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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念滿星河

第487章 只剩下驕傲

癡念滿星河 風(fēng)割馬牛 3951 2021-05-14 21:00:00

  第487章

  以前在白鹿殿,師父前去處理公事,陳瑜會躲在小亭里小憩片刻。那時,師姐似乎毫不知疲累,她會蹲在他旁邊,用折來的青草葉戳他鼻孔。

  那時,陳瑜其實早已醒來,但睡意未褪。無數(shù)次的,他希望裝睡令師姐覺得無趣而自行離開,他好繼續(xù)睡個回籠覺。

  鼻端輕嗅著師姐身上的幽香,陳瑜不愿醒來,一如曾經(jīng)。

  “醒了說別裝了?!倍厒鱽硪粋€陌生的聲音,這個聲音不屬于白鹿殿。但陳瑜很快驚覺,這是孟姚的聲音!

  睜開眼睛,陳瑜首先看到的不是孟姚,而是師姐又驚又喜的絕美容顏??吹剿獾拿加铋g,濃的化不開的哀,以及她剛才壓著手睡覺,在右臉上留下的淺淺的紅印。接著,陳瑜看到她,紅腫的雙目。

  “師姐!”陳瑜張口,卻沒有發(fā)出聲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干澀發(fā)癢。正想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全身各處傳來的劇痛,反而令他額頭沁出冷汗。

  “陳瑜,你醒了?”紫蘇的聲音仍然熟悉、清脆。好像只是短短幾個月,好像是一輩子那么久,陳瑜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這個聲音了。這個聲音,令陳瑜瞬間淚流滿面。

  紫蘇本就已經(jīng)紅腫的秀目再次淚水泛濫,卻見陳瑜手掌輕翻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方手帕,并且本身流著淚卻習(xí)慣性的伸手幫自己拭去眼淚。紫蘇心中一暖,但很快想起陳瑜剛才只張口不出聲,起身離開矮凳幫陳瑜倒水。

  直到此時,陳瑜透過朦朧淚眼才發(fā)現(xiàn),紫蘇穿著的流仙裙,和他一樣是一身素白。

  “你們說會兒話吧,我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甭牭矫弦Φ穆曇簦愯み@才想起,房間里可不止他們二人。

  “多謝前輩出手,請前輩放心,待陳瑜安全,紫蘇定會信守承諾!”紫蘇起身道。

  趁此工夫,陳瑜擦去眼中淚水,向四周一陣打量。

  房間很小,有些簡單但很是干凈。門外有蟬鳴聲響,隱隱還有喧鬧的叫賣聲傳出,這里是一家客棧。

  “陳瑜,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重新坐在床邊矮登,紫蘇也收了淚水關(guān)切問道。

  “都只是外傷,已經(jīng)沒有大礙?!蓖蝗幌肫鹗裁?,陳瑜抓著紫蘇的手問道:“王安平和李佶呢?而且,四方叔不是去找你了嗎,怎么沒跟你一塊來?還有,這是哪里,有沒有擺脫那些追殺我的人?”

  “這里你也知道,就是高平城?!碧鞖馓珶?,紫蘇幫陳瑜將被子拉下一點(diǎn),道:“王安平、李佶帶著小花上街采買了。你說四方叔,我這些天一直在找你,沒見到四方叔。至于追殺你的人,有孟姚前輩在這里,那些人不敢行兇了?!?p>  見陳瑜松了口氣,而且臉上仍有倦容,紫蘇柔聲道:“你失血過多,再睡一會吧?!?p>  陳瑜的傷都是外傷,但昨日一戰(zhàn),他明明有各種辦法逃離,終因不愿丟下李佶和王安平而失血過多。

  直到陳瑜再次沉沉睡去,紫蘇想要去自己房間繼續(xù)悲傷。這才驚覺,陳瑜仍然緊緊拉著她的手,即使睡著,仍然握地那么緊,似害怕失去。

  她和陳瑜從小親密無間,似牽手這樣的動作早已熟悉的,可以在不知不覺間完成。就像現(xiàn)在,她甚至沒留意,自己的手,什么時候被陳瑜握住。

  這種情況,他們從前其實都沒有感覺。在如意宗時,陳瑜拉起楊冬兒的手甚至心中激動,他喜歡這種感覺,因此令紫蘇心中不快。但紫蘇,她因這種熟悉而心生暖意。陳瑜不可能跟她一起前往元州,她對這種熟悉,此時癡迷。

  再次醒來,外面已經(jīng)華燈初上。

  房間里有隔音符的氣息,小花正在吵鬧,王安平難聽地聲音壓地很低,正在指責(zé)小花摳門,有那么多錢竟舍不得花。

  但陳瑜睜開眼睛時,立刻被他們發(fā)現(xiàn)。小花身形輕閃,再看時已經(jīng)蹲在陳瑜肩膀。

  “兄長,你可醒了?”歡喜道,他搶先幾步來到床邊扶陳瑜坐起。

  “安平,我本來想為你找個師父的。”陳瑜看著王安平,他今年才八歲實在還只是個孩子,想想看,自己八歲時還跟著劉可城滿村跑,但是王安平的身上,已經(jīng)有了淡淡的殺氣。

  “兄長,我不需要師父!”王安平稚嫩的臉上帶著倔強(qiáng)帶著驕傲,道:“世間一切功法神通,我只需看一眼,就像大天羅手,我最多看幾眼就能學(xué)會,我不需要師父!”

