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如果是陳瑜要殺誰,并且已經(jīng)斜刺里將其身體穿透,定會在第一時間催動寶劍,一舉毀其丹田燼其尸身。
“到底,誰要殺我?”心念電轉,來到風臨城的特別是最近發(fā)生的一幕又一幕在眼前閃過。陳瑜努力捕捉所有細節(jié),但遺憾的是,任他如何努力,從城主羅虛之、大長老方雍,甚至羅嘉輝、羅嘉昕、方紹以及景蕊等人都在他心中閃過,可他無法為這些人找到殺自己的理由。
陳瑜是想要覆滅風臨城,他刻意留心之下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羅嘉昕利用起來,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容易。但時至今日,羅氏兄弟仍然兄友弟恭,便是羅虛之和羅嘉輝這兩個將來最大的威脅,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卸磨殺驢。因為陳瑜要保護景蕊,而且羅嘉昕心跡未顯。
那么,是誰想殺我?
左后腰到右前腹,陳瑜毫無防備的,被孟元璋一劍洞穿。隨著寶劍緩緩被拔出,殷紅的鮮血自傷口激涌而出,當即染紅了身下雜草,觸目驚心!
幾乎下意識的,陳瑜被一劍洞穿之際立刻雙手捂著傷口,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陳瑜心中五味雜陳只涌動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察覺到生機正在迅速流逝的恐懼,以及面對生命即將枯竭的不甘。
當今世上,只有他和紫蘇二人,得到了《長生訣》的完整傳承。陳瑜知道元靖、龍學疆、步婷和曾新瑤等人,也是以重建宗門為己任。但是潛意識里,陳瑜早已認為,只有他和師姐紫蘇,才最有資格擔起重建紫陽宗的重任。
生機的流逝是如此清晰,陳瑜對活著,是如此渴望。當前唯一的稻草,就是孟元璋的一個失誤。
孟元璋身為修士,已經(jīng)將陳瑜一劍洞穿,卻只是緩緩拔出寶劍令他承受劇烈的痛苦。直到寶劍拔出,孟元璋也沒有摧毀陳瑜的丹田令他瞬間斃命。
陳瑜渾身散發(fā)著淡紫色霞光,兩手分別捂著傷口,鮮血自指縫不斷溢出。但此時,陳瑜必須問清楚,到底是誰要殺他!
孟元璋當然知道如何殺死一個修仙之士,給他下令殺死陳瑜的那個人,并沒有其他吩咐,但他今日要殺的是陳瑜。
修仙之士孜孜以求者,最長遠來說當然是長生。要想長生,必先掌握海量的修仙資源;若想得到更多資源,必先擁有異乎尋常的實力。
這一切歸根究底,修士首先要身懷不凡的功法!
十多天前探察樟木礦洞,陳瑜身上璀璨而起的淡紫色霞光,連結丹境界的葛前輩都被驚艷。如果是魔門修士也就罷了,可是神識探去,陳瑜這一身的淡紫色霞光,竟傳遞著非常純粹的正道氣息。
驚艷神奇的功法,身后宗門早已覆滅,又有那位貴人明確的指示!進入秘境,當發(fā)現(xiàn)陳瑜就在自己左近,孟元璋的興奮、激動之情,當真是無以言表。待發(fā)現(xiàn)陳瑜正在向自己靠近,孟元璋感動地熱淚滾滾,好幾次的仰天大呼:“天助我也”!
孟元璋當然知道如何殺死一個修士,但他不能讓陳瑜立刻死去,因為他要對陳瑜搜魂。那位雖然授意他殺死陳瑜,但孟元璋有自己的打算。這世間,有哪個修士甘心在小小風臨城,當一介永無出頭之日的城衛(wèi)軍士?
收起寶劍,孟元璋再無絲毫恭敬之意的,好整以暇的踱步至陳瑜面前。
晚秋時節(jié)天地間一片肅殺,冷風吹動荒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令他們這樣的修士也忍不住想添一件衣裳。孟元璋看著殷紅的鮮血從陳瑜的指縫里不斷涌出,只片刻就染紅了雜草以及地面。他迎著陳瑜滿是詢問之意的眼神,感受著陳瑜不斷衰弱的生機。
貪婪的,像是看到絕世寶物的眼神,從陳瑜臉上移到他懷里,那里,小花正在全力晉階凝氣四層的修為波動,比之剛才更加劇烈。
“陳公子永遠不會知道,即使正在晉階,你的靈獸身上都沒有絲毫妖氣,于我造成了何等的震撼?!泵显昂敛谎陲椝呢澙泛涂释?,重新迎著陳瑜的目光,帶著笑容厚顏無恥道:“陳兄就要死了,不如將你的功法傳給我?放心,得了你的功法,將來我一定幫你重建宗門!”
“我、只想知道,是誰要殺我?”陳瑜的氣息已經(jīng)很虛弱,他丹海中的真火正在黯淡,但他知道,孟元璋沒有第一時間將自己殺死,那么自己一時絕不會死。他此時任由生機迅速流逝,任由鮮血不斷激涌,完全因為想知道,到底誰要殺他!
“陳兄的功法,就是我出手的理由?!标愯さ哪抗饬蠲显昂懿皇娣貏e是陳瑜不斷追問著誰想殺他,更令孟元璋感覺受到了羞辱。只聽他怒道:“難道就不能是我,為了陳兄的功法而殺你嗎?”
“還記得城衛(wèi)軍的規(guī)距嗎?”陳瑜臉色非常蒼白,甚至因失血過多,連嘴唇都開始泛白。他牽強地笑了笑,看著孟元璋近在咫尺的臉,輕蔑道:“被人欺負卻只想著息事寧人,不是我看不起孟兄,實在是你沒有膽子殺我!”
