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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念滿星河

第888章 因情入道

癡念滿星河 風(fēng)割馬牛 3514 2022-10-25 21:00:00

  第888章

  西勝湖被造化之術(shù)變成松林,原本松林可以千秋萬載的繁衍下去,但是我經(jīng)過之后,造化者卻將松林變回西勝湖。他怎么就料定了我會回來,因此專門留下這個破綻給我看?

  是荒謬的巧合嗎?不可能!

  自四百年前陳氏覆滅之后,寧州再沒有陳氏修仙世家。而數(shù)月前陸壓說得很清楚,他租種了陳氏靈田。寧州沒有陳氏世家,陸壓上哪租種靈田,他在撒謊!

  數(shù)年前我被人追殺,于陳、蔡邊境的梁家莊第一次遇到陸壓,他難道,是特意在等我?

  是了。如意樓有移形換影之術(shù),只要習(xí)得此術(shù),那么只要紫陽宗有三人甚至兩人順利結(jié)丹,再輔以五色琉璃弓或其他法寶,我們就可以著手獵殺元州元嬰。

  如果陸壓就是造化者,他肯定知道移形換影,他肯定知道我對此術(shù)志在必得。如果陸壓又提前知道陳佩佩和李澤潤,那我就一定會回重寧州,因此我定會發(fā)現(xiàn)松林變回西勝湖這個破綻!

  陳瑜相信這樣的未卜先知,因?yàn)樗切奘?,而南域有一座天機(jī)谷,谷中天機(jī)老人每天都在未卜先知,而且步婷如今就在那里。

  他只是在想:我是何德何能,竟值得一位造化者如此大費(fèi)心思,是因?yàn)槲页粤说仂`根而踏入修仙界?

  陳瑜默默的握著幽光劍,微低著頭在沉思。他在想著,除了地靈根之外,自己還有什么值得造化者另眼相看?

  適當(dāng)?shù)某C情是清高,但是太矯情就有些過了。

  趙抽和劉叉是真心希望,有一位造化者能夠看重陳瑜。不為其他,他們只是單純的站在朋友的角度,希望陳瑜能夠有大造化大機(jī)緣,希望他日后能夠順利的重建紫陽宗。

  此時見陳瑜還在沉默,趙抽也不打擾他,而是上前一步向陷入回憶中的陳佩佩拳一禮道:“敢問陳前輩,李澤潤前輩在哪里?”

  “她已經(jīng)死了?!标惻迮寤剡^神來,其逐漸恢復(fù)正常的雙目迅速變得血紅,并且說話的語氣,也從最始的正常,突然就變得癲狂,道:“他為了幫你們逃跑,被彭宇泰和范鄴所殺!”

  李句頓時“啊”的驚呼出聲。她和兄長本沒有姓,有一天,兄長說他們可以姓李,她這才有了姓。為了保護(hù)她們兄妹,她從未見過李澤潤,因此直到前天晚上,她才知道自己有這么一位血緣遙遠(yuǎn)的親人。

  但現(xiàn)在,李澤潤竟也死了。

  趙抽黯然,喃喃道:“我還想著讓他來幫我呢,好人怎么這么不長命呢?”

  “剛才劉前輩說,這座房子是你修建的?”曾新瑤問道。說著上前一步,只見她右手伸出,隔空攫取一大捧泥土。

  除了陳瑜,眾人都被她吸引了目光,李句從南宮越身后出來,連陳佩佩和劉孝寬都向她看來。

  曾新瑤左手掐著法訣,驀然間,熊熊火焰在泥土上炙烤。曾新瑤變幻著法訣,泥土在火焰中迅速翻轉(zhuǎn)。只是轉(zhuǎn)眼,一紅磚一藍(lán)瓦在眾人眼前沉浮。

  “好俊的入微術(shù)!”劉孝寬忍不住贊嘆道,其他人也各自動容。

  “多謝前輩夸贊?!痹卢帞z著磚瓦,問劉孝寬道:“以前輩的境界修為,無須如此費(fèi)事也可以修建出更結(jié)實(shí)更像樣的房子。然而前輩所修房子,為何如此破???”