  “陳瑜,把這碗藥喝了。”紫蘇見陳瑜竟要跟王安平吵起來,端了一碗湯藥坐在床邊,適時插話道。

  幾口喝完藥,陳瑜壓下心中沖動,右手一翻,掌心出現(xiàn)一塊玉簡。

  “這是大樊籠術(shù)法,大天羅手是方夜宗自大樊籠術(shù)偷師而來。”陳瑜將玉簡交給王安平,認(rèn)真的看著他道:“術(shù)法好得,良師難求。若得良師指點(diǎn),我們就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兄長嫌棄我是魔修?”王安平?jīng)]的接玉簡,他小孩子敏感的心性,見自己最信任的人竟在嫌棄自己,一時間張嘴大哭,露出滿嘴豁豁牙,淚水嘩嘩而出,竟比中午陳瑜和紫蘇的淚水還要可怕。

  “我哪有嫌棄你了?我今天不是當(dāng)著那么多人面還與你并肩作戰(zhàn)嗎?”陳瑜有些頭疼,而且腿上的傷更痛。

  “是昨天!”王安平繼續(xù)流淚,還不忘幫陳瑜糾正時間上的錯誤。

  “好好,是昨天!”陳瑜幫王安平拭去臉上淚水,一如初見時,幫他拭去嘴角涎水。只是想起這些,王安平不知為何,竟哭地更傷心了。

  “我是這么想的?!标愯ぶ匦聨屯醢财讲林鴾I水,道:“中洲北疆有魔門三大宮,我跟他們關(guān)系雖不太好,但并沒有多少深仇。待我們?nèi)チ酥兄?,我?guī)闳グ萑脒@三大宮!”

  “我不去中洲!”王安平拒絕道:“我很快就要結(jié)丹,待我結(jié)丹,我要?dú)⒈M風(fēng)鳴谷之人,為我娘報仇!”

  去年,好像也是這個時候。風(fēng)鳴谷龐玉以一把妖木弓,搭了獸骨箭一舉射中王柳氏,令她丹田被毀而死。

  陳瑜雖驚訝于王安平的殺意,但他此時更驚訝他的修為境界!

  結(jié)丹啊,王安平才八歲而已,他竟已經(jīng)即將結(jié)丹!天生魔種的修煉速度,竟是比紫蘇這個仙靈根修士,更比自己這個舉世獨(dú)一份還要快!

  “陳瑜餓了吧,我叫了飯菜,你起來洗漱一下準(zhǔn)備吃飯了?!弊咸K道。王安平已經(jīng)不再哭了,她擔(dān)心陳瑜說什么話又惹到他。

  “那李兄呢,李兄跟我一起去中洲吧?”陳瑜看著李佶問道。

  “我要先幫王兄弟報仇?!崩钯タ嘈Φ溃骸拔覄傋叱龆锤切┨欤瑤缀趺刻於急蝗俗窔?,當(dāng)時是王兄弟救了我。我的功法有些特殊,如今已經(jīng)多次進(jìn)入風(fēng)鳴谷打探消息而不被發(fā)現(xiàn)。”

  “這都什么事啊,鬧了半天,我竟要獨(dú)自上路?!标愯ご蟾胁粷M,硬是將手中玉簡塞給王安平,道:“紫陽宗已經(jīng)覆滅,這些功法你跟李兄一起修煉吧?!?p>  說著,在紫蘇的攙扶下開始洗漱。

  “其實陳瑜的建議很好的。”紫蘇看看李佶,再看看雖已長個兒但仍然只是個孩子的王安平,道:“特別是李兄,你的情況連孟姚前輩都沒見過,你確實應(yīng)該盡早前往妖仙宗!”

  “紫蘇姑娘好意我是知道的,但是姑娘有所不知,當(dāng)時追殺我的人里,風(fēng)鳴谷可是主力!”李佶仍然拒絕,道:“而且,我這些天感覺,那顆種子即將發(fā)芽。此時去妖仙宗左右來不及,不如先看看種子發(fā)芽之后有什么變化吧?!?p>  李佶的話,令陳瑜、紫蘇和王安平一起呆愣。

  那顆種子也太過邪門,在李佶丹海生根也就罷了,竟還敢發(fā)芽?但是想想,種子生根之后,好像就應(yīng)該發(fā)芽???,那玩意是在李佶的丹海里??!

