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還是怨公子好啊
第783章
出了富平城南門已是午后時分,李佶逃也似的行色匆匆,且連??丛谘劾锇底該u頭。到底是散修啊,自卑又自負(fù)。
面對別人的恭維就飄飄然,被人落了面子又嫉恨。明知自己的不足,只想著埋頭自己鉆研,而不肯放下不知所謂的面子就近向人請教。
不過,這位李佶的身上,為什么會有如此令人不敢輕視的氣度?這一點令且連海百思不得其解。
前方一身白色錦衣的李佶,身上既有書生的儒雅、謙和,又有軍人的鐵血、剛毅,最奇妙的,他身上還有一種久居上位才能擁有的淡然和從容。
要知道氣質(zhì)氣度這東西,他不像術(shù)法神通有跡可循。若非長期浸淫、若非長期由內(nèi)而外的自然流露,不可能給人這種不可輕視的感覺。
也不知陳瑜那惡賊如今到了哪里,且連海看著前方行色匆匆的李佶,嘴角不自覺地有了別樣意味。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在找到陳瑜之前,收此人為追隨者?
平州六城的傳送陣許進不許出,富平城當(dāng)然也不能例外。
廣場上,無數(shù)修士進入風(fēng)鈴?fù)?,然后震驚地發(fā)抖、興奮的發(fā)抖走出。見他們這般模樣,其他修士出于好奇也進了風(fēng)鈴?fù)?,然后,他們也哆哆嗦嗦的走出,如是者不斷反?fù)。
“這陳瑜,可真是千古奇男子??!”
“是啊是啊,多少年了,世間無人敢罵的中洲五老,竟被這陳瑜開了先河!”
“此人,是多么想死,竟敢如此放肆!”
“或許是,那些追殺他的蠢貨不給力,陳瑜想讓更多人追殺他?”
“《討天機老人檄》啊,洋洋灑灑一氣呵成,在下想反駁竟拙于口舌,不知如何下手?!?p> 陳瑜將小花藏在衣袖,來到城南準(zhǔn)備進山,耳邊卻傳來一陣陣的討論聲。
數(shù)日前,陳瑜惱怒于趙抽總是泄漏他的行蹤,恰在此時天機老人公布消息:祖地有皇者之氣。陳瑜一肚子火頓時遷怒于天機老人,激憤之下在風(fēng)鈴?fù)す剂恕队懱鞕C老人檄》。
這道檄文一出,整個中洲修仙界為之失聲,醞釀了幾日猛然暴發(fā)。
如這里的修士所言,多少年了,世間無人敢罵中洲五老,陳瑜這是開了先河啊。天機谷至今沒有回應(yīng)這道檄文,但世人都可以理解,陳瑜一路攪動?xùn)|域風(fēng)云,天機谷那些裝神弄鬼測字算命之輩,是想咒死陳瑜呢,還是想測死陳瑜?
然而世人都想讓天機谷欠自己人情,已經(jīng)有大量無名之輩跳出來宣布,義憤填膺的嚷嚷著要替天機老人殺了陳瑜。
之所以說是無名之輩,實在是那什么新明杜氏、靜南李氏、普康田氏等等,別說陳瑜了,連且連海這樣久居?xùn)|域之人都沒聽過。
陳瑜進風(fēng)鈴?fù)?,瀏覽了無數(shù)人隔空下的的戰(zhàn)書。出亭時黝黑的臉上笑容滿面,露出亮地嚇人的一口白牙。
“李兄笑地如此開懷,可是得了什么喜訊?”前后腳一起出亭的且連海向李佶問道。
周圍數(shù)十修士正在聲討陳瑜,聽到且連海的話,紛紛怒視著李佶。天機老人受此大辱,天下修士無不捶胸頓足痛心疾首,無不想著殺陳瑜為天機老人泄憤,沒想到在如此時候,竟有人敢大笑。
看到且連海,李佶臉上笑容一僵,神色很不自然。只是察覺到附近數(shù)十道目光,李佶雙手負(fù)于身后,傲然道:“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當(dāng)五鼎烹。往日陳瑜還只在東域聲名顯赫,如今他的大名必然傳遍整個中洲。若是有朝一日,在下也能被天下修士追殺,則死而無憾!”
