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的草原上,尤貍站在氈帳外對莫汗笑著。
“莫汗,是不是又惹你阿娘不開心了?”尤貍一臉寵溺的摸了摸莫汗的后腦勺。
“沒有,阿娘有了莫汗才是開心?!蹦箤⑹置嫌蓉偟枚亲?,油嘴滑舌道“舅母,你這回是給我生表弟,還是表妹??!”
阿熱翼鷹拍掉了莫汗摸尤貍肚子上得手說“你小子就給我少碰,你淘氣著呢!再傷到你舅母。”
“略!”莫汗吐著舌頭對阿熱翼鷹,之后就跑開了。
“顧兩歡呢?”莫東央突然問道。
“剛剛還在,這會不知道哪里去了。”靜姝回答著,一臉滿滿的笑意,那情不自禁的笑容惹來了莫東央的目光,是警告,是醋意,反正看起來有些不友善,靜姝接收到莫東央深意的目光,愣了愣,當(dāng)做沒有看到的將頭轉(zhuǎn)向別處,知道莫東央的聲音再次想起,才放下心中的尷尬。
“大哥,南詔在這六年里已經(jīng)穩(wěn)定并且發(fā)展起來了,是時候回到中原了,結(jié)束當(dāng)年留下來的事?!蹦獤|央說。
“你說的可是李林甫?這個亂臣子是應(yīng)該好好收拾他了,在皇上那沒少給咱們南詔出絆子?!卑嵋睑椞崞鹄盍指褪且欢亲拥臍猓裁醇邮粘?,多征勞役,應(yīng)讓自己與尤貍回去,都是那老東西出的餿主意。
“在他是御史中丞,歷官刑部、吏部侍郎時就派武林高手對我行刺,現(xiàn)在又是當(dāng)朝的宰相,要是知道我還活著,肯定想法設(shè)法的要弄死我?!蹦獤|央淺笑。
“而且此人擅長利用人的心理,還有著口蜜腹劍本事,真的不好對付?!庇蓉傃a充道。
“所以還請嫂嫂幫忙了,將我隱藏于身份,帶到長安城?!蹦獤|央說。
“早就準(zhǔn)備好了?!庇蓉偰玫揭坏烂芎盎噬弦一鼐┦∮H?!?p> 靜姝笑了笑,便走了出去,莫東央看到靜姝出去,自己也是跟了出去。
“靜姝,你有心事,在擔(dān)憂什么?”莫東央先開了口。
“這次回去,我們的消停日子也就結(jié)束了,官場不如戰(zhàn)場只是拼殺,還要會擺弄權(quán)術(shù),想想都覺得陰險狡詐,我想想都是害怕?!膘o姝的手抖動著,莫東央上前握住放在心口“這么多年的隱忍,就是為了一天的強大。”
“東央,你可以嘲笑我無能,也可以嘲笑我軟弱,我真的好留念,現(xiàn)在的平靜,我真的好怕這一切又都不在了。”
“靜姝你沒有感覺到暗潮在涌動嗎?如果我們不去除了要置我們于死地的人,那這人便會殺了我們?!蹦獤|央早就知曉李林甫的手已經(jīng)伸向了南詔,昨晚也發(fā)現(xiàn)了李林甫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細(xì)作,那這就說明了李林甫知道自己還活著,只是天高皇帝遠(yuǎn),他沒有機會對自己動手,與其讓他稟告皇上自己還活著用隱瞞皇上的罪名扣自己的欺君之罪,還不如自己早邁上一步,化險為夷。
“李林甫為什么要殺我們,我們可從未得罪過他,難道是因為我們與顧吹吹在一起?!膘o姝想不通自己與這位李林甫都沒有見過,為什么就窮追不舍。
“因為我的存在,他覺得威脅了他的地位,你記得曾有人送十萬兩白銀到將軍府嗎?你還說此人是個大手筆?!蹦獤|央看向靜姝。
“是??!你還要退回去,想想我都覺得肉都疼。”靜姝對自己抱著那十萬兩白銀的箱子死死不放手,可愛的樣子。
“那就是他送來拉攏我的,我當(dāng)然要拒絕?!?p> “那是不能收?!膘o姝點點頭“東央,我好奇怪,為什么之前不對付李林甫,偏偏等他位高權(quán)重了才要收拾他,那豈不是更難辦?!?p> “你已經(jīng)回答了,位高權(quán)重?。≈挥信赖脑礁?,才會摔的越慘,越難看?!蹦獤|央雖嘴上說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其實是當(dāng)時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這六年里莫東央悄悄的安排,只是差進(jìn)京的東風(fēng)。
但是這句話在靜姝聽來,感覺就是莫東央的字里行間都透漏著吃人不吐骨頭的感覺,讓人覺得陰謀壞了。
靜姝靠近莫東央,用胳膊碰了下莫東央的胳膊,有點試探性的問“東央,你剛剛看我的目光有點兇?。 ?p> “有嗎?”莫東央一臉的平淡,仿佛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或者不記得。
“有?!膘o姝使勁的點著頭。
“怎么?!蹦獤|央突然吐了出來。
“怎么?什么就怎么?!膘o姝開始跳腳說“你眼神很兇的,好像我做錯了什么事情一樣的,······”
靜姝還沒有抱怨完,莫東央一把摟在懷里,輕輕道“我沒有生你的氣,只是你不許再提顧兩歡了?!?p> 靜姝感受到莫東央的擁抱比平常更加用力,聽了莫東央的話,靜姝明白擁著自己的這個男人吃醋了,靜姝品著這酸味心里哭笑不得。
夜里,高丘之上,兩人席地而坐,莫東央、顧兩歡。
“捉到的細(xì)作承認(rèn),是想收集您還活著的證據(jù),拿回交給李林甫?!鳖檭蓺g報告著。
“先派嚴(yán)舍看守,等我去了長安城,見了皇上再放他出來給李林甫報信?!蹦獤|央折斷手中的草枝,李林甫,想拿著我活的消息抱給皇上,判我個欺君之罪,既然你想給我挖圈,還是我圈你進(jìn)去吧!
