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元嬰大妖
第398章
已經(jīng)到了酉時初,紫陽殿守靜堂大廳里,紫陽真人和留守宗門的其他七位長老還在議事。這次的會議,從昨晚酉時末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行了一天一夜。
殿內(nèi)從紫陽真人到其他長老,俱都滿是疲憊神情悲戚。汲溫手握身份玉鑒閉目凝神,稍傾之后睜開眼睛,看紫陽真人一眼,向陳三思稟道:“陳師弟,傳功殿已經(jīng)作出甄別。境界未達(dá)到凝氣六層的弟子凡三百余人,已經(jīng)被集中起來?!?p> 武英殿慕容耜這時也匯報道:“陳師兄,各村落已經(jīng)開始組織,但進(jìn)展仍然緩慢……”
陳三思聞言不待其說完,立刻看向屈突昧,道:“屈突師兄還能召集多少人手?各村落要迅速做好準(zhǔn)備,若有不法之徒或者不服從者,刑殿可立即鎮(zhèn)壓!”
屈突昧神色冷峻,聞言稍作沉默,向紫陽真人道:“掌教師兄可否傳令,從北校場調(diào)動兩支百人隊進(jìn)村落維持稚序?”
“可?!弊详栒嫒它c頭,取過面前紙筆寫好命令交給陳三思。陳三思于掌教名諱之前補上簽名,喚一聲:“元靖!”
元靖進(jìn)入大廳,匆匆一禮接過命令又立刻退出。
“度支殿的樓船還有多久能全部到位?”待元靖離開,陳三思掐著眉心問道:“轉(zhuǎn)移的重中之重是樓船……”
突然,陳三思臉上略有些詫異,見大廳眾人都看向自己,遂解釋道:“奇怪,竟有人直接向我傳音?”
眾人心中了然,神色里滿是理解。如今各項準(zhǔn)備其實已經(jīng)快要完成,而各殿長老都在大廳,陳三思有什么命令都是通過他們來傳達(dá),如今有人直接向他傳音確實奇怪。
屈突昧冷哼一聲,環(huán)顧大廳眾位長老,冷然道:“越亂就越是能發(fā)現(xiàn)問題,我倒要看看,是誰的下屬敢越級上報!”
話音未落,卻見陳三思突然神色大變,猛然站起身來并且立刻向廳外走去。
“陳師弟,出什么事了?”陳三思的表現(xiàn)令紫陽真人大驚,如今還有什么消息,可以令陳三思這個大長老如此失態(tài)?
“師父,炎冰獄最底層,快救陳瑜!”
“師父,有元嬰,快救師姐!”
被紫陽真人一聲大喝,陳三思因疲憊和震驚而木然的心中略有些清明。將身份玉鑒扔給他,呼吸間紫陽真人臉上也現(xiàn)出震驚之色,陳三思問道:“陳瑜所言,當(dāng)真?”
“我去救人,你去請師父!”紫陽真人丟下這句話,身形一晃間竟已經(jīng)從大廳消失。
“瞬移?”廳中包括陳三思在內(nèi),所有人盯著紫陽真人的主位稍一愣神。旋即想起,紫陽真人的成名絕技,就是筑基境界時掌握的紫陽“宗幻影身法”。不過此時不適合深究,屈突昧都無法繼續(xù)冷峻,猛地從坐位站起。
而陳三思已經(jīng)回過神來,紫陽真人是不是元嬰確實很重要,但如今最重要的是救下陳瑜和紫蘇!