且連海臉上笑容一滯,暗罵一聲“棒槌”!然而很快他就心里咯噔一聲。
這里附近數(shù)十個修士,雖然在怒斥指責(zé)著李佶,然而他們臉上那種恍然,眼睛里閃爍的那些光芒無不預(yù)示著,他們心動了,他們也找到名揚天下的方法了。
想想看,只要抄一下陳瑜那篇檄文,其將硬安在其他四老身上……
名揚天下啊,惡名也是名。君不見,無數(shù)修士苦修一生,世人不知其出生,不知其輝煌,更不知其死亡??芍灰獙W(xué)著陳瑜的樣子罵中洲五老,則任何要都可以在一瞬間名揚天下!
世間散修想成名都快想瘋了,且連海知道,經(jīng)過李佶這番提醒,只要這里有一個人去罵五老,無須幾日,整個中洲罵五老將成為風(fēng)氣潮流!
“這李佶,到底是什么人?”且連海心中驚駭,再次看向黝黑的面孔上滿是胡茬的李佶,暗道:“他或許是有感而發(fā),但數(shù)日之后只要中洲修仙界罵五老成為風(fēng)氣,則陳瑜將不再是眾矢之的。不論是有意還是無心,李佶都是替陳瑜解了圍?!?p> “各位,在下有朋友在平州典客司任職,據(jù)他所言,陳瑜那賊子并沒有去平州六城報備這說明陳瑜已經(jīng)進山?!币粋€藍衣筑基青年義正言辭,道:“在下不才,這就進山為天機老人除此惡賊!”
平州六城傳送陣許進不許出,而且富平城的風(fēng)鈴?fù)?,消息是可收不可發(fā)。那藍衣修士如此迫不及待,定是急著前往下一座大城,好盡快公布討丹癡大師、破陣子大師檄。
其他修士相視一眼,紛紛邁步走出禁飛大陣,然后化作數(shù)十道虹光沖天而起。
且連海看著本就空曠的廣場更顯寂寥,向身邊李佶一禮,微笑道:“不知李兄接下來,是進山呢,還是前往下一座大城?”
陳瑜心中著實別扭,他裝地已經(jīng)很是辛苦,而且自信絕沒露餡,可這且連海怎么就抓著他不放呢?陳瑜絕不會想到,在陌生人面前他的偽裝已經(jīng)足夠以假亂真,且連海也真的相信他就是散修李佶??蓡栴}是,散修李佶絕不該有他這樣的氣度。
這個且連海人還不錯,知道陳瑜在異寶閣被人宰了,卻沒有盛氣凌人的嘲笑指責(zé),而是以自己的方式,甚至手把手的,教他這樣不寶鑒寶之人如何出售寶物。
說真的,如果自己當(dāng)真是李佶,定要跟且連海好好結(jié)交一番。可是且連海如今明顯是想要同行,這令陳瑜著實為難。
要知道陳瑜黝黑的膚色和滿臉胡茬都好偽裝,為獨一點,身為紫陽宗親傳弟子,一旦與人斗法,他的一身紫霞是說什么也是無法隱藏的。最主要的,每日卯時,紫陽真訣會自行運轉(zhuǎn),也就是說一旦同行,最遲明日清晨,他一定會露餡。
陳瑜對且連海有了好感,然后身份泄露又不得不將他殺了,這令陳瑜很是犯難。
“在下聽聞,陳瑜將前往金鱗閣參加明年的風(fēng)云大比?!崩钯ミm時的表現(xiàn)出不自然,微退一步與且連海拉開距離,一禮道:“在下不才,也想去金鱗閣碰碰運氣?!?p> “李兄好志氣!”且連海大贊一句,而且看不到李佶有意與他保持距離一般,追上一步道:“既然李兄要去金鏞城,不如我們結(jié)伴同行一陣。須知東域腹地雖沒有那么嚴(yán)重的妖患,但山里的妖修實力更強,你我結(jié)伴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
李佶再退一步,抱拳道:“在下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且兄請保重!”
