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了多久,依舊是在只有火把照亮的黑暗中,醒來的封默無力的躺在地面的稻草上,想要靠雙手撐起自己的身體,卻發(fā)現(xiàn)毫無力氣,只有睜大眼睛,靜靜的看著地面。
看了地面好一會的封默,發(fā)現(xiàn)在自己的視野中,雖有坐著,站著的囚犯,但都默聲不語,神色嚴肅的看著來時通道。
過了一會,壯漢再次出現(xiàn)在封默的視野中,牢中囚犯芬芬向壯漢圍了過去,有些人情態(tài)激動:“二哥怎么樣了,我們還有多長時間能出去?”
壯漢面無表情道:“照這個速度,最少還得半月。”
聽見熊老二的回答,一個男人立馬癱坐在地喃喃道:“半月?可我只有十天了啊。怎么辦?怎么辦?”
熊老二并沒有太過在意男子的情態(tài),直接走向了木床,坐在了上面,向那尖耳猴腮男子問道:“小四,今天有異常嘛?”
小四回道:“二哥放心吧,這些獄卒都像豬一樣,平常沒事不會來我們這的,只要等老五過來就行了。”
熊哥點了點頭“嗯”
小四又神情恍惚的看向熊老二的雙手:“這新來的判官大人只是辛苦二哥了。”
熊老二看了看雙手:“這里就我一個筑基,你們境界太低,不知道挖到什么時候。”
小四惡狠狠的道:“歷屆判官都會給我們狼牙寨一個面子,沒想到新來的這個司官這么不識趣。”
熊老二深沉道:“那天,來我們狼牙寨的神秘人,就是一直暗中保護司官的人?!?p> 小四震驚道:“三哥就是被他殺的?”
熊老二點了點頭:“老三被殺的第二天,那個神秘人就找到了我們狼牙寨,也許是覺得我們只是一群螻蟻,他并沒有殺我們,只是警告了我們。”
小四低下頭:“對不起,二哥是我們拖累你了?!?p> 熊老二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也怪我和你們說遲了。”然后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封默,用腳推了推封默:“小子,別裝了,剛出來就看見你醒了。”
封默自知裝不下去,艱難的坐了起來。
熊老二立馬開口道:“哎呦,沒想到,我隨便說說,真的已經(jīng)醒了呀!”
封默臉上的肌肉不由地抖了抖,熊老二又道:“小子,既然醒了,那么我們剛才的話都聽見了吧!”
封默點了點頭。
“那好,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你可以現(xiàn)在立刻告訴官老爺來揭發(fā)我們,也許他會大發(fā)慈悲,放你一馬;二是你得什么都聽我們的,到時候帶上你。”
封默想都沒想回答道:“我聽你們的,我還不想死?!?p> “小子你是個聰明人,剛才我只用了三成力,你也頂多脖子酸一會,現(xiàn)在可以去把那些糞便打掃了么?”
看著笑瞇瞇的熊哥:“這里沒有剩贓物的器具?!?p> “每天傍晚會有人來收理,你只要把這些弄到竹簍就可以了,其余的我管不著?!?p> 封默看著蟲蠅肆虐之地,抓起地上一把稻草……
熊哥看著正在忙碌的封默,對著身邊的小四道:“這小子有點鬼,你盯著他點?!?p> “熊哥放心,保證給他看死了。”
封默捂著鼻子,忍著惡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老子還很年輕,一定要出去,走出這座破城。
封默攥著手中的稻草清理著地面上的糞便,但是卻瞇著眼睛打量著四周,這個牢房總共有四張床,有一些的犯人激烈的叫喊著,一些靠在牢木上小憩,頓時,封默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個昏暗的拐角。
看不清拐角躺得何人,但是拐角與四周仿佛處處于兩個不同的世界,封默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想要探究拐角深處,卻無法看清任何東西。
封默抓住手中的稻草,清理著地面向拐角邊緩緩移去,假裝似的開始打理墻壁四周,而眼睛卻緊盯著拐角。
終于看清躺在拐角中人的真面目,是一個頭發(fā)花白,臉上褶皺分明,爛衣爛衫的老頭。
封默為了求證心中的想法,又看了看四周人,四周人并沒有注意到此時的兩人,封默推了推老頭:“老爺子,我是今天新來的,請問你這里需要打掃么?”
