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陳瑜,你明明還可以出手,為什么放任他們離開?”遠遠的,鄭維新一邊向這里趕來,一邊質(zhì)問道。
都剋拿童貫當人肉盾牌,為他擋下吳潤秋的致命一擊。吳潤秋的胸前破了一個透明窟窿,他剛才那道雷柱雖則先聲奪人,但極為渙散,他確實只剩這一擊了。
此時,顧衛(wèi)蘭祭出大量銀色噬金獸,和另外兩個幻音谷弟子護著都剋,正在退往下方?jīng)]有樹冠的樹林里。
鄭維新衣衫破爛渾身血跡,僅嚴重的外傷就多達十余處,至于內(nèi)傷……他不好向同樣仍有余力的紀妃月發(fā)難,更不好沖曾新瑤發(fā)火,但質(zhì)問陳瑜時,中氣明顯有所不足。
“鄭兄怎么這么大火氣?”收起直刀,見曾新瑤等人正在向這里趕來,陳瑜遠遠看著氣急敗壞的鄭維新,半開玩笑道:“鄭兄知道的,我還沒有正式拜師,不好太得罪威名遠揚的幻音谷啊?!?p> 嘩——
“這是什么?”
“天吶,怎么這么……嘔!”
正在這時,遠處觀戰(zhàn)的修士那里突然變得喧鬧,所有人避瘟神一般飛速逃竄,一些逃避不及者哭爹喊娘。更有夸張者,飛行在天空,卻口中噴泉一般狂涌穢物,似要將去年吃的東西都給吐出來。
卻是,被曾新瑤雙瓠號金針擊中,并且隨手掄起扔掉的那些血色蜱蟲,于此時突然死去。那種陳瑜等人領(lǐng)教過的惡臭,終于令此地大量修士來了一次感同身受。
曾新瑤等人已經(jīng)跟陳瑜匯合,相互攙扶的鄭惜云和紀興言,顯然也領(lǐng)教過血色蜱蟲的惡臭。聽著那里的喧鬧,看著那里的混亂,他們渾身一個哆嗦,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多了驚懼。
“嗯——你們不要過來!”隨著鄭維新、吳潤秋、紀興言和鄭惜云幾人靠近,紀妃月突然尖叫一聲,接著秀眉輕皺,幾步退到曾新瑤身邊,捏著鼻子滿是嫌棄的看著他們。
鄭維新、紀興言雖有些尷尬,但這二人一個修養(yǎng)好,一個是親兄長,都不好發(fā)作。而鄭惜云生性敏感,見同樣大戰(zhàn)一場,紀妃月、曾新瑤和司馬青禾衣衫整潔,至今光彩亮麗,反而自己蓬頭垢面滿身令人作嘔的惡臭,她不檢討自身,反而對紀妃月心生怒意。
“才三年不見,吳兄不但境界看漲,這一手雷系術(shù)法更是令人驚嘆?!标愯ふ疹?quán)嵕S新四人面子,強忍著他們身上傳來的惡臭靠近幾步向紀興言見禮畢,沒話找話道:“剛才那童貫,跟我們激戰(zhàn)數(shù)個回合仍能全身而退,卻受不住吳兄一擊之威啊?!?p> “陳師弟有所不知,我們剛才在林中遇到了三個幻音谷弟子?!奔o興言搖頭感嘆,道:“若非吳兄弟術(shù)法高明,為兄真可能就折在那兒了?!?p> 這是實話,金鱗閣的功法威力當然驚人,可是遇上幻音谷的手段,往往全力一擊自己累地夠嗆,人家卻什么事都沒有,盧沐林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為何不殺了都剋?你沒看到,吳兄弟被一只噬金獸鉆進胸口,為了保命他不得不給自己剜一刀?”鄭維新余怒未消道。
殺都剋有什么用?陳瑜暗道,有幻音谷在,明天會有樸剋、顧剋、寧剋跑出來,要想絕了后患,何不如一舉將幻音谷給滅了?
