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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確診為癌癥后的十五次會面

第十章 真愛的登峰造極

 ?。ū菊聦⒁缘谝蝗朔Q敘事,帶來的不適感敬請諒解)

  “孩童,因為這個你撿回了一條命,還救了你的朋友?!?p>  這男子收起升騰的黑霧,將它們變淡變淺,坐在了我對面。

  “是哦,我是說沒有比這件事再令人興奮的了?!?p>  小閃拍了拍胸脯,小聲念道。

  “那封信……您可曾讀過?”

  我朝男子小心翼翼地問道,雖然我不知道信放到郵筒里會怎么寄出去,但還是下意識這么問道。

  “實不相瞞,文字很多都不認識,我知道那絕對不是她本人所寫,原來是被你這樣一個文化孩童撰寫的。”

  他聲音的威壓比剛剛消減了幾分,

  “不如,”

  他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張紙,我定睛一看,正是那封信,

  “孩童,給我念一下吧,我就放你們走?!?p>  我愣了一下,接過信,這信是我自己寫的,自然念起來不會有任何不通順的地方,我清了清干澀的嗓子,

  “致我親愛的夫君----山大成

  幾年來沒有你的音信,我日日夜夜地等待著,盼望著有朝一日你能回來。還記得北邊那個土坡嗎?那里是小鎮(zhèn)內(nèi)最高的地方,我沒事就會去那里坐著,從日出坐到日落,因為我知道,只有在最高的地方才螚第一時間看到歸途的你。

  你不在的這段日子,小鎮(zhèn)上已經(jīng)有些非議了,說你戰(zhàn)死了,也有一些不好的話,說我是紅寡婦,哈哈,我都不在意呀,說實話,我不知道你是否還活著,也不知道在我心里的你是否還活著,仿佛這幾年失去了你的肉體,那種情感已經(jīng)變成了虛無縹緲而摸不到的東西。這一生最后悔的是沒能給你生個兒子,留下你的血脈,你之前說,玄山北面就是邊疆,就是你要守護的地方,所以讓我不要叫你山大成,而叫你山之北。好呀,不管我叫你什么,你都還是你,一個英勇無畏的戰(zhàn)士。

  我愛你,真的愛你呀,可是歲月不饒人,三十多歲的我已經(jīng)失去了年輕時的容顏,每天要靠很多的胭脂粉飾自己,才能不讓別人看出我的愁容??赡苣闼懒?,死得可歌可泣,我也會將你的氣息帶入我的墳?zāi)?,可是我不能再等了,這是一篇告白信,也是一封訣別信……”

  念到這,小閃突然拍了我一下,男子聽的很認真,并沒注意到小閃的動作,

  “我說伙計,瞧瞧你念的是什么,真是見鬼,按我的看法,紅珠太太是出軌了,對沒錯,就是出軌了,求求你別再念下去了,我發(fā)誓你和我都不可能壓住這位先生的怒火?!?p>  小閃小聲朝我這樣說道,信雖然是我寫的,信里的感情和含義我卻知之甚少,我的情感中樞大多處于混沌狀態(tài),小閃這樣說,不如我……

  正想著,我的語句停頓了一下,大哥沒有看我,依舊閉著眼,道了句:

  “還有嗎?”

  那語氣很溫柔,和剛剛的威嚴判若兩人,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xù)念下去:

  “或許你我二人的緣分到了,我們都應(yīng)倍加珍惜這過去的時光,但是路在前面,人要向前看呀。你知道我不會寫字,這封信還是他托了一個小作家為我寫的……總之,我曾經(jīng)的夫君,愛人,不管你在哪呀,都希望你能夠過得好,成全自己,也成全我。如果我們緣分未盡,下一世我還愿做你的娘子呀。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你曾經(jīng)的紅珠”

  念完了,我并沒有打擾他,他的眼睛依舊閉著,小閃緊張地握住我的手,我感覺到他手心冒的汗。

  “啊……”

  他睜開了眼睛,輕輕晃了晃腦袋,

  “這樣啊……”

  我覺得他有些失落,但只是覺得,于是我試探性地問:

  “您傷心了嗎?”