老頭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封默,封默渾身被盯著有點發(fā)怵,畢竟身為林家的掛名管家,聲色自然不會掛在臉上。
見并沒有回應(yīng)自己,封默頓時抓向了老者身旁,只見一只干枯而迅捷有力的手抓住封默的手腕,使得封默手臂不得動彈半點。
“疼疼~老爺爺,有老鼠,有老鼠?!狈饽ち业慕泻爸?,獄中的眾人仿佛沒聽見聲響一般,依舊做著自己的事。
一只老鼠站在一旁,鬼靈的東張西望著。老者松開封默手腕往后一推,把老鼠收入袖中,傳出低沉嘶啞的聲音:“不煩小友費心了?!?p> 得到解放的封默立即彎下了身子,拱了拱手:“即是老前輩的寵物,是在下失禮了,請老前輩原諒。”
陰沉老者,擺了擺手,隨后又閉上了眼睛。
“嘀嗒!”轉(zhuǎn)過身子的封默一滴豆大的汗水滴在了地上,依舊平靜的走到了屬于自己的臟亂區(qū)。
而在自己的身后,則出現(xiàn)了一張邪異的詭笑。
封默一屁股癱坐在地面上,連忙擼起衣袖,看著自己黑紫色的手腕,在望向又回歸陰暗的角落,心中已風起云涌:明明只是一個枯敗老頭,為什么會感覺是一個陰邪惡鬼,而且剛才所有人明明都注意著這邊,為什么卻全裝作若無其事,這死老頭太詭異了。
封默轉(zhuǎn)著手腕眼睛瞟向周圍,發(fā)現(xiàn)周圍眾人的眼神時不時的瞥向自己,又仿佛沒有看自己,封默這時心中便暗暗決定。
傍晚,兩輛糞車在監(jiān)獄內(nèi)各處行駛,收攬著這監(jiān)獄中的腌臜之物。
終于,停在了封默牢獄門前,牢眾人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迅速的動了起來,有的連忙站起,環(huán)顧警戒,有的故意制造叮咚聲響營造和之前一般氣氛,另有四人從床下,到牢門,再到糞桶之中,掏出幾只麻布錦囊,全程并沒有絲毫的話語,有的只是眾人的默契和求生的欲望。
蓋上了蓋子,每個人都唏噓的擦了擦頭上的汗。
一連幾天,封默憑借著出色的管家天賦,能說會道,察顏觀色,漸漸取得牢中眾人的信任。了解到了這些人的來由,也明白了他們正在做的事情,心中不禁僥幸。
封默和平常一樣有事就做,無事發(fā)呆。即使封默心中厭惡眼前的的眾多罪犯,但并沒有表現(xiàn)出一毫,依舊笑臉相迎。
又是幾天,封默已和牢中眾人打成一片,熊老二也替封默向獄卒討要了一個鉗子,當事人自是口上感恩戴德。
封默捂著口鼻,把一個個撿進了墻角的竹簍里,結(jié)束之后,封默靠在獄墻上,看著那個陰黑的角落,凝神聚目,但依舊看不清那老者的絲毫模樣。
這幾天,封默也在這些所謂的獄中好友了解到:這老者也是殺了人才進了這里,進來之后,熊老二找過他一次麻煩,自此之后,熊老二就吩咐他們所有人不要靠近他。
即使封默再這么好奇,但早已在心中劃了一條線,不可靠近這老頭絲毫。目光也從那陰暗處慢慢移開,此時的熊老二也并不在獄中,封默輕蔑的看著牢中的形形色色,心中早已充滿無數(shù)的譏諷。
轉(zhuǎn)眼間,時間過得飛快,封默看著眼前被拖走而發(fā)出歇斯底里的求救聲,但終究是石沉大海。每個人都在逃避。封默心中亦是沉重,距離著自己行刑時間也不過十幾日,而熊老二每天都在說快了快了。
被拉走了一個人,牢中的眾人也是十分低沉,早已沒了平常的心性,每個人都害怕下次拖走的就是自己,熊老二坐在床上也是默聲不語。
像是老天為了填補牢中的空缺,走了一個人,終會進來一個,當天下午,一個中年人便被獄卒壓了進來,所有人都抬起了頭,看向來人,在最拐角的封默腦中立馬閃現(xiàn)出了一個身影白家旁支白華,因為很會吹噓拍馬,所以一直是白家小公子身邊的心腹,外面出了什么事,竟然能把他弄到這里來。封默不動神色,但心中念念的想到
白華厭惡的看著牢中的環(huán)境,扇了扇鼻子前的臭味,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的處境,低估著:“一群鄉(xiāng)巴佬?!彪m然聲音不大,但已傳遍牢房拐角。牢中人都像看智障般的盯著白華。
熊老二迷迷糊糊的走到了白華面前:“以后就你清理這些贓物。”熊老二指著牢木邊,下眼皮看著白華。在外叱咤慣的白華一時沒有弄懂熊老二命令:“你是對我說的?”熊老二就這么直直的看著白華,白華立馬炸了毛大聲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白家的人,你敢指使我?”
熊老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身邊的幾人揉搓著手腕走向白華,白華往后退了幾步:“你們想干嘛,白家的人都敢惹…”隨后便響起了殺豬般的嚎叫聲。片刻之后在已無人管地上奄奄一息的白華,拐角的封默無聲的咧了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