“你……”孟元璋大怒,隨即意識到陳瑜的生機已經(jīng)流逝的非常嚴重,遂寬和的一笑,道:“陳兄所言極是?!?p> “大小姐對陳兄青眼有加,二公子對陳兄異常看重,便是城主,也專門為你設宴。”孟元璋滿是嫉妒,咬著牙說完這些,然后才松了口氣打量陳瑜一眼,道:“放在往日,我再是心有不甘,也不敢當真殺你?!?p> “然則今日,是誰給了孟兄膽子?”陳瑜已經(jīng)極度虛弱,他此時有些猶豫,自己生機斷絕之前,能不能從孟元璋口中得到答案?
哈哈哈的一陣嘲笑,孟元璋指著陳瑜,道:“陳兄沒聽到嗎,大小姐對你青眼有加,是大小姐!”
孟元璋的嘲笑里帶著幸災樂禍,道:“當日還在礦場營房,陶昆曾說過,最好娶了大小姐,將來也爭一爭風臨城的城主大位。當時所有人都只是說說而已,不成想陳兄竟當了真!”
“陳兄難道不知道,大小姐只能屬于方統(tǒng)領?”孟元璋這句話,是吼出來的。
要想在風臨城有權有勢,最便捷無過于娶了大小姐也就是景蕊。從樟木礦場得到新生,孟元璋對景蕊也有過非份之想。但是身份的差距,在礦場長期勞累而令根基受損,此生能否成功筑基還是兩說,孟元璋當真只能想想而已。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方紹找來,幾乎給孟元璋指明了道路。
陳瑜的身后曾經(jīng)有一個強大的宗門,這個宗門,甚至令出身玄都觀的大小姐都崇敬不已。更有一點,孟元璋親眼見過陳瑜功法的神奇,那是只要運行,身上就會綻放起神秘莫測的紫色霞光。如今他更是震撼,正在晉階凝氣四層境界的小花,盡管修為波動非常劇烈,卻始終沒有散發(fā)出絲毫妖氣!
這是什么功法?孟元璋雖然也是宗門弟子出身,但是以他的眼力見識,卻是從未聽說過哪部正宗道門功法,能有如此異象。
“原來,是方紹要殺我!”陳瑜早已失血嚴重,要不然他一定要郁悶的吐血三升。
在如意宗初見景蕊之時,她穿著一身灰色道袍。即使意外在風臨城相遇,一則陳瑜心心念念著重建宗門,二則,景蕊實在缺少跟紫蘇抵敵的美貌。更何況陳瑜正在著手覆沒風臨城,又怎么可能跟景蕊扯上關系?
“當然是方統(tǒng)領!”孟元璋道,他看死人一般看向陳瑜,事實也的確如此,陳瑜的生機流逝的極為嚴重,他丹海里無時無刻在沉浮的那縷真火,此時已經(jīng)極為黯淡,似乎一口氣就能吹熄。
時機終于成熟,孟元璋心中大定。他沒有催動寶劍瞬間將陳瑜斬殺,是為了搜魂以得到功法。至于跟陳瑜啰嗦這么久,卻是出于慎重。
一旦運轉就渾身綻放神秘紫霞,這門功法太神奇,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孟元璋不敢輕易動手。
但現(xiàn)在,孟元璋再無顧忌。正在晉階的小花,盡管仍然保持著劇烈的修為波動,但陳瑜確實已經(jīng)瀕臨油盡燈枯。
看著陳瑜早已毫無血色的面孔,孟元璋雙目大放光芒。他抬起右手,食中二指捏著劍訣,從容而淡定的,向陳瑜眉心點去。
“多謝孟兄告知,你可以去死了?!毖劾镆呀?jīng)有了迷茫之色的陳瑜,突然挺直了腰背看向孟元璋,無視其正在迅速接近自己眉心的劍指,口中輕呼道:“幽光劍”!
一抹幽光,自孟元璋眉心驀然穿過。
幽光飛出丈許,并沒有如曾經(jīng)很多次那樣重回陳瑜手中,而是猛然插在陳瑜身邊的血泊中。
其實早在陳瑜后腰右腹激涌著鮮血之時,存在于白玉戒里的幽光劍早就震動不已。只是此劍已經(jīng)被陳瑜煉化,未得允許它不能顯露。
“這幽光劍,對我的鮮血還真不是一般的渴望啊。”陳瑜狠狠地一咬舌尖,劇痛令頭腦一陣清明。心念微動,白玉戒里飛出兩只玉瓶,這是如意宗時,陸臨風送給陳瑜的止血散和生肌散。
看一眼瞬間吸盡地面鮮血的幽光劍,再看一眼孟元璋,他正在跌倒,臉上還凝固著不可思議。孟元璋不是魯莽之輩,正如他所篤定的,到了此時陳瑜的生機流逝地異常嚴重,是真的奄奄一息。
他們是一起從樟木礦場走出的,孟元璋唯一沒有想到,連守在礦洞口結丹境界的葛前輩,都沒有發(fā)現(xiàn)陳瑜的白玉戒。也因此,孟元璋相信陳瑜了不起比他多幾件法寶,但他絕不會想到,這多出的幾件法寶中,有至寶!
再看一眼孟元璋的尸體,陳瑜輕嘆一聲,虛弱的對懷里小花道:“你看,我就說了不要擔心?!?p> 說著心念微動,收起終于吸飽血的幽光劍,陳瑜趁著此時的清醒,施展土遁術帶著小花沉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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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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