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落笙咬著牙,將魏弘麗拉出了房間,硬是忍住了淚水,調(diào)整了語氣,同魏弘麗說,“其實這一切壓根沒有什么賊人,不過是白凝她賊喊抓賊,自欺欺人的把戲。”
“這又從何說起?”魏弘麗皺起眉頭,剛剛結(jié)束審訊,現(xiàn)在眼下要緊的是秦瑗的身子,她并不十分愿意再去討論白凝的事。
“這還得從白凝沒和我大哥成親之前說起”曹落笙嘆了口氣,說出了一直埋藏在三個兄弟心里的秘密,“當時正值元宵佳節(jié),我同兩位哥哥猜燈謎,賞花燈,在一處買小花燈的地方見到了和自家女婢走散的白凝,她只身一人站在賣花燈的攤位前,同老板爭辯著,想要五文錢買下一盞兔子花燈,可老板非不同意,只說少了十文錢不賣,向來愛出頭的大哥便走了去,扔給了小販一兩銀子,還道不用找了,便帶著白凝嫂嫂到了我們面前,
“當時我們都帶著面具,白凝不曾見過我們真實模樣,我們也是不曾見過白凝的模樣,她只是感謝過大哥,便要離開,卻是衣物勾到了大哥的身份牌上,撕扯了一片布料下來,大哥正要說對不起,二哥便走上前幫白凝把裙子折了一折蓋住了露出來的小腿,大哥見白凝一個人離開,怕她出些什么意外,就叫白凝隨我們一起賞燈吃酒,
“酒過三巡,我們都有些醉意,將面具都摘了下來,我看見大哥看白凝嫂嫂的眼睛冒著些光亮,可白凝卻是一直看著二哥,眼中的情義不得而知,大哥當時喝多了酒,抓著白凝就說要娶她為妻,說什么今生今世只許她一人為妻,可白凝卻是不愿意,只說大哥喝多了酒,滿嘴胡話,大哥被調(diào)侃急了眼,就要去抱白凝,卻是被二哥推搡了一把,半躺在了地上,
“二哥將白凝護在身后,嘴中勸說著大哥莫要做這流氓的行為,大哥卻是說二哥也看上了白凝,就要起來同二哥撕打,被我制止了,白凝在二哥身后,問他,可否愿意娶白凝?就在我們都錯愕的時候,突然間大哥朗然大笑起來,直說自己不如二哥樣貌俊朗招不得姑娘喜歡,二哥卻是皺著眉頭,說了聲不愿意,白凝便傷心跑走了?!?p> “這兩個混賬東西!”魏弘麗聽到這隱約知道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氣的是直咬牙跺腳,曹落笙繼續(xù)在講述之后的事情,“后來爹爹的第三處錢莊開了起來,眾家都來拜賀,大哥在宴席上看見了白凝嫂嫂,帶著我和二哥過去敬酒,還道,好巧,白凝嫂嫂回應(yīng)卻是十分的冷淡,只是回敬了一杯酒,也道了句好巧,眼睛卻一直有意無意的看著二哥,就在這時,白家老爺走了過來,開玩笑的說,曹元勛可是看上我家姑娘了?
“大哥也不回避,坦然承認了,不僅夸白凝嫂嫂模樣動人,還說是他的心上人,白老爺子當場就撮合了大哥和白凝的婚事,縱使白凝千萬個不愿意,但也不得不隨了自己爹爹,從那之后沒多久,大哥就告訴了您和爹爹,爹爹倒是高興,兩大家族聯(lián)姻,此乃幸事啊,隨后大哥就去提了親,迎娶了白凝嫂嫂進門,
“可白凝嫂嫂卻是一心都在二哥身上,成親那天,你和爹爹參加完宴席也不便打擾人夫妻倆,早早去休息了,殊不知白凝嫂嫂跑去了二哥房里,大哥晚上入洞房時,不見白凝嫂嫂,焦急去尋,還找到了我屋,我擔心哥哥,便隨他一起去找白凝嫂嫂,終是在二哥房里聽見了嫂嫂的聲音,嫂嫂當時應(yīng)該是哭了,嘴里含糊的說著什么,過了許久之后,便聽到她同我二哥飲酒作樂的聲音,大哥沒有聽下去,帶著我回了房,
“我不清楚那晚白凝和二哥做了什么,我只知道大哥在那天哭的不成樣子,他說他后悔娶白凝嫂嫂進門,他應(yīng)該讓白凝嫂嫂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自那之后,他便搬去了書房,不同白凝嫂嫂同房睡,也不曾碰過白凝嫂嫂。”
“這個不知羞恥的賤狐貍!”魏弘麗聽完曹落笙的話,氣急敗壞,緩了緩氣,又問,“花槿惜偷盜一事難不成與這有關(guān)?怎么會牽扯出這么一樁荒唐事!”
