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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念滿星河

第492章 無盡屈辱

癡念滿星河 風(fēng)割馬牛 3629 2021-05-19 21:00:00

  第492章

  樓船速度并不快,行駛近一個時辰輕輕一震,應(yīng)該是到了樟木礦場。金隆源一把抓起陳瑜提在手中,張清收起小船,二人一起向前行去。

  這里是一片山林,地面青草普遍高過膝蓋,草叢里不時可見各色野花。遠(yuǎn)處一條小河正在嘩嘩作響,河邊長滿了一人多高的蘆葦。前方一座山高達(dá)數(shù)百丈,山上只是些尋常草木,但看得出長勢非常茂盛。

  張清、金隆源提著陳瑜,向著前方高山行出兩里。

  山下青草叢中,矗立了一座吊腳竹樓,看著很有些年頭,竹樓已經(jīng)多有破損。

  臨地近了,才看到竹樓向陽處,青草掩映間有小溪潺潺而過,不及三米寬的小溪上,還架了一座粗制濫造的竹橋,竹橋?qū)γ妫乔胺?,是一處十來丈的空地?p>  一個青衣老者,須發(fā)花白,留著亂糟糟的山羊胡,滿臉滄桑,身形清瘦,正躺在搖椅上一邊晃蕩一邊搖著手中巴焦扇。

  “你們胡什長,是不是活膩了?”張清、金隆源過了竹橋,剛剛踏入樓前空地,躺在搖椅中的老者并不睜眼,淡淡開口道:“此人身上衣物質(zhì)地非凡,你們連這樣的人都敢抓?”

  修士的衣衫雖也呈現(xiàn)著絲綢帛錦棉麻質(zhì)地,但取材決不是普通桑麻。紫陽宗的制式衣衫,乃是以妖獸毛、皮,以及靈藥修剪下的殘枝祭煉而成。只有這樣的衣衫,方可承受修士斗法時的修為激蕩,而且即使破損,稍加祭煉即可恢復(fù)如初。

  陳瑜的淡紫暗紋衣衫,只是質(zhì)地就很不尋常,絕非散修,以及普通宗門修士可比。

  “回葛前輩,此人的儲物袋寒酸的可憐?!倍讼蚋鹦绽瞎Ь匆姸Y,張清賠笑道:“而且晚輩們很守規(guī)距,并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誰,更不知道他師承何處?!?p>  陳瑜剛才只顧著恐懼心慌,倒還真沒有留意這些。此時想想,幸好他沒有說出自己名姓,否則此時他的尸體恐怕已經(jīng)涼透。

  “嗯,也罷,老夫這里長年缺人?!备鹦绽险哒f著隨手一揮,二十顆靈石已經(jīng)到了陳瑜面前。這些靈石當(dāng)然不是給陳瑜的,而是在葛姓老者和張清、金隆源看來,陳瑜就值這些靈石。

  “刑登!”張清、金隆源將陳瑜放到一旁,告辭離去,葛姓老者開口道:“安排此人前往丁礦六區(qū)。”

  不一時,一個中年男子,精赤著上身,相貌普通面無表情,只穿了單褲自竹樓后面繞行而來。見了葛姓老者也不答話,只行了一禮,提起陳瑜原路返回。

  整個過程,葛姓老者從始至終沒有睜開眼睛。

  繞過竹樓,前方出現(xiàn)一個山洞,洞口有箭樓哨卡,箭樓下有篝火痕跡,幾個深藍(lán)衣衫的壯漢,正在來回踱步巡邏。見刑登提了陳瑜到來,這些人一陣怪笑打趣,向其打聽陳瑜將被派向哪里。

  “丁礦六區(qū)!”刑登淡淡道。

  正在巡邏的幾個壯漢頓時止了怪笑,看向陳瑜的眼神,充滿了……也不算同情,而是像在看死人一般。

  “看來,這個丁礦六區(qū)應(yīng)該異常危險。葛姓老者忌憚我宗門弟子的身份,并沒有打算讓我活著!”陳瑜心中如此想著,已經(jīng)被刑登提著后背進(jìn)入山洞。

  洞內(nèi)悶熱!

