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7章
劉叉和趙抽本就勇敢的不像他們這個身份,剛才的激戰(zhàn)太快,而他們第一次與結丹交戰(zhàn),于戰(zhàn)機把握和戰(zhàn)術運用并不純熟。但是,他們觀看了整個經過,如今彭宇泰沒了右臂又左肩窩被洞穿,戰(zhàn)力等于直接損失過半,對付這樣的結丹,他們頓時更勇敢。
若非有本源金丹護體,令自己仍然保持著靈臺的一絲清明,否則彭宇泰非得瘋了不可。
他現(xiàn)在極其心酸。
想他也是寧州彭氏一族的實權長老,因資質良好只花了百年就修到了結丹境界。百年結丹啊,那可是沖擊元嬰的先決條件啊!
然而,盡管家族掌握了一座小城,盡管彭氏在寧州也算威風凜凜,可自家知自家事,整個彭氏寥寥數(shù)件的本命法寶,無法分到他的手中!
這些年他無數(shù)次的遠赴窮荒,無數(shù)次的腆著老臉進別人家秘境,就是為了找一塊云母金精,就是為了祭煉一件本命法寶。為此,他甚至荒廢了修為,卻至今只能拿一件結丹寶劍充門面。
君不見,如今圍攻他的這幾人,手中所攜俱是本命!剛才跟陳瑜刀劍相擊,他堂堂結丹修士的結丹法寶,竟跟陳瑜的直刀斗了個旗鼓相當!如果陳瑜的境界再高那么一兩層,他簡直不敢想像那丟臉的場景!
靈臺那最后一絲清明告訴自己,都到這個地步了,是該趁著對方少了兩人立刻遁走。但同時,左肩窩之傷引起的來自靈魂深處的劇痛又告訴他,應該趁著對方少了兩人殺了曾新瑤。
是這個女子在指揮,自己落得如今田地,全都是拜這個女子所賜。不殺了她,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這般想著,彭宇泰左手握劍,狀若瘋癲的向曾新瑤沖去。而陳瑜幾次三番對劉叉和趙抽惡形惡狀,正是因為曾新瑤以自己為餌的舉動。如果早點施展元嬰一擊,曾新瑤何苦將自己陷入險地?
只是,彭宇泰才沖出三丈,以他如今之瘋癲仍不免錯愕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再次不受控制,他再次被人翻轉。同時,他的經脈再次出現(xiàn)逆轉的跡像,他再次要被人為的走火入魔!
劉叉和趙抽勇敢的不像他們的身份,已經有了經驗,這一次,曾新瑤不會再錯失戰(zhàn)機。
當黛姝伸出左手即將翻轉之際,曾新瑤立刻展開身法。當彭宇泰全力催動金丹掙脫控制之際,即將沖到其身邊的曾新瑤立即施展了隔絕陣法。
神通和術法接連加身,彭宇泰堂堂結丹修士也有些措手不及。以本源丹煞接連擺脫神通和術法之際,曾新瑤的秋水劍、趙抽的克己劍、劉叉的冷凝劍亮起了鋒芒。
嗤!嗤!嗤!
三道寒芒,三個年輕的筑基修士。三把寶劍同時在身上掠過,帶起三串噴濺的鮮血。
不痛,但彭宇泰悲聲嘶吼。這個剎那,若非靠著本源丹煞勉力支撐,若非強忍著深入魂魄的劇痛勉力扭轉身子,任何一劍都可以將他重創(chuàng),因為他們三人的每一劍,都是沖他的要害來的,他們想一劍就要了他的命!
雖未成功,但有生以來,第一次砍在結丹修士身上,劉叉、趙抽和曾新瑤極受鼓舞,便是再遭輕微反噬的黛姝,也被極度興奮沖淡了心中泛起的惡心之意。
再來!
劉叉和趙抽各自手握寶劍,臉上躍躍欲試的正在等待。而黛姝正在調息,曾新瑤雙手迅速變幻著法訣。
彭宇泰并沒有當真陷入癲狂,他仍然保持著靈臺的一絲清明。見此情景,不止左肩窩,他連身上新增的傷口都顧不上止血,而是斗法以來第一次,全面爆發(fā)結丹修士獨有的丹煞!