“鄭兄息怒?!标愯の⑽⒁恍?,道:“今天放了了都剋,回到溥山見了陽充澤,我們可以興師問罪。但如果殺了他,見了陽充澤我們就不得不膝行請罪了。鄭兄有家族依靠當然無妨,在下如今可是一介散修啊?!?p> “陳公子,在下南郢恒氏恒濟有禮了?!鄙泶┖谏靡碌暮銤?,率幾個隨從距陳瑜還有數(shù)丈之遙,察覺到鄭維新等人身上的惡臭,各自駐足不肯再行一步。此舉,又令鄭惜云生怒。
來了!陳瑜看鄭維新一眼,微笑著轉(zhuǎn)身,向恒濟看去。
恒濟年在三十左右,生得方頭大臉,雙目炯炯有神,身形魁梧健碩,乃是筑基八層境界的修士。
“不敢,在下陳瑜,不知恒兄可有什么吩咐?”陳瑜回了一禮道。
“在下聽聞,陳兄正在出售噬金獸?”從鄭維新等人身上傳來的惡臭經(jīng)久不散,恒濟沒心思跟陳瑜多做寒喧,直接道明來意。
“這個,一只噬金獸賣兩萬五千顆靈石,說實在有確實有些昧良心?!标愯の⑿Σ桓?,道:“但程志耀乃天理教大長老之子,他已經(jīng)定下價格,在下也不好隨意改動啊?!?p> “無妨。”恒濟自腰間解下儲物袋,道:“這里是五十萬靈石,在下向陳兄買二十只!”
“在下魏國段干朋,見過陳公子。”恒濟前腳剛走,后腳段干朋立刻率眾趕來。同樣的,他們也站在陳瑜數(shù)丈之外。
陳瑜打量著段干朋,同樣一身黑裘,相貌跟恒濟相比稍顯秀氣文雅,然而身上卻自有一股鐵血不經(jīng)意的迸發(fā)。
“段干?可是魏國國相段干木前輩一脈?”陳瑜回禮問道:“不知段干兄可有什么吩咐?”
“家祖正是魏國相國,不過在下只是旁支。”段干朋瞥一眼鄭維新,向陳瑜道:“不敢,聽聞陳公子在出售噬金獸,在下想買一些……”
段干朋之后,又有一些世家大宗子弟來找陳瑜,不多時,剛剛抓到的六十余只噬金獸,就變成了大量白花花的靈石,被陳瑜收入囊中。
“殺都剋算什么?”陳瑜拍拍腰間儲物袋,沖鄭維新一笑,道:“魏國、南郢恒氏、天理教還有你們鄭氏,都從我這里得了噬金獸。面對幻音谷,你們可是天然的盟友,鄭兄就沒有想法?”
早在恒濟買噬金獸,鄭維新的怒氣就徹底消散,他轉(zhuǎn)著并不大的眼睛,微皺著眉頭細細思索,只是一直沒有頭緒。見陳瑜似已經(jīng)有了對策,正想問一下之時。
“陳瑜,快點進陣法吧!”見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趙抽催促道:“我們時間緊迫,別在這里耽誤時間了!”
“對了陳瑜,之前你進了陣法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就被傳送出去了?”匯合后,曾新瑤問出了所有人的好奇。
“我到現(xiàn)在還納悶呢,我也沒想什么啊?!笨粗嚪ㄖ心切┢D難前行的修士,陳瑜苦惱道:“我當時在想:不要退出,不可放棄。不要退出,不可放棄……然后,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我就出現(xiàn)在南邊的山下了。”
大家都盯著曾新瑤,想請她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好一陣子,曾新瑤俏臉上滿是怒意,看著眼前陣法光幕,杏目似要噴出火來,道:“這個黃碭真人,他有靈石買那么多傳送陣,怎么就不買一副好點的重吾煉心陣盤?即使是我這個初入門的陣師,只要有足夠的材料,也不至于祭煉出如此破爛的陣盤!”