“花槿惜姑娘那日應(yīng)該是去給我家娘子做吃食,無意間路過白凝的屋院,瞥見了她同二哥,驚慌逃走,不慎被發(fā)現(xiàn),白凝大抵是要借這件事趕她出曹家,怕她對在曹家亂說。”曹落笙心里清楚,如若不將白凝鏟除,那花槿惜一輩子都別想再進曹家,即便是他無法對花槿惜產(chǎn)生愛慕之情也不想負了她。
魏弘麗當即又回到了白凝的房中,還不等白凝反應(yīng)過來,便是一巴掌扇在了白凝臉上,她氣急道,“好你個白凝,在我面前裝的是有多愛慕自家公子,原來是背著老大同老二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突如其來的一吼,讓白凝呆住了,她摸著臉,不可思議的問道,“婆婆,都知道了?”
魏弘麗一甩手,哼了一聲,也不正眼瞧她,“白凝,你做了這等不知羞恥的事情,就等著我叫元勛休了你吧!”隨后,就罵罵咧咧的走出了白凝的屋子。
正巧這時曹華倉回了家中,魏弘麗將此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他,曹老爺子氣急敗壞的傳喚來了曹元勛,曹茂勛兩位少爺,詢問道,“可有此事?”
還不等二少爺開口為他和白凝解釋,曹元勛就跪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開口道,“爹爹,是孩兒不孝,當年強行娶白凝進門,壞了曹家名聲,還請爹爹放我出家,吃齋念佛,以彌補犯下的錯?!?p> 曹華倉驚訝的看著曹元勛,“你,你這是要做什么?曹家名聲壞就壞了,大不了我再做些善事,投錢救助那些逃荒的窮苦人家,積攢點名聲就是,怎么能為了名聲失去我的孩兒!”
“爹爹,莫要再說了,我意已決?!辈茉獎走B頭也不敢抬起來,他又磕了幾次,說道,“待我休了白凝,就走。爹爹,孩兒不孝,對不住您啊?!?p> 魏弘麗看著曹元勛這般模樣,也紅了眼睛,哭了起來,她忙去扶起曹元勛,聲音哽咽,“這不怪你,都是白家丫頭不自愛不自重,娘知道你已經(jīng)費盡心思去討她歡心,不懂報答是她的不對,你何必如此懲罰自己呢?”
“娘,你可知道,我此生,不愿再娶別的女人為妻,我出家也只是為了不再被這塵世所困擾,娘,你便隨了孩兒吧?!辈茉獎渍f罷,也不等曹家老夫婦兩人應(yīng)允,起身就回了書房去寫休書了。
曹茂勛一直在一旁站著,不敢吱聲,曹華倉無奈的看了眼二兒子,擺了擺手,讓曹茂勛出了這房子。
曹元勛在書房哭的泣不成聲,抱著從居灶君抱出來的酒瓶子,灌了起來,昏昏沉沉之間,仿佛回到了初見白凝的那天晚上,他同白凝開著玩笑,吃著酒,好不快樂,慢慢的,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日到了晌午,曹元勛才醒,他揉了揉十分疼痛的頭,搖搖晃晃的站在桌前,寫下了休書,送到了白凝房中,他敲了敲門,見沒人應(yīng)答,沖了進去,卻見白凝懸在梁上,沒了氣息,而周晴兒在一邊暈了過去,曹元勛大喊了一聲,“白凝!”
幾天后,曹家白家舉辦了葬禮,曹元勛為白凝守了幾天靈堂,喪日過去,他背好行李辭過父母就上山進了寺廟。
沒人知道他第一次遇見白凝那天晚上,他喝多了酒,在白凝耳邊說的那句話,你若愛我,我便是負了父母負了天下也不負你,你若不愛我,我便出家為僧再不為這凡世間任何女子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