  陳瑜以沉默抗拒著事實(shí),曾新瑤希望劉孝寬打消他心中最后的幻想。

  “我不會姑娘這般精妙的入微術(shù),而且我的本意,也不是要修房子?!眲⑿捳f著看向陳佩佩,道:“我苦思兩百年也沒找到答案,只好來這里修房子。我遍尋所有破磚爛瓦,只想知道,當(dāng)年你為什么會選了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刺客?”

  “你住口!”陳佩佩大怒,癲狂道:“我不許你如此污蔑我的夫君!”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從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也變成了行將就木的老朽?!辈煌陉惻迮宓陌d狂,劉孝寬強(qiáng)抑著激動而平和道:“這些年有不少世家想要與我議親,都被我拒絕了。我以為這是因?yàn)槲覍δ愕膼郏疤焱砩显僖姷侥?,我發(fā)現(xiàn)我并不愛你?!?p>  陳佩佩雙目更加血紅,周興國感覺老臉有點(diǎn)掛不住。除了陳瑜,其他人聽一介老朽向一個老嫗說“愛”,全都腳趾抓地渾身難受。

  “現(xiàn)在我快死了,我心中只剩下唯一一個問題。”劉孝寬問陳佩佩,道:“當(dāng)年壽誕宴上我明確表態(tài),只要你點(diǎn)頭,我仍然愿意娶你。可你,為什么還是拒絕了我?”

  當(dāng)年陳氏家主壽誕之日,也是陳氏覆滅之時。四百年來,那一日的慘烈如附骨之蛆,無時無刻不在噬咬著陳佩佩的身心。自修煉邪功以來,她的情緒就從不由自己作主,似這種被揭了傷疤如果放在往日,她必然要大肆殺戮大肆發(fā)泄。

  然而這次,陳佩佩心中想要發(fā)怒,但她克制住了,這在過去的數(shù)百年里從未有過。她不禁有些詫異,疑惑間四處張望,她看到了陳瑜手中那把幽光劍。

  幽光劍仍未被催動,但只要它被亮出來,只要被陳瑜握于手中,它立刻就有了驅(qū)邪之效。

  “世間竟有如此神兵!”陳佩佩暗自驚異。她心生貪婪,她希望得到這把劍,然后借神劍之威壓制心中時時刻刻都在沖動的癲狂。

  陳佩佩沒有看向劉孝寬,被他誤以為是心生愧疚。陳佩佩沉默著想著別的事,正坐實(shí)了劉孝寬心中所想,因此他沒有催促。

  “我道是什么原因?”見陳佩佩似在猶豫,曾新瑤沒有多想,而是丟掉一磚一瓦,有些同情有些無奈地道:“男人這奇奇怪怪的勝負(fù)欲??!”

  “這很正常好吧?”見陳佩佩竟在沉默,趙抽反駁著曾新瑤道:“一邊是世家貴公子,一邊是臭名昭著的殺手,正常人都知道該怎么選,而陳佩佩竟選了殺手,這誰能受得了?”

  “就比如說,我們都知道劉叉對黛姝姑娘一往情深?!壁w抽道:“可如果將來,黛姝姑娘卻選了嫁給尤靖宇。那時不止劉叉,新瑤你也想找黛姝姑娘問個清楚吧?”

  劉叉像被踩了尾巴,氣急敗壞的跳腳道:“你說話就說話,少拿我打比方!”

  “那好。就比如說,我們都知道,陳瑜和紫蘇姑娘有白首之約?!壁w抽眼珠子一轉(zhuǎn),看陳瑜一眼道:“可將來,紫蘇姑娘卻選了嫁給尤靖宇。那時不止是我們,新瑤你也要發(fā)瘋吧?”

  “閉嘴!”正在沉默的陳瑜果然受不了,和劉叉一樣氣急敗壞道:“趙抽你找抽吧?”

  “嘿,陳瑜終于活過來了!”趙抽樂道。

  曾新瑤俏臉生怒,她瞪視著趙抽,真想狠狠揍他一頓。

  然而趙抽卻被瞪的心中暗爽,他終于,在稱呼曾新瑤時,光明正大的直呼其名,而不是帶上“姑娘”二字。

  “可劉前輩剛才說了,他并不喜歡陳佩佩。”曾新瑤依舊堅(jiān)持己見,道:“既然不喜歡,那么陳佩佩選了誰重要嗎,他卻四百年了還是放不下,而且在這里又是修房子又是死纏爛打?”