  山洞里異常廣闊,然而照明所用并不是最尋常的月光石,而是無數(shù)火把,以及在鐵鍋大的燈盞里,盛滿油脂點燃。

  目之所見,整個山洞似巨石開鑿,連地面都是錯落不一的石尖,只是年深日久,這些石尖已經(jīng)被磨損的沒了棱角。

  眼前這個巨大的山洞對面,從右至左依次又開五個洞口,分別為甲、乙、丙、丁、戊,應(yīng)該就是五個礦洞。進(jìn)入丁字礦洞,一路向下已經(jīng)不知具體多深,里面更有天地,從右至左又分為一、二、三直至十、十一,后面似乎仍有礦區(qū)。

  不過,陳瑜被刑登提著后背,徑直進(jìn)入了丁礦六區(qū)。

  六礦區(qū)同樣以火把和巨大的油燈照明,只是光線已經(jīng)不再明亮。入門處,幾個和刑登一樣精赤著上身,只著單褲的壯漢正在門房喝酒閑聊。

  “給你們新添一個礦奴,你們安排一下?!毙痰侨匀幻鏌o表情,說完話扔下陳瑜轉(zhuǎn)身就走。

  “唉——刑頭兒,六礦區(qū)礦奴缺損太嚴(yán)重,只這一個哪兒夠???”其中一個壯漢,因礦區(qū)太過悶熱而渾身泛著油光,見刑登要走急道。

  “外面正在想辦法,這個你們先用。”刑登說完再不停留迅速離去。

  “林隊正別看了,人都走遠(yuǎn)了?!绷硪粋€壯漢提醒油光漢子一聲,道:“有總比沒有強(qiáng),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礦區(qū)的情況?!?p>  “唉,別的礦區(qū)富得流油,就我們這里見了鬼了……”

  “閉嘴!”林隊正喝斥一聲,目光在身邊幾人臉上掃過,道:“喝了馬尿就忘了忌諱了,里面的東西是可以隨便談?wù)摰膯幔俊?p>  林隊正說著,俯身探手在陳瑜胸前拂過,扎進(jìn)他氣海的那枚金針立即被拔出。

  哼地一聲,一直屈身仰首的陳瑜,終于可以將身子舒展開來。而且舌能動,鼻能嗅,除了沒有法力沒有神識,陳瑜可以自如活動一如凡人。

  “我有一天,竟被當(dāng)成貨物給賣了!”陳瑜活動著身子心中暗道,他正想站起身來……

  林隊正,以及此地好幾個修士圍上來,并且異常粗爆的,在陳瑜身上一陣撕扯。似過了一輩子,其實只是短短數(shù)息,陳瑜渾身上下不著寸縷,他光溜溜的側(cè)躺在粗糙堅硬的地面上。他,渾身衣物,連貼身底褲,都被盡數(shù)剝?nèi)ァ?p>  突如其來的經(jīng)此大變,陳瑜懷著深深的恥辱,正在想著要不要就此咬舌自盡。

  一條白色粗麻布條蓋在他身上。

  “這是兜襠布?!绷株犝骋谎奂?xì)皮嫩肉,身上還泛著少年人特有光澤的陳瑜,道:“這里是礦區(qū),除了兜襠布之外,所有礦奴不可再有衣物?!?p>  “你會不會穿兜襠布,要是不會,我們可以教你?”一個滿臉麻子的壯漢,目光爍爍的看著陳瑜道。

  “必須會!”陳瑜一時不敢再想要不要咬舌自盡,伸手取過粗麻布條,笨手笨腳的,當(dāng)著此地這么多人的面,給自己穿好兜襠布。

  “你聽好了!”才整理好兜襠布,陳瑜蜷縮著身子,還沒說一句話,林隊正眼疾手快迅速捏住他的臉頰,眼睛里閃著兇光,帶著殺意看著陳瑜,道:“本隊正不知道你叫什么,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來歷。但是在本隊正轄區(qū),你只是礦奴!每天,你至少給本隊正上交三百顆靈石,完不成任務(wù)沒有飯吃,明白?”

  陳瑜已經(jīng)恢復(fù)除了神識之外的正常五識,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這里熱浪滾滾。但心中的屈辱,卻百倍于剛才。

  見林隊正神色不善,陳瑜再是不甘,也只能將自己以往的驕傲深深隱藏,口中“呃呃”有聲,并且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只有先活下來,只要可以活著,小花就可以找到自己。那時,只要將眉心和丹田的金針取出,他就可以著手準(zhǔn)備逃離!