轟!
結丹修士特有的丹煞驟然暴發(fā),趙抽、劉叉等人猝不及防,受此沖擊口吐鮮血各自倒飛。黛姝的調息被中斷,曾新瑤的隔絕陣法被中斷,她們同樣口吐鮮血受傷倒飛。
終于掌握了主動,彭宇泰極其執(zhí)著的,一邊催動本命金丹止血,一邊兇狠的沖向正在倒飛的曾新瑤。他還是要殺了她,不然難消心頭之恨。
劉叉和趙抽當然大驚,強行止住倒飛之勢,來不及調息立刻各施手段攻向彭宇泰,他們要救曾新瑤。
“黛姝姐先不忙!”被結丹修士追殺,盡管對方已經受傷,但曾新瑤仍然給驚出一身冷汗。此時借著倒飛之勢轉過身,雙手重新變幻法訣,展開身法迅速逃命。見黛姝似要強行再次施展天翻地覆,曾新瑤大急,她的隔絕陣法還沒準備好,當即大聲道:“黛姝姐,先不忙!”
曾新瑤先是施展神龍百變身法,只是境界實力的差距,而她對這門身法的掌握尚不純熟,眼見著立刻就要被追上。急切間,曾新瑤不得不施展紫陽宗的扶搖身法。
扶搖,難修難精,曾新瑤雖說修煉時間比陳瑜更長,然而一經施展卻跟陳瑜一樣。明明一步向前跨出,然而身形卻驀然出現(xiàn)在左下方;明明向前一步跨出,身形卻突兀的出現(xiàn)在右后方。雖則看起來神出鬼沒,但萬一哪次撞進彭宇泰身前呢?
生死之間,最是能夠激發(fā)出修士巨大的潛能。被結丹修士追殺,曾新瑤施展隔絕陣法的速度明顯加快。她在前面逃,彭宇泰在后面追,劉叉、趙抽和黛姝追在更后面。他們追追逃逃,一會兒在天空,一會兒落于地面,三五息的時間既漫長又匆匆而過。
“黛姝姐,再來!”曾新瑤猛然止步轉身,望著狀若瘋癲的彭宇泰向黛姝道。
激戰(zhàn)再次展開。
卻說陳瑜拖著脫臼、骨折的右臂向下墜落,小花急地在吳峰泰肩上吱吱大叫。
“不要擔心,陳兄傷的不重,而且他下面是湖水?!眳欠逄┹p撫著小花,看著幾乎同時從天空栽落的南宮越,遺憾道:“這位南宮先生就慘了,他受了重傷,而且會直接落向地面,說不定會活活摔死。噫,陳兄也真是的,他怎么就忘了給我一只船呢?”
吳峰泰的修為正在迅速恢復,但他仍然只有筑基實力,能夠攜著虎龍和李句已經是極限,要救南宮越也不是不可以,但就眼下此時此刻,他倉促間還真無力施救。
吱吱!小花尖叫著,小嘴微張吐出一只巴掌大的烏蓬船。
這一幕把虎龍和李句給看呆了,并不是吃驚于小花的嘴里另有乾坤,她們只是感慨,小花這只小小靈獸,竟有如此高級的法寶,陳瑜對它也太好了吧?
她們卻不知道,這只烏蓬船還真不是陳瑜給的。
陳瑜有一只小飛舟,乃師父陳三思所賜,一直被他視若珍寶,每天晚上便是太累,即使不祭煉直刀和幽光劍,也定要拖著疲憊之軀好生將小飛舟溫養(yǎng)。
小花有樣學樣,自己不知從哪里撿來這只烏蓬船,也當寶貝似的時時祭煉。
吳峰泰法力催動間,烏蓬船迎風大漲,并且架著船迅速接住下在下墜的南宮越。
與此同時,重新結了薄冰西勝湖發(fā)出異響,陳瑜將湖面砸出窟窿落入湖中。
“多謝吳前輩相救!”腳下發(fā)軟跌坐船頭,南宮越感激的向吳峰泰道謝,旋即拄劍掙扎著就要站起。此時彭宇泰正在追殺曾新瑤,而劉叉在追殺彭宇泰,他要前去幫忙。
“南宮先生傷的很重,千萬不要亂動了!”吳峰泰按著肩膀讓他坐下,寬心道:“你放心,彭宇泰中了陳兄一劍,又被你斬了右臂,他已經敗了,劉兄他們不會有危險。”
正在這時,西勝湖嘩啦傳來水聲,吳峰泰、南宮越等人一起看去。
陳瑜耷拉著右臂,俊臉上滿是擔心的抬頭看去。此時,黛姝再次施展天翻地覆,曾新瑤再次施展隔絕陣法,他們再次掌握了主動。
松了口氣,陳瑜左手微握。剛才掉落的直刀帶著呼嘯,化作寒芒自遠處飛回被他握于手中。
身形沖天而起,旋又突然止住。南宮越擔心劉叉,看他如此舉動不解且不滿道:“陳公子在干什么?”