  “不……”

  他站了起來,挺起的胸膛上亮晶晶的功勛章有足足兩排,

  “不但不傷心,我甚至比任何人都要高興啊……”

  他下眼皮被顴骨上推,咧開了嘴,露出一口有些發(fā)黃的牙。

  “哦請問這位先生,為什么?為什么不會傷心?那難道不是你最愛的人嗎?”

  小閃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問出這句話。

  “哈哈,孩童,包括念信的這位,信雖是你寫的,可信中的感情你并沒有足夠念出來,那份被我讀出來的感情?!?p>  他看向我,

  “你懂愛嗎?”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是造了什么孽讓這一對情侶一個給我講思念一個給我講愛,

  “不懂?!?p>  我這樣回答著。

  “愛就是在擁有時倍加珍惜,瘋狂占據(jù),而在失去時選擇放手,希望她過得更好?!?p>  他眼中仿佛有淚在打轉(zhuǎn),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怨氣這么高嗎?”

  他抬起頭,

  “因為她過得不快樂,她一直在等我,等一個已經(jīng)死了永遠不會回去的人,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能帶給她的只有不幸的結(jié)局?!?p>  他昂起了頭,

  “這些年來,一直不甘心就這樣歸于魂罐,”

  看著我的眼睛變得潮濕,

  “孩童,你會懂的,當你真的愛一個人的時候。當你在她身邊時,你盼望她因你而快樂,當你不在她身邊時,你便只盼望她快樂,我們也不是封建社會了,女人也是人,人都是渴望自由的吧,沒什么東西有權(quán)利束縛她一輩子……”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空虛,身體外也飄出一些繚亂煙霧,

  “也到時候了,知道她過得好,我也該走了?!?p>  他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謝謝你啊孩童們,祝你們,為自己愛,為自己活,愛的熱烈,活得幸福。”

  他轉(zhuǎn)過身去,朝著樹林深處走去,身體逐漸化為灰藍色的粉末,直到消散,我伸出手,一粒粉塵被微風(fēng)刮到我手上,我感受著,還是溫?zé)岬摹?p>  “我想我必須要說一句,這位先生對愛情的理解,哦可真是偉大。”

  小閃感慨著,我愣在原地,不知為何,我在回味剛剛山大成說的話時,不自覺想起了小雪,是啊,誰都是需要自由的吧,小雪……也是吧。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那個大叔……我突然靈光一閃,

  “小閃,你不是小雪他們家的獵魂者嗎,這個榕太陰大叔為什么會是那樣的人,他不會對小雪做什么吧?!?p>  我看著小閃,他尷尬地咧了咧嘴,

  “哦葉三先生,事情是這樣的,我在他們家工作,是為了一些,自己的目的,榕太陰先生呢,是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伙計,”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請別在意,榕太陰先生只是對自己的目的太過執(zhí)著了,正因如此,其中往往難以考慮到別人的感受,正如,他的女兒,我工作這幾年來都沒有見過幾面,對就是這樣。”

  他眼神又飄忽起來,我知道他有些事瞞著我,但正如山大成說的,這也是每個人的自由罷。

  “哦說起這一點葉三先生,”

  小閃靠過來,嘴貼近我的耳朵,

  “請問你的獵魂術(shù)是在哪里學(xué)到的!”