炎冰獄最底層,深紫色小鳥爪再次向紫蘇眉心點去。她不愿陳瑜死在自己面前,同樣不愿就這樣被玄牝搜魂。這一刻紫蘇心念電轉(zhuǎn),她要想著如何拖延時間。
然而就在這時,又一記清脆的骨折聲,以及熟悉的裂帛聲同時響起。
卻是玄牝剛才爪上用力,即將窒息眼前一陣陣發(fā)黑的陳瑜,握著幽光劍的右臂應(yīng)聲骨折。劇烈的痛楚瞬間令他起了一身冷汗,也令他行將窒息的意識有了霎那清醒。
而右臂骨折的瞬間,卻因禍得福令他緊握的幽光劍刃有了細(xì)微的翻轉(zhuǎn)。借著這霎那清醒,陳瑜模糊間看到小鳥爪已經(jīng)快要點中紫蘇眉心。
心中大急,紫蘇不愿陳瑜死在她面前,陳瑜又何嘗愿意眼看著紫蘇出事?這電光石火間,陳瑜心中發(fā)狠。他全力運轉(zhuǎn)修為,主動的,以法力將自己右側(cè)一根肋骨震斷!
肋骨斷裂,陳瑜渾身汗透,緊攥著他的巨大鳥爪有過霎那松懈。借著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機會,陳瑜神識拼命涌動,幽光劍幽光大盛,終于斜斜地,將巨大鳥爪再次豁開!
借著渾身乍現(xiàn)的松動,陳瑜心中使勁想著如何反擊,但呼吸的本能令他似離開水的魚,于這個瞬間張大了嘴拼命呼吸。
“陳瑜!”受斷骨、裂帛之聲吸引,氣血已經(jīng)迅速恢復(fù)的紫蘇再次偏了腦袋,她看到陳瑜耷拉著的右臂,也看到陳瑜大張了嘴巴呼吸,更看到,迅速凝起的巨大鳥爪,被返回時仍然幽光大盛的幽光劍再次豁開。
玄牝大感吃驚,她確實是元嬰境界,但是在炎冰獄呆地太久,她已經(jīng)千多年未曾與人動手。而且最令她意外的是,陳瑜一介小小的凝氣境修士,怎么會有幽光劍這么詭異神奇的短劍。在她再次將陳瑜緊攥,理論上已經(jīng)隔絕了神識與法寶聯(lián)系的情況下,此劍竟可以自主返回,而且再次破開她的巨爪!
“找死!”玄牝惱羞成怒,再次凝聚的巨爪就要發(fā)力,同時調(diào)整了方位的小爪,將不顧紫蘇是否反抗,就要直接向她眉心點去……
“住手!”德永道長的聲音傳來,即將凝聚的巨爪,點向紫蘇的小爪猛然一頓。
陳瑜和紫蘇都聽到了德永道長的聲音,他們以為玄牝這猛然一頓是顧忌師祖。然而不是,凡元嬰修士都有一記神通,名之為“言出法隨”。德永道長為了救下他倆,瞬間移動而來趁玄牝不察之機動用了這門神通。
聲到人到,屏障里紫蘇面前空間微微扭曲,迅速現(xiàn)出德永道長的身影。而且他剛一現(xiàn)身,袍袖輕揮立刻將逼將紫蘇眉心的小爪擊散。再一揮袖,抓向陳瑜的巨爪瞬間崩潰。
“何人敢壞我大事!”玄牝的聲音尖銳高亢,大怒道。
“陳瑜!”德永道長正在向玄牝介紹自己的新道號,紫蘇見被高舉的陳瑜正在掉落,大喊一聲向他撲去。
“你什么時候改了道號了?”玄牝果然是認(rèn)識德永道長的,因此才會這樣問他。
“回玄牝前輩,前些天晚輩剛剛晉階元嬰境,就在那時改了道號?!钡掠赖篱L對玄牝非??蜌狻?p> 紫蘇早已不管這些,她接著掉落的陳瑜,眼淚斷了線的珠子般簌簌而落。她緊緊抱著陳瑜,沒有人能理解她的內(nèi)心,因為她以為自己會死,而且剛才的一瞬間,她以為陳瑜真的會死在自己面前。
“咳,師姐輕點,我肋骨斷了?!碑?dāng)著德永祖師和玄牝的面被紫蘇這么抱著,陳瑜心里其實是歡喜的??勺咸K抱地太緊,右臂的劇痛他尚可以忍受,但肋骨刺向肺部,卻令他再次渾身冒汗。
“啊,你是自斷肋骨,才為幽光劍騰出了空間?”紫蘇冰雪聰明,立刻明白剛才陳瑜為了救她做出的努力。
“前輩手下留情!”紫陽真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他先德永道長一步動身,但他的速度再快也不是瞬間移動。不過盡管如此,他一句話還未說完,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臺階下屏障外。見師父已經(jīng)提前趕到,見紫蘇正在扶陳瑜坐起,終于略松了口氣,然后向平臺深處見禮。
“還請前輩手下留情,陳瑜雖然頑劣但絕無惡意!”屈突昧和汲溫聯(lián)袂而來,他們和紫陽真人幾乎先后腳。他們之后,陳三思的聲音終于響起:“陳瑜冒犯前輩,三思定好好懲處,還請前輩手下留情!”
