng)該十有八九。
她打電話給斯齊,提示對方已關(guān)機,她猶豫了一下,打給了魏風(fēng)。
本以為魏風(fēng)會因為集團的大變動忙到?jīng)]空理她,卻不曾想電話才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
“魏總,我看到新聞了,我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斯齊,他怎么樣?”
“新聞對公司影響不大,都在我們的預(yù)料之內(nèi)。斯齊的話,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現(xiàn)在大概不想讓我們知道他在哪里?!?p> “新聞的事,是真的嗎?”
“我沒法告訴你真假,你還是去問斯齊吧?!?p> “我現(xiàn)在怎么找到他?”
“先別急著找到他,你先去斯齊的書房看一看吧?!?p> 袁思危掛了電話,愣了一會。
斯齊的書房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而別人卻人盡皆知的?
她來不及去車庫開車,出門打了個車就直奔斯齊家。路上一直嘗試撥斯齊的電話,回應(yīng)她的仍舊是毫無感情的關(guān)機提示音。
下了出租,她幾乎用跑的沖進了斯齊的家,崽萊伯還沒回過神時,快速的沖上二樓。
站在斯齊的書房門前,她停下來喘了口氣。她的手只是輕輕的放在門上,門就慢慢的打開了,仿佛知道今天會有人來揭開這幾年的秘密。
袁思危深吸一口氣,把門完全推開。
眼前只是正常書房的擺設(shè)。書桌,書柜,電腦,沙發(fā),茶具,一些簡單的擺件,并沒有什么異常。
袁思危懷疑自己看漏了什么,努力的又看了一遍,確實沒有什么異常。
她想著是不是魏風(fēng)故弄玄虛的時候,萊伯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在了門口。
“袁小姐,你要找的我知道在哪里。”
在袁思危疑惑的注視下,萊伯徑直走到書柜,袁思危這才發(fā)現(xiàn),書柜旁邊有一個暗門,因為跟墻體一個顏色,她竟一時沒有發(fā)現(xiàn)。
萊伯只是推開暗門,沒有走進去。他往后推了幾步,示意袁思危進去看看。
袁思危幾乎是屏住呼吸走過去的,在看到暗門后的巨大儀器后,她無法控制的輕輕顫抖起來。
她想起宋時雨那句無厘頭的話:“舅舅只有在大鐵桶里才能睡得著?!彼?dāng)時聽得清楚,卻只是覺得不過是孩子的一種有趣形容而已,如今看來,這大鐵桶果真存在。
她不用解釋就能看出來,這應(yīng)該是斯齊每天睡覺的地方。她不敢去深思,這冰冷的機器,到底陪他度過了多少個夜晚,他躺在這上面的時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她只覺得自己是個愚蠢的笨蛋,蠢到從來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卻忘了好好的看看他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一樣快樂。
她的眼淚突然一發(fā)不可收拾。
她自詡很愛他,卻總是忽略他,慢待他,敷衍他。他每天站在自己面前,她卻根本沒有探究過,眼前的他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