  小閃有些激動地突然大聲道,差點把我的耳朵震隆,說起這個,我也不知道剛剛我為什么突然有那樣的舉動,在那之前我甚至從沒有印象我可以使用這種法術(shù),包括在這之后,我也對那種東西毫無概念。

  我正要和小閃解釋,突然發(fā)現(xiàn)他看著我那種崇拜的眼神,我嘴角勾起來,

  “救出我媽,我就告訴你。”

  “哦我的上帝那真是太令人高興了?!?p>  他拍著手,黎明的太陽闖出山頭,一縷接著一縷逐漸增強的陽光射在我們二人的臉上,我知道我們該出發(fā)繼續(xù)上山了,我站起來,揉了揉膝蓋,朝小閃說道:

  “還有,救出小雪。”

  此時,城內(nèi)火少出版社

  “boss,上次素材源那個小伙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過大娘家了,但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音,派出去找他的人發(fā)現(xiàn)他們家門已經(jīng)兩天沒有開過了,他們可能一直不在家?!?p>  一名穿西裝文質(zhì)彬彬的男子朝著話筒說道,電話另一端,傳來有些沉重的聲音,

  “我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男孩的父親患了癌癥,在這最后的時候他出去這么久做什么?你還是否記得當時那個老人和男孩長什么樣?”

  男子點了點頭,朝話筒一字一字說著,電話那端的聲音源頭,他瞳孔散大,手指顫抖著。

  玄山上

  “我的上帝,這可真該死?!?p>  這是小閃在帶我兜了三大圈回到原地后說的不下一百遍的話,

  “瞧瞧這路,它都要拐到大海里去了,如果讓我在爬山和吃咸魚里選一個,我一定毫不猶豫地選擇咸魚。”

  我看著他,有些哭笑不得,他真的也只是個孩子,不能指望他有多厲害,我遠遠望去,地面上鋪滿了落葉,大都是紅色黃色的,雖然據(jù)傳說山頂為了鎮(zhèn)魂是種了桃樹,可半山腰的山體上依舊生長這濃密的楓樹。在這火紅的地毯上,突然閃過一抹白色,我連忙定睛看去,是一支毛筆,筆管很細,筆斗和筆尖很大,顯得頭重腳輕,我將它撿起,

  “剛剛咱們繞到這里的時候,你有注意到這個嗎?”

  我拿著這根毛筆,看向小閃,他有些氣喘吁吁,擺了擺手,

  “謝天謝地我的好伙計,現(xiàn)在這種時候你還和我聊沒有用的事情?!?p>  我撇了撇嘴,甩了甩毛筆,突然,毛筆動了!筆尖上的毛都炸開,像一支蒲公英,從中心處發(fā)出白藍色的光,

  “哦真是該死,葉三先生,請丟掉那根毛筆!”

  小閃突然喊道,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連忙松開手,毛筆落在我前面的楓葉上,那白光依舊在,逐漸照射成型,那是一個乳白色的罐子,側(cè)邊緣有些許裂痕。

  “是魂罐!”

  小閃大喊道,說著拿出了自己的書,我下意識向后撤了幾步。這時,從罐子里發(fā)出了一些聲音,好像是,嗚嗚的哭聲。

  “請離開一些距離!”

  小閃說著就沖了過來,我一只手將他看攔住,

  “請不要妨礙我葉三先生,如果你繼續(xù)做這樣無厘頭的事情,可能會對你我……”

  “你聽?!?p>  我打斷他,他長嘆了一口氣,停了下來,沒過一會兒,眉頭緊皺,

  “為什么,魂罐里的怨氣這么小,我的天,能控制魂罐出來的怨念最少要超過剛剛的大叔?!?p>  小閃把書合上,但依舊攥在手里以防隨時應(yīng)對,蹲了下來,

  “你們……”

  罐子里突然傳出伴著干咳聲的嘶啞嗓音,我嚴重懷疑他的喉返神經(jīng)被這狹小的罐子壓迫了。

  “能幫幫我這老頭子嗎?”

  罐子繼續(xù)說道。

  “你是誰,我們怎么幫你?!?p>  “哦葉三先生,在沒有摸清這家伙的底細之前,可不要貿(mào)然和他說話?!?p>  小閃依舊警覺著。

  “請幫我把這個罐子砸開好嗎?”