  “這個……”這個問題把趙抽難住了,他還是太年輕,他還不懂這確實(shí)是劉孝寬的勝負(fù)欲。

  不是糾纏于兒女情長的意氣,而是道!

  沒錯,劉孝寬無意中,走了和陳瑜一樣的悟道之路。

  四百年前,他是那么意氣風(fēng)發(fā),他是那么前程似錦。然而這一切,都被一個突然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刺客給毀了,與他有婚約的陳佩佩,竟懷了包金憶的孩子。

  如此奇恥大辱,哪個男人能受得了?況且,他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低三下氣表示不介意,然而現(xiàn)實(shí),又一次狠狠給了他一記耳光。

  陳佩佩不顧他的顏面不顧整個陳氏,竟執(zhí)意要嫁給包金憶!

  四百年了,劉孝寬始終在問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包金憶。四百年了,他尋遍荒野找了無數(shù)破磚爛瓦修了這座破房子,房子,也因心有郁結(jié)而修的破敗不堪。四百年了,這個問題塊壘于心,已經(jīng)成了他的心魔。

  四百年了,劉孝寬等了四百多年,如今,只要陳佩佩稍微流露出對當(dāng)日的悔意,就證明了他劉孝寬的勝利。那時,因心魔消除因心境豁達(dá),他將一躍而晉階元嬰!

  這是他的道,以情入道!

  只是這些太深懊,甚至連劉孝寬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就更別提趙抽、曾新瑤這些外人了。

  “那個……”這時,李句突然怯怯地問道:“那位尤靖宇是誰,怎么黛姝姑娘和紫蘇姑娘都要嫁給他?”

  “尤靖宇是如意樓刺客,被陳瑜抓到之后又給放了!”劉叉還在生氣,沖李句吼道:“而且,黛姝和紫蘇不會嫁給他,永遠(yuǎn)不會!”

  本就在緊盯著陳瑜,陳佩佩聞言不可思議道:“你抓到過如意樓的刺客,你還將他放了?”

  “陳瑜抓到過好幾次了?!币婈愯げ辉富卮?,趙抽道:“前天晚上他就抓到了一個,而且送給達(dá)奚常懷了?!?p>  “你把他送人了,你為什么要將他送人?”陳佩佩大怒,但她如今是稍顯正常的發(fā)怒,怒意中并沒有太深的癲狂。只是這里所有人都沒有接觸過邪功,而且對陳佩佩算不上熟悉,因此對她這明顯的變化并沒有發(fā)現(xiàn)。

  陳瑜怒瞪趙抽一眼,前天晚上那個刺客,不是他抓的,但用不著向她解釋。

  “你!”突然,陳佩佩遙指李句,道:“跟我走!”

  陳瑜當(dāng)即橫移一步擋在李句面前,迎著陳佩佩仍然血紅邪異的雙目,堅(jiān)定道:“李前輩既然將李姑娘托付給了我,除非她自愿,否則誰也別想將她帶走!”

  “他殺了你兄長,你留在他身邊,怎么為你兄長報仇?”陳佩佩向李句質(zhì)問道。

  “你說話之前,對事情最好有個了解。”趙抽冷笑道:“李姑娘在薛國以北,她的兄長在薛國以南,他們之間不止隔了千山萬水,更分隔了數(shù)百年。她們之間的親緣關(guān)系可以忽略不計(jì),他們甚至可以成親!”

  “再說跟著你?”曾新瑤同樣冷笑道:“跟你做什么,修煉邪功,讓她跟你一樣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嗎?”

  “你是我的后人!”陳佩佩怒極,她血紅著雙目向李句看去,吼道:“你別躲在后面,你給我說話!”

  “我、我不是你的后人!”李句從陳瑜身后探出頭來,她不敢看陳佩佩那可怕的眼睛,她微低了頭害怕但堅(jiān)定道:“我是李前輩的姐姐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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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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