說著,陳瑜也顧不得失禮,一步跨出禁飛大陣,祭起小飛舟當(dāng)即沖天而起。
“這自尊心,果然已經(jīng)強到自負(fù)的地步?!鼻疫B海喃喃道??粗菜俣械男★w舟,且連海微微一愣。并不是他想起陳瑜永平、上林城外多次用過此物,而是他突然意識到,普通散修向來御劍而行,這種專門的飛行法寶,對普通散修而言太耗靈石!
“你到底是誰?”且連海對陳瑜更感興趣,離開富平城御劍遠遠的跟在小飛舟之后。
半個月后,天氣已經(jīng)徹底轉(zhuǎn)涼。瓦藍的天空顯得那么高遠,朵朵白云顯得那么悠閑。腳下森林像是鬼斧神工的畫作,黃的、紅的、綠的、褐的團團鋪滿地面,間或有映著天空的湖泊點綴,不論抬頭低頭,都足夠令人心曠神怡。當(dāng)然,如果沒有煩心事的話。
“這狗皮膏藥,怎么就甩不掉呢?”陳瑜遙望著身后那個黑點,有些無奈地向小花問道。
半個月來,陳瑜進山,且連海也進山;陳瑜進城,且連海也進城;就連進傳送陣或者住店,且連海也要無意間跟他來個偶遇。好在半個月來平安無事,即使遇到修士斗法,或者修士被妖修逼入絕境,陳瑜也是先取紫陽宗身份玉鑒,所遇陷入絕境之人只要不是同門,他就當(dāng)沒看到直接繞行。
小花煮好茶,以牽引術(shù)舉起數(shù)倍于它的茶壺,給陳瑜倒一茶清亮的茶湯,再給自己倒一杯,然后吸溜一口滿是享受的口吐芬芳。
這半月來雖說一直躲在陳瑜衣袖里不見天日,但它宿有床、食有肉,可口的時令水果任它朵頤,綿軟醇香的板栗更是把它給吃膩了。自陳瑜易容以來,這些日子別提多么愜意。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小花的身上有了修為波動,它又要晉階了!
再次美美的吸溜一口香茗,小花吐著茶香,不經(jīng)意的從陳瑜腋下看向后方。
吱吱!突然,小花大叫著向陳瑜示警。
“怎么了?”陳瑜向后看去,而且下意識的,第一眼就看向緊跟著自己的那個黑點。
卻是數(shù)道虹光自下方森林沖天而起,他們的目標(biāo),正是且連海!
小飛舟停止飛行,并且迅速調(diào)頭。
“我該怎么辦?”陳瑜雙目泛紫,運起破妄瞳術(shù)向那里看去。圍攻且連海的,是一女四男共五個筑基修士。這些人個個衣錦,手中寶劍也不是凡品,最重要的,他們攻守進退間極有章法,不是出自同一家族,定是同一宗門。
且連海不是張辟疆,這些敵人他對付任何一個都夠嗆,如今被五人圍攻,甫一接觸他就落入下風(fēng)而且險象環(huán)生。
“還是怨公子好啊,不相信任何人,不對任何人生出好感,這樣的人生才足夠輕松?!标愯ご邉有★w舟全速趕去時,心中不禁有些羨慕起怨公子。
“李兄救我!”且連海早就落入下風(fēng),被一個白衣女子一劍刺中左臂,見李佶催舟趕來,立刻催促道。
“且國王室清理門戶,閑雜人等休要干涉!”見小飛舟疾速趕來,一個三十余歲的紅衣男子怒喝道。
這時,且連海又被一個藍衣青年砍中右腿。血流如注,且連海在空中無法維持身形,滿是恐懼地慘叫著跌落。
“還好,第一次易容,總算維持了半個月?!标愯な掌鹦★w舟,將小花一把抄起放在肩上,一步跨出展開身法沖向且連海時,渾身紫霞澎湃而起。
(未完待續(xù))
風(fēng)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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