見眾人仍然不解,曾新瑤深吸一口氣,道:“這座陣法,跟半步多草堂的不一樣,沒有煉心這一關(guān)!”
真正的重吾煉心陣法,修士一旦進入其中,除了肉身要承受巨大的壓力之外,其內(nèi)心,也要遭受極致的考驗。
身在修仙界,誰沒點傷心之事?半步多草堂的試煉陣法,煉心這個環(huán)節(jié)就是問心,就是對修士心性的考驗。置身陣法之中,修士過往的一切痛苦經(jīng)歷,即使以法力強行掩藏的傷心事,也會被陣法一一呈現(xiàn)。
蓋因陣道一途極其枯燥,心性不堅定,或心志有損的修士,在陣道一途很難有所成就。
“待會兒再進陣法,大家摒棄一切雜念,只想著前行就好!”見大家仍然似懂非懂,曾新瑤無奈道。
“我不想再進去了!”陳瑜對陣道一竅不通,但他已經(jīng)是第三次登山,心中早已不耐煩,他擔心再次被傳送,然后再經(jīng)歷一次靈修和都剋。
關(guān)鍵是,即使過了重吾陣法,后面還有一座亂石林。若他當真想要沖虛劍法也就罷了,可他對此劍法壓根沒興趣,他所渴望的,乃是如意樓的移形換影,而此功法如今在寧州。
“那你想怎么辦?”曾新瑤不悅,道:“這個陣法雖然粗糙,但是陣盤在陣法對面,想要破解,絕非一天兩天能夠完成?!?p> “黃碭真人不允許結(jié)丹修士登山,這意味著什么?”陳瑜卻有自己的想法,看眾人一眼,道:“這說明,他布下的這些破陣,可以被結(jié)丹修士強行破解!”
“你想請周興國上來?”離他們數(shù)丈遠的鄭維新插話道:“不行的,確山上有黃碭真人的言出法隨,結(jié)丹修士一旦強行登山,會立刻被此神通殺地神魂俱滅?!?p> “不用請周叔。”陳瑜自信一笑,道:“不才,已經(jīng)掌握了刀意,只是時靈時不靈!”
什么?
鄭維新、紀興言、趙抽等人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刀意!那可是當今世上即使元嬰大能,也不一定掌握的神通啊,陳瑜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便是曾新瑤也是愣了一愣,旋即想到什么,美目異彩連連,捏著拳頭使勁捶著陳瑜肩膀,興奮道:“你真的練出來了,你當真練出來了?”
他們顯然沒有在意“時靈時不靈”,陳瑜挺胸,傲然微笑著點頭,但其實他在心中苦笑。
因為就在剛才,紀妃月以萬劍歸宗牽制了都剋之時,他想要拼一把,就是想要動用刀意。然而他也知道,自己的刀意時靈時不靈,他并沒有把握。
而他苦笑是因為,別的修士哪會出現(xiàn)這種情形,刀意時靈時不靈也就罷了,可剛才那一刀,到底是什么?
“黃碭真人,晚輩有事關(guān)前輩生死之事想要告知,還請前輩現(xiàn)身一見!”揮去心中念頭,陳瑜面對著重吾陣法,仰起頭向山頂吼道。
咳、咳、咳。趙抽連連咳嗽,見陳瑜看來,只好苦笑著道:“那個、我之前也自報身份,但黃碭真人沒有出現(xiàn)?!?p> 喊話這一招趙抽已經(jīng)用過了,不好使。
“那怎么辦,總不能當真用刀意吧?”陳瑜有些傻眼道。
“那你用??!”紀興言和趙抽異口同聲。
“你叫陳瑜,剛才那一刀是你施展的,你出身何門何派,師從何人?”正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在眾人身后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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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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