陳三思的速度同樣很快,剛開始說話時聲音還非常遙遠(yuǎn),話未說完人已經(jīng)到了屏障之外。見陳瑜和紫蘇雖然臉色蒼白但性命無礙,然后,他和其他人一樣,終于松了口氣。
“嘿,今日到是奇了,這兩個小輩是什么身份,竟勞動你們這么多人一起前來?”玄牝蒼老的聲音響起。但同時,有德永道長在此,她終于散去了困住陳瑜二人的屏障。
“師父,這次不是我頑劣!”然而一番紛擾中,陳瑜卻不忿道:“這老妖婆太不是東西,它要給師姐搜魂!”
德永、紫陽真人、陳三思初時聽聞陳瑜嘴里不干不凈,正待呵斥之時,聽到他后面的話頓時大驚,霍然一起向紫蘇看去。
“陳瑜被擒龍手束縛,拼著斷臂、自斷肋骨救下弟子?!标愯o恙,紫蘇的氣色瞬間大好,此時見師長向她看來,一邊撕了陳瑜衣襟幫他固定手臂,一邊稍作解釋,道:“如今弟子無礙,師祖、師伯還有師父放心。”
放心,怎么放心?就算玄牝是元嬰境界,她竟敢對親傳弟子行搜魂之興!
“師祖,這老妖婆偷了紫陽真訣!”有師父、師祖在此,陳瑜一下子膽壯氣雄,道:“只是妖就是妖,根本不干人事!”
陳瑜嘴太快,德永道長、紫陽真人還有陳三思想攔根本沒來得及。
沉默,很尷尬的沉默。
“陳三思,這就是你收的徒弟?”好一會兒,玄牝滿是怒意地質(zhì)問道。
“還請前輩多多包涵,陳瑜向來頑劣,但他心地是極好的?!标惾脊倘粴鈵佬蚓垢覍ψ咸K搜魂,但此時為陳瑜辯解地很是無力。
“陳瑜的事等三思回去處罰,但是前輩”德永向平臺深處拜了一拜,道:“今日的紫陽宗已經(jīng)危在旦夕,晚輩懇請前輩出手,和我們一起守紫陽,德永拜托!”說著,又是一拜。
“哦,剛才這兩個小輩說紫陽宗又有危險,難道是真的?”玄牝說著,平臺深處突然傳來隆隆的石門開啟聲。
陳瑜大感好奇,捂著右肋在紫蘇的攙扶下起身向平臺深處看去。
黑色布鞋露著腳趾,粗布衣衫,而且衣衫污漬斑斑多處破損如絮。身材矮小消瘦,腰背有些佝僂,臉色呈不建康的蠟黃,溝壑縱橫的皺紋里,還有填充了令人惡心的污垢。多年未洗的銀發(fā)亂糟糟的結(jié)成了塊,像是一團(tuán)氈。
整張沒眼看的臉上,嘴角周圍向外輻射的皺紋里,都帶著黑色的污垢。就連稍有些小的眼睛,都帶著滄桑的渾濁。
這就是玄牝,元嬰境界的一只鳥妖?
(未完待續(xù))
風(fēng)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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