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悲慘凄涼的秦二愣子
莫行剛走至大院,就看到前去還賬的孔管家已反身歸來。
兩人迎面站定,孔管家恭聲喚道:“老爺,靈石已經(jīng)還了,回來的路上我遇到了秦法長,他此時……”
莫行眼皮一跳,下意識地看向門外,插口問道:“他怎么了?”
孔管家哭笑不得地說道:“他此時…正跪在門外,痛哭流涕?!?p> 莫行:……
這秦二愣子…
怎么總在不要臉的方面刷新我對他的下限認(rèn)知?
真他喵是個人才啊……
一念至此,莫行輕嘆口氣,有些無奈地走出大門…
只見,秦二愣子背對陽光跪在墻邊,把頭倚靠在墻,什么鼻涕眼淚哈喇子的流了一地,倒是一點(diǎn)兒都沒沾在他自己身上。
看到莫行后,他哭聲瞬間增大,當(dāng)真是悲慘凄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剛死了全家。
又哭一會兒,他見莫行毫無動靜,只冷眼旁觀,當(dāng)即蹭的一下站起身來,認(rèn)準(zhǔn)了莫行的大腿直撲而去!
莫行眼皮狂跳,飛起一腳把他踹到一旁,然后長舒口氣,用極其不滿的聲音說道:“你干嘛呢?要哭喪滾回你家哭去,別在我門口哭!”
秦二愣子掙扎起身,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用顫抖的聲音悲泣道:“沒了!全都沒了啊?。 ?p> “路遠(yuǎn)那個糟了瘟的王八蛋,他把我各地所有的家產(chǎn)都搶沒了!連一根毛都沒給我留下!沒了??!沒了……”
對這話,莫行根本不信。
秦二愣子經(jīng)營多年,縱然比不上路遠(yuǎn),又怎么可能短短幾天就被路遠(yuǎn)蠶食干凈?
當(dāng)下嗤笑一聲,隨口說道:“路遠(yuǎn)搶你東西,你應(yīng)該去上稟執(zhí)法殿,找大長老做主才對!找我干嘛?”
此話一出,秦二愣子淚如雨下,悲憤喊道:“路遠(yuǎn)這下流無恥卑鄙骯臟不要臉之徒,他…他他他…他倒打一耙!竟說我對他未婚妻圖謀不軌,反而將我告到了大長老面前!”
“天地良心?。?!雖然老子確實(shí)有這個想法,可是老子還沒表現(xiàn)出來呢!他怎能這樣憑空誣人清白?”
“黎鳳兒那小娘皮美是美極,可老子敢動手嗎!?偏偏這小娘皮還得天天粘在老子身邊,協(xié)助老子辦案!”
說著,他淚眼朦朧可憐巴巴地看向莫行,用委屈至極的聲音抽泣道:“美人在側(cè),不可褻玩!莫大哥,你知道這對我而言,有多么殘忍嗎?”
為了配合現(xiàn)場凄涼的氣氛,他還生生擠出一滴淚水。
“別廢話?!蹦胁荒蜔┑睾鹊溃骸爸苯诱f,找我干嘛?”
聞言,秦二愣子的面目瞬間變得猙獰。
他咬牙切齒,森然說道:“莫大哥,這路遠(yuǎn)倒行逆施,多行不義!你我二人不如聯(lián)手,齊心合力將其置于死地!”
此話一出,莫行都愣了。
這秦二愣子,腦袋受了太多刺激?瘋了?
就這么哭上幾嗓子再說上幾句廢話,連情都沒煽,就想把我當(dāng)槍使?
沉默許久,莫行長舒口氣,懶得與其多言,側(cè)身要走。
秦二愣子連忙追身攔住,十分認(rèn)真且一臉誠懇地分析道:“莫大哥,俗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p> “你是路遠(yuǎn)最大的死敵,我也是路遠(yuǎn)的死敵!那按照這種算法,你應(yīng)該是我朋友!是我大哥!是我親爹?。 ?p> “莫大哥,你忍心看著兒子被路遠(yuǎn)那孫子給整死嗎?”
話音一落,莫行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不敢去看秦二愣子那張尖嘴猴腮的臉,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將他活活打死。
沒有眼力價的秦二愣子又要開口,卻見遠(yuǎn)處有一粗獷大漢狂奔而來,且邊跑邊喊:“老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
秦二愣子回頭一看,登時黑了臉,呵斥道:“慌什么慌?說!”
大漢跑來站定,喘了幾口粗氣,微低著頭,瞧了瞧莫行,抿了抿嘴,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秦二愣子雙眼一瞪,甩手一個大嘴巴子抽在他臉上,又指著莫行對他怒吼道:“你磨嘰個屁,這是我爹!知道嗎?有什么屁話趕緊放!”
“是,老爺!”大漢哭喪著臉,焦急說道:“鳳州來鳳郡,守株待兔派,反了!他們殺了您派去的首輔,解了您客席首座的身份,反拜了路遠(yuǎn)!”
來鳳郡這三字一出,一旁的莫行心中生出一絲警惕…
不由得暗想:“凜冬百殺派也在來鳳郡,他路遠(yuǎn)打入來鳳郡,難道是對凜冬百殺派還有什么想法不成?”
“那凜冬百殺派里到底有什么好東西?值得他如此重視?”
秦二愣子則沒想太多,而是勃然大怒,氣到跺腳:“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誓跟狗賊路遠(yuǎn)不共戴天!”
吼罷,他又可憐巴巴地望向莫行,卻發(fā)現(xiàn)莫行早已漠然離去。
他當(dāng)即一愣,然后咬牙切齒,沖著莫行的背影狠狠呸了口痰,這才憤憤回府。
而漫步在海邊的莫行,看著一望無垠的大海,只覺心曠神怡、分外清爽。
對于秦二愣子的事,他絲毫不放在心上,哪怕秦二愣子擺出一副馬上就要慘死當(dāng)場的模樣,他也知道,是裝的。
多了不說,仨倆個月,秦二愣子肯定是能撐得下來,但也肯定會被路遠(yuǎn)剝成個皮包骨。
然而這正是莫行希望看到的。
因?yàn)橹挥械搅四菚r,秦二愣子才不得不掏出自己最珍貴、最值錢的東西,用來買命!
這種感覺,就像溫水煮青蛙。
秦二愣子就像那只青蛙。
路遠(yuǎn)是火,不斷灼燒他。莫行是水,不斷溫?fù)崴?。兩人的目的不是把他煮熟,而是把他煮爛,爛到骨頭都冒出來!
最關(guān)鍵的是,他縱想跳到鍋外,卻也跳不出去!大長老就像一個比山還大的鍋蓋,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出路。
對于這些事情,他只要多加思索,也能參悟明白。
可是他不敢思索,他寧愿糊涂!他只想茍延殘喘,哪怕前途漆黑一片。
畢竟,活下去,就有活下去的可能。況且他并不認(rèn)為自己會死,頂多也就是生不如死而已。
他也沒有去想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成這樣,更沒有去想自己做錯了什么。
因?yàn)?,生在魔島就是最大的錯。
不僅秦二愣子有這個覺悟,只要是魔島上的人,都有這個覺悟。
包括路遠(yuǎn)。
也包括莫行。
此時此刻,走在魔島海岸上的莫行,踩著硌腳的鵝卵石,一路向東而去。
不過三五分鐘,他就看到了另一套精致的海景別墅。
那門頭上鐫刻著兩個能讓他會心一笑的勁挺大字。
——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