  “李兄可、可有感到不適?”紫蘇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沒有不適,反而感到非常愜意?!崩钯タ嘈?,道:“而且我感覺,只要種子發(fā)芽,我的境界很可能直接躍入筑基境。那時,我的惑心術(shù)應(yīng)該不會那么容易被人所破?!?p>  紫蘇沉默,從昨天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了解的足夠多。她知道王安平和李佶原本混在追殺陳瑜的隊伍中,于梁家莊見陳瑜被追上,李佶冒險施展了惑心術(shù)。

  此術(shù),乃那顆種子在李佶丹田生根之后,功法自行出現(xiàn)于李佶心中。而且這惑心術(shù)實在恐怖,竟同時盅惑了二百余凝氣修士自相殘殺,更令宋養(yǎng)浩這個筑基修士差點(diǎn)深陷其中。

  至于此術(shù)以詭異的方式出現(xiàn),紫蘇反而見慣不怪。她在手中還把玩過,一顆實實在在的種子,可以在李佶的丹海生根這種事都遇上了,術(shù)法出現(xiàn)的詭異又算得了什么?

  “對了陳瑜,昨天黛姝也在你不遠(yuǎn)處?!崩钯サ氖绿钊速M(fèi)神,紫蘇想起什么,道:“而且我認(rèn)為,如果昨天孟姚前輩不出手,黛姝也會救你?!?p>  “黛姝姐?她還沒回去?”陳瑜有些驚訝,接著苦笑道:“還好她沒有出手,要不然,若她再次要我拜入她的師門,我該如何拒絕?”

  王安平和李佶雖見過黛姝,但此時并不知道陳瑜和紫蘇說的是誰。

  “你怎么,你難道不想拜入丹鼎派或者溟滄派?”紫蘇吃了一驚,道:“我以為,你去了中洲要去找陸臨風(fēng)和劉叉的!”

  “師姐,如果紫陽宗還在,我當(dāng)然會去找他們,那時我們是單純的敘舊!”陳瑜神色里滿是痛苦,道:“而現(xiàn)在,紫陽宗已經(jīng)沒了,我去找他們是投奔!師姐,我做不到!”

  “你怎么還這么驕傲!”紫蘇瞬間揪住陳瑜耳朵,氣道:“我們接下來唯一的目的是重建紫陽宗,為了這個目標(biāo),你就不能暫時收起你的驕傲嗎?”

  “疼,疼疼!師姐,不是我不愿收起驕傲。而是”陳瑜抽著臉,看著紫蘇美好的容顏,不知是耳朵痛還是心痛,道:“在往后的日子里,我只剩下驕傲了!”

  紫蘇嬌軀一震,李佶黯然一嘆,王安平還太小,他不懂這里面的復(fù)雜,此時只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房間里一陣沉默,有敲門聲響,幾個小二帶著豐盛的菜肴魚慣而入。

  “師姐,我被玄牝前輩送出時,師祖和師父還活著……”陳瑜收了淚,之后的事他知道的斷斷續(xù)續(xù),此時需要向紫蘇求證。他需要知道,將來應(yīng)該找元州報仇,還是找那個白衣白甲的宣節(jié)校尉高湛。

  “聽你這么說,德永祖師的紫陽劍,還有玄牝前輩的鯤鵬巨舟都被仙尸所毀,那就說得過去了?!弊咸K也收了淚,道:“德永祖師和玄牝前輩沒有元嬰法寶,他們雖然聯(lián)手殺了胡薺,但最終死于宇文憫和余臣手中?!?p>  “還有,紫陽宗無叛宗投降之人,所有長輩跟元州修士一番大戰(zhàn),力竭時各自自爆金丹而死!”紫蘇道。

  說起金丹,陳瑜自白玉戒里,取出兩只檀木盒,將其中一只盒子交給紫蘇,道:“這是德永祖師幫我們準(zhǔn)備的?!?p>  紫蘇打開一看,里面是一顆青色渾圓金丹,神識探去,這顆青色金丹,正散發(fā)著火屬性氣息。

  “師祖說,時間太倉促,以前只想著來日方長,然而終是難抵世事難料?!标愯ぴ俅文鳒I,德永說這話時,正是宇文憫祭出仙尸全力攻打紫陽宗的那一日。

  紫蘇也流著淚將盒子收起。世間金丹以紫、青、赤色最為尊貴,她能夠想象,德永祖師或許想要幫他們準(zhǔn)備紫丹,然而正如他所說,世事難料,誰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元州修士會來到西北。更不會有人想到,聲勢如日中天的紫陽宗,有一天竟會倒塌的,如此令人瘁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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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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