  “已經(jīng)快酉時了,張麻子,你就歸你了。今日先安排他住下,從明天起,讓他隨隊去采礦?!绷株犝﹂_陳瑜的臉,順便將手上沾著的,陳瑜臉上沁出的油汗,在陳瑜身上擦拭干凈。

  “是,林隊正!”張麻子大喜,此人就是剛才說六礦區(qū)“見鬼”,而且要幫陳瑜穿兜襠布的漢子,相貌普通,身上同樣泛著油光,只是臉上有小時候生天花的殘留,確實滿臉麻子。

  呯地在陳瑜腿上踢了一腳,張麻子道:“走吧,我六礦區(qū)人員稀少,但我們這里的住宿,卻是每人一個房間呢?!?p>  身后傳來肆意的哄笑道。

  確實每人一個房間,只是,陳瑜認(rèn)為眼前這兩米寬三米長的“房間”,稱之為牢房應(yīng)該更妥貼。房間一面是石墻,其余三面具是由大腿粗的松木圍成柵欄,稍有縫隙可通氣透光,但這點縫隙,不足以容人穿過。

  被張麻子推進(jìn)滿是怪味的房間,里面無床、無桌椅甚至沒有飲水之物。礦洞悶熱,火把巨型油燈更令人心中煩燥,陳瑜可以忍受地面厚厚的枯草為床,但他此時當(dāng)真口渴。

  “不知,張……前輩?”神識受禁,陳瑜看不出這張麻子是什么境界,見他正準(zhǔn)備鎖上柵門,陳瑜連忙問道。

  “我是什長,叫我張什長?!睆埪樽硬⒉煌V规i門的動作,隨意道。

  “是張什長,不知,在這里如何飲水?”陳瑜問道。

  “先忍著,呆會兒放飯就有水了?!睆埪樽哟鹜?,轉(zhuǎn)身揚長而去。

  陳瑜看著張麻子腰間令牌,同樣的正面是“令”字,另一面花紋之后篆刻著“風(fēng)臨羅”字樣。

  “風(fēng)臨?難道我在傳送陣?yán)?,心中念著臨風(fēng)的名字,就將我傳送至風(fēng)臨城了嗎?”直到現(xiàn)在,陳瑜仍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xiàn)在風(fēng)臨城。

  強(qiáng)忍著口中干渴,終于挨到夜晚戌時。陳瑜的房間在進(jìn)入通道右手第一間,他的右側(cè)以及對面房間里,各有精赤著上身只穿兜襠布,渾身泛著油汗?jié)M身疲憊的鄰居。

  陳瑜心情低落且口干舌燥,而這些人進(jìn)入房間根本不愿說話,對于身邊多了陳瑜這個人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各自就地倒在枯草上,眼巴巴地望著木柵縫隙,疲憊的臉上滿是期待。

  “放飯了,都多吃點好好睡覺,明天早點完成任務(wù)早點收工!”不多時,同樣精赤著上身的幾個壯汗,以木車推著木桶,攜著餐具挨個房間的送飯。

  到了面前陳瑜才發(fā)現(xiàn),木柵門最底下,竟開了半尺大的一個方孔,放飯壯漢自方孔中,向房間里遞了一個木盤。

  強(qiáng)烈的口渴,已經(jīng)令陳瑜來不及屈辱,和其他鄰居一樣沖上前去,卻不似鄰居們的狼吞虎咽。因為木盤里的東西,實在令陳瑜感到吃驚。

  沒有水,沒有筷子,而且沒有青菜沒有肉。

  木盤里,高高堆起紅紅的高梁,陳瑜學(xué)著鄰居們的樣子以手抓飯。忍著干澀一番咀嚼,陳瑜才發(fā)現(xiàn)這些高梁,竟然還帶著硬殼!而且,高梁明明還冒著少許熱汽,可含在口中,竟隱隱帶著些許酸臭!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他有生以來,從不曾吃過帶殼,并且冒著酸臭味的高梁。在陳瑜的印象里,高梁能吃但很少有人吃,高梁最大的用途,是用來釀酒的。便是早年生活清苦,父親也竭盡全力,讓他們的飯食有菜有肉,至少有油水。

  一盤清水煮帶殼高梁,陳瑜只吃了幾口就難以下咽。他躺在枯草堆里,良久才沉沉睡去。

  來中洲的第一天,這里的洪荒氣息、天地間濃郁的靈氣,周遭的悶熱、腹中空空口干舌燥,以及無盡的屈辱,就是中洲給他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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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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