莫東央瞧了眼顧兩歡說“你有沒有覺得我六年后才要給你復(fù)仇,有些晚?”
“不晚,多久我都可以等,只要在莫將軍左右?!鳖檭蓺g回看著莫東央“將軍只要能復(fù)我的仇,我就已經(jīng)很感激了,怎么還會嫌棄是不是太久?!?p> “你要知道感激,就離靜姝遠(yuǎn)點,我看你倆一天天形影不離的很是不爽?!蹦獤|央悠悠的吐出這句話,弄的顧兩歡一頭霧水,是酸霧,要知道靜姝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時,顧兩歡是面對面的教,習(xí)針灸之術(shù)是手把手的教,兩個人沒什么事還打打鬧鬧的,嘻嘻哈哈,再強大心臟的莫東央也受不了啊!
“形影不離,很是不爽?!鳖檭蓺g明白了莫將軍是吃醋了,忍不住一樂說“是,是我與靜姝沒有了分寸,我的錯,我一定牢記?!?p> 顧兩歡跟靜姝真的很單純,沒有越界,也不能越界,靜姝愛的是莫東央,那顧兩歡的心里也是有自己良人的,那良人當(dāng)然也不是靜姝。
莫東央點點頭,邁著步子要往回走,天黑了,還要和靜姝同床共枕。
顧兩歡看著莫東央的背影,被月光拉的很長,黑色的夜是模糊的,一切都看不清了,顧兩歡大聲的喊著“莫將軍,謝謝你替我報仇?!?p> 莫東央聽到顧兩歡的話,邁出的步子停了停,擺手道“莫將軍已經(jīng)死了,活著的是莫東央,在長安城要叫我莫公子。”
“您同意我去長安城了,您同意了,莫公子,謝謝你?!鳖檭蓺g朝著莫東央的背影下著跪,磕了頭。
“感謝的話,等著我殺了李林甫之后再說吧!”
莫東央之所以要殺李林甫,一是為了報顧兩歡的血海深仇,其實也是想報了他當(dāng)年想要殺害自己的事,還有就是想弄清楚萬春公主與李林甫到底是何種關(guān)系,萬春執(zhí)意要嫁給自己,又是何陰謀,一切都是不解的謎團。
莫東央,靜姝、尤貍、莫汗、顧兩歡在回長安城的隊伍中與阿熱翼鷹揮手告別。
“尤貍,生產(chǎn)時要找最好的產(chǎn)婆?!卑嵋睑楎T馬追著車隊喊著“東央,替我照顧好這兩個女人,我在南詔等你們回來?!?p>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翼鷹,回吧!”尤貍與阿熱翼鷹揮手告別。
一切的不舍,一切的珍重都被淹沒在要活著,要復(fù)仇之中,隊伍浩浩蕩蕩的向長安城出發(fā),一場暗里的陰謀也悄悄的卷入。
“東央,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在沒有見到皇上的時候,你還是不好出面的,你就先隱藏在花滿樓,那也是李林甫經(jīng)常玩樂場所,可以有機會的?!庇蓉傉f。
“嫂嫂,要是武斗,我六年前就殺了他了,我想要的是他身敗名裂的死,才痛快,我想跟那老東西好好玩玩?!蹦獤|央陰寒著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自己的心里也是打量著算盤,早晚要弄清楚你們的目的。
“那我和阿娘呢?”莫汗問。
“你和阿娘就隨我入宮?!庇蓉偦卮鹬?。
“我不要入宮,跟個太監(jiān)是的,我要跟著阿爹,去花滿樓看女人?!蹦挂荒樀男Α?p> 靜姝推了莫汗一把“你跟誰學(xué)的,怎么都不學(xué)好,什么去花滿樓看女人,是你爹教的不?!?p> 靜姝立著眼睛看著莫東央,莫東央一臉的無辜,一臉求生的欲望說“我沒有,小子你可要講清楚,老子可沒有教你去花滿樓看女人?!?p> 莫汗小手指一下子指向了顧兩歡“叔叔教的,說花滿樓的女人美的很,那臉都能捏出水來?!?p> 顧兩歡不好意思的笑著“隨意說的,被他聽到了,童言無忌,童言無忌?!?p> “顧吹吹,你要是再教壞我兒子,我用銀針封了你的喉嚨?!膘o姝威脅道顧兩歡。
“銀針也是我教你的,那我也算是你師父,你就這么對待你的師傅的?!?p> “你。”靜姝念在顧兩歡畢竟教了自己那么多醫(yī)術(shù),也就算放過他一馬。
顧兩歡看靜姝不再說話,覺得自己堵上靜姝的嘴,就開始沾沾自喜搖頭晃腦的嘚瑟。
靜姝抬頭將目光遞給了莫東央,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讓莫東央替自己教訓(xùn)顧兩歡,莫東央踹了顧兩歡一腳給靜姝出氣,顧兩歡抬頭望向莫東央,莫東央一臉陰沉的看著顧兩歡,那眼神滿滿的殺氣,不禁讓顧兩歡全身發(fā)冷,乖乖的收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