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密而不發(fā)
蕭悅神色不變,佯裝平靜的與蕭放結(jié)束了話題,和蕭城一起離開了。
春風(fēng)得意,卻依舊帶著幾分清寒。
蕭城被蕭悅帶回了自己的思明院,兩人衣角都沾了些露水,卻不甚在意。
“說吧,最近有什么發(fā)現(xiàn)?”蕭悅平靜地開口。
蕭城將攥在手里的殘頁放在桌上:“這……”
蕭悅一愣,縱然只有殘頁,他也知道,這是那本丟失的《蕭氏心法》:“在阿放屋子里找到的?”
蕭城輕輕點頭,寥寥一個“嗯”字回復(fù),并不打算多說些什么。
以蕭悅對蕭放的了解,他不可能有那個膽子偷盜心法,更不可能將這么重要的心法焚毀,這究竟是欲蓋彌彰,還是確有其事?
蕭悅犯了難,事關(guān)重大,他決定不了,必須請示父親。
“阿城,你跟我一道去一下父親那兒?!?p> 蕭城依舊一副儒雅之姿。
兩人帶上心法殘頁,深夜去了蕭離的九思院。
蕭離著一身寢衣,將要睡下了,門口便傳來丫鬟的聲音:“宗主,少宗主和二公子來了?!?p> 蕭離眼中閃過不快,從一旁掛衣服的橫架上取了自己的外衣披上,這才朗聲道:“讓他們進來吧?!?p> 門瞬間被打開。
蕭離端坐著看著兩人:“什么事?”
“父親,的確有些大事兒,孩兒無法決斷,前來找您商量?!?p> 蕭悅拿出心法殘頁放在紫檀圓桌上:“父親,這是在阿放房中發(fā)現(xiàn)的?!?p> 蕭放?
蕭離眉間隱忍的怒氣如箭在弦上,頃刻之間便會迸發(fā)出來。
蕭城默默低下了頭。
“你覺得該如何處理?”蕭離臉上明顯露出一抹著急之色,卻很快收斂了,恢復(fù)如常,靜靜的打量著蕭悅這個接班人。
蕭城看得真切,不明白蕭離這是何意。
蕭悅略作思索,輕輕吐出四個字:“密而不發(fā)?!?p> “為何?”蕭離皺著眉頭,并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既然心法已經(jīng)被燒了,木已成舟,密而不發(fā)是最好的選擇。同時,我們可以對外宣稱心法已找到,這樣可以在眾世家面前立一立威信。”
“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選擇?!笔掚x微微頷首,“按你說的辦吧?!?p> “是?!钡玫礁赣H應(yīng)允,蕭悅心中這塊石頭算是落地了。
蕭離擺擺手,一臉困倦之色,打了個哈欠:“夜深了,阿城你先出去吧,阿悅留下伺候我就寢?!?p> “是?!?p> 蕭城應(yīng)聲退了出去,他豈不知道蕭離的心思,不就是想跟蕭悅單獨談?wù)劼?,直說便是,他難道會堵在那不出來嗎?
他轉(zhuǎn)身的一瞬間,眼中一閃而過的嫉妒。
關(guān)上門,蕭離靜靜地盯著蕭悅:“悅兒,此事不簡單,你去查清楚究竟是誰闖入密室盜了心法?!?p> 他一低頭,瞧見桌上只剩殘頁的心法,心痛到難以附加,罷了,只能希冀著那偷盜之人手中有備份。
可他不知,偷盜之人記憶力極好,早已將心法熟背于心,只留下了最后一頁。
“若他手上有備份,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給我搶回來?!笔掚x語中狠厲。
“是?!笔拹傸c點頭。
“行了,今日也都累了,早點休息?!笔掚x又打了一個哈欠,他是真的累了。
蕭悅服侍父親睡下,這才悄然離開。
回了自己的思明院,妻兒早已睡下,他盯著搖籃中嘴角掛著甜甜笑意的兒子,心中歡喜,充滿了寧靜。
他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又走到床邊,輕撫妻子的鬢角,睡夢中之人似有感應(yīng),輕輕動了動。
蕭悅生怕驚著她,立馬松手,替她掖了掖被角,這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心法殘頁被他帶回來了,他認真的翻看著那僅剩五分之一的殘卷,瞧瞧能不能找出些補救之法。
畢竟這原始心法與現(xiàn)存的心法一脈相承,總有相同之處。
他拿出現(xiàn)存心法比對,拿了些空白的紙張,在現(xiàn)存心法的基礎(chǔ)上加之自己的猜測補齊了原始心法。
雞鳴破曉,蕭悅才放下手中的狼毫,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一臉困倦,趴在桌上便睡著了。
再醒來他身上披著一件狐裘,他將將取下身上的狐裘,妻子安若便進來了。
安若溫柔地看著他:“醒了?”
蕭悅一臉和煦的笑容:“將醒?!?p> “若兒,可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小月眼睛緊緊地盯著妻子手上端著的湯盅,香氣四溢,瞬間將蕭悅體內(nèi)的饞蟲勾了起來。
他伸手打算去碰勺子,被安若輕輕地拍了一下手背:“先洗漱?!?p> 蕭悅并不惱,出了門,在院子的井里打水洗臉漱口去了。
他夫妻二人皆喜歡安靜,院子里只有一個伺候孩子的奶媽,說是奶媽其實也并不常來,夫妻二人的生活倒過得格外舒適與寧靜。
洗漱完,用了早膳,蕭悅拿著連夜趕出來的心法,去找了父親,將這心法遞給他看,讓他過過眼,這心法是否有誤。
蕭離畢竟年紀大了,記得并不真切,看了一眼,直覺告訴他,這去心法沒錯,可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
他也懶得計較,回去再琢磨琢磨吧。
他看向蕭悅,欣慰一笑:“辛苦了。”
“不辛苦。”
“子都最近可乖,好些日子沒瞧見了。”想起孫兒,蕭離一臉慈祥。
“若兒照顧得很好,又胖了些?!?p> 先前因為母親過世,父親怕孩子沾染了靈堂晦氣,便讓安若和孩子搬去了別院,昨日母親下葬后才命人將母子兩人接了回來。
“那便好,待我齋戒沐浴三日,再去瞧瞧孩子?!睂τ谶@個嫡長孫,蕭離總是格外的重視,捧在手心怕化了,放在地上怕磕了。
蕭悅并未說出反駁勸誡之語,這孩子的爺爺喜愛,他也挺欣慰的。
兩人正聊得興起,蕭青禾的貼身丫鬟來報:“宗主,小姐又偷偷溜出去了?!?p> “干什么吃的,趕緊去找?!笔掚x滿眼焦急,“連自家小姐都看不好,去刑房領(lǐng)二十大板。”
那丫鬟一聽,雙腿顫抖,搖搖欲墜,啪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卻不敢說出半句求饒之語,生怕被罰的更重。
尋常男子挨二十大板也會痛暈過去,更別說她一個弱女子。
蕭悅生了憐惜之心,道:“父親,別著急,青禾靈力不弱,不會有事的?!?p> 他看向地上跪著的丫鬟:“至于這丫鬟,父親還是免了這刑罰吧,我讓阿城出去尋尋,青禾應(yīng)該跑的不遠,應(yīng)當(dāng)追得上?!?p> 蕭離一聽,同意了:“聽你的吧?!?p> 丫鬟不勝感激,沖著蕭離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謝謝老爺,謝謝少爺……”
“你先出去吧,我和老爺還有話說?!笔拹傁騺聿幌策@種大禮,揮揮手讓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