  罐子里的聲音又傳出來道。

  “什么?這可是你的魂罐?!?p>  “別開玩笑了,你可真有趣?!?p>  小閃雖說著輕巧,眉頭卻未曾舒展。

  “是我老伴……”

  聲音又一次開始哽咽起來,

  “她腦子不好使,我怕她不知道自己的罐子在哪,”

  那聲音有些虛弱,

  “我倆很相愛,也都是第一世,沒人知道人死了會進入這種罐子里,只是想死后也能在一起,如果她死后看到要進到這種東西里,她會犯老毛病的……所以我想著,能提前去她的罐子里等著她……”

  我和小閃愣著,不知道該說什么。

  “先生,真是抱歉,這件事情是沒法實現(xiàn)的?!?p>  小閃有些低沉地說道,

  “我們每個人死后的靈魂都理所應(yīng)當歸于魂罐,既然這一生沒有了緣分,我們?yōu)槭裁床话l(fā)誓來世再見,哦這樣的道理,是人盡皆知的?!?p>  “你不懂,小孩?!?p>  罐子傳出的聲音沒那么激動了,反而有些感傷,

  “當愛情已經(jīng)上升至親情的時候,你將會渴求的不再是下輩子再見,而是沒有下輩子,要永遠在一起?!?p>  罐子依舊閃爍著,

  “這輩子一直在一起,就算沒有來生也罷?!?p>  我怔了一下,他和山大成雖都是怨魂,卻一個個都比我要懂感情,看著那罐子上的裂痕,這都是他做的努力嗎?我有些不解,為什么一種愛情可以讓人奮不顧身到這種程度。我把那魂罐撿起,

  “等下……”

  罐子突然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你手上的氣味……你見過她?”

  罐子的聲音有些顫抖。

  “誰?”

  我看著自己的手,手上什么都沒有,

  “那是她的味道,錯不了的。”

  罐子叫著,

  “被我的骨灰包裹著的,她的味道!”

  我渾身一個激靈,坐在了地上,趕緊拿出了那片桃樹葉。

  “您不會……是那位老婦人的……”

  “正是?!?p>  小閃此時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我其實也有些不可思議,一向內(nèi)向的我竟然變成了交際花。

  “哈哈哈。是她讓你來找我的,是她?!?p>  罐子的光芒更盛了,

  “快,孩子,把那片葉子放進來?!?p>  他朝我請求道。

  我輕輕捏住那片葉子,放到罐子里,罐子閃爍了一下,陶土色的罐子發(fā)起光來十分耀眼,雖說是有些蒼白的光。

  “她也在想著我啊……”

  就在這時,在這個罐子旁,突然生出一個光點,光點逐漸變大,變亮。

  “哦不不親愛的,老伴,別這樣……”

  那個罐子閃的突然變頻繁了,只見那個光點變大到一定程度便停下了,光度逐漸減弱,露出輪廓,竟是另一個陶土色罐子!

  “你這樣……”

  原本的罐子聲音抽噎著,

  “這輩子一直在一起,就算沒有來生也罷。謝謝你,小伙子……”

  罐子的聲音逐漸減弱,直到再也發(fā)不出聲音,兩個罐子安靜躺在我面前,一個上面有些裂紋,一個嶄新不已。

  我想著,那個罐子應(yīng)該是千里之外的老婦人,大限已至,便用這桃樹葉為指引找到了老伴的罐子,我長嘆了口氣,其實廣義上的怨魂都應(yīng)是獠牙四起的兇狠之輩,這兩次遇到的卻與我看的小說電影中的有所不同,

  “葉三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這兩次只是我們運氣好,怨魂的危險我保證是你我都無法想象的,不過,運氣好的感覺也挺美妙的。”

  小閃趕緊朝我解釋著,

  “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想起,我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p>  小閃眼光一轉(zhuǎn),直指那根毛筆!

打飛的老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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