卻見陳瑜左手一刀斬向下方湖面,嘩啦聲響,刀氣將湖水掀起數(shù)丈高的浪花。而陳瑜直刀輕引,叮叮當當聲中,這數(shù)丈浪花迅速凝結成冰刃,足以數(shù)萬之巨。
微作喘息,陳瑜渾身紫霞澎湃,以直刀驅引著數(shù)萬冰刃再次沖天而起,目標直指身上再添傷口的彭宇泰。
“那是……金鱗閣的萬劍歸宗?”目光隨著陳瑜一起上升,吳峰泰錯愕道:“以陳兄的悟性,怎么將如此高深的神通煉成了四不象,而且毫無威力?”
吱吱!小花仰著小腦袋解釋道。
“唔,陳兄修煉萬劍歸宗還不到半個月,而且最近這幾日還在忙其他事情?!眳欠逄┥裆途?,贊道:“真不愧是陳兄,這么短的時間,就將萬劍歸宗領悟到如此程度!”
南宮越無語。
“萬劍歸宗這門神通威力奇大,便是化神境修士亦可當作殺手锏。其中這萬劍虛虛實實變幻莫測,每一劍都是殺招每一劍都是虛招。”吳峰泰看出南宮越的疑惑,解釋道:“而陳兄這數(shù)萬冰刃全是虛招,他的殺招,是隱藏在冰刃之中的那幾道金錐!”
不是瓠號金錐,只是幾道普通金錐。
吳峰泰受了重傷修為尚未恢復,但他的眼力還在。既然他說彭宇泰已經敗了,小花當即放下心來。
只見它一個跳躍,身形迅若閃電沖出烏蓬船。幾個起落然而卻像是腳不沾地,眨眼就到了湖面陳瑜剛才砸出的窟窿那里。然后,它伸出小爪子,在南宮越和吳峰泰的注視下,它攝取了幾條肥美的魚,每一條都足有十斤重。
重回烏蓬船,小花只留一條鯽魚,其他很是豪爽的丟在虎龍、李句甚至南宮越和吳峰泰腳下。然后,它施展術法,以精湛的風刃術處理魚獲,動作緩慢而優(yōu)美,令吳峰泰都呆了。
小嘴微張,吐出早已配好的調料。不用鋒利的爪子,仍然以精湛的風刃術,平緩而穩(wěn)當?shù)南飨卤〉膸缀跬腹獾聂~肉,蘸著調料,在上方驚天動地的激戰(zhàn)聲中,它極其享受的吃起生魚片!
“入微!”小花的動作盡數(shù)被吳峰泰看在眼中,他這下是真的動容了,小花的入微術,竟已然如此了得!
吱吱!小花吃著生魚片,口中有些含糊不清。
“她們也可以學?”吳峰泰微愣,向虎龍和李句道:“陳兄性情豪爽,這入微之術值得我等修士花一輩子去修煉,你們真是好福氣!”
說著,吳峰泰不禁望向西方,那里是通天徹地的枯寂巨柱。但他的目光似能跨越千山萬水,似已經到了遙遠的西域元州城。
吳峰泰心中暗道:“陳瑜待朋友磊落豪爽,連入微術都能隨意授人,因此身邊必然會聚集起大量劉叉、趙抽這樣的俊杰。元州啊元州,你們一舉蕩平祖地,一舉滅了紫陽宗,卻不知給中洲修仙界帶來了福祉,還是天大的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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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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