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萬應龍死了,峽谷中呼喝吼嘯之聲還在繼續(xù),他們仍然施展著術法進行攻擊,或者以皮糙肉厚的身體橫沖直撞。這些正在斗法的修士和妖修,并不在乎剛才這里死了一個人。
紫蘇和楊冬兒正在向這里趕來,小花和小白從陳瑜衣襟里鉆出,它們在淺淺的溪水中蹦跳著嬉戲。
幽光劍的劍柄正在散發(fā)著暗紅之芒,陳瑜猶豫著,要不要伸手將它握住,如此自己就可以得到萬應龍的記憶。陳瑜仰躺在半尺深的溪水中,看著幽光劍再看看天上正在翻卷的烏云,他想起六年前山溝里那條小河,以及在那里得到的幽光劍。
在今日之前,或者在進入南山門之前,幽光劍也表現(xiàn)了它的神奇,然而跟世間所有法寶一樣,至少在修士未下達指令之前,絕不可能自行折返。
為此,自風明澄之后,陳瑜但凡用到幽光劍之時,向來非常在意有效距離。就像剛進如意宗的那一晚,他躲避綠色螳螂的追殺,擔心幽光劍飛地太遠而自己逃地太快,他擔心從此失去幽光劍而將其祭出時還非常小心。
可是為什么進了南山門之后,幽光劍突然就變地不一樣了?變得,似乎突然有了靈性?
“陳瑜師兄,你沒事吧?”楊冬兒略顯疲憊的俏臉出現(xiàn)在頭頂,很是關切地問道。幽光劍還在耳邊輕輕沉浮,劍柄已經恢復了黝黑色,陳瑜出于對未知的戒懼,終是沒有攫取萬應龍的記憶。
心念微動,幽光劍在溪水中穿梭一陣,影響到兩只松鼠,令它們發(fā)出吱吱的不滿聲。待洗干凈了上面的血跡,陳瑜一邊起身,幽光劍重新回到他了的靴筒。
“我沒事。”陳瑜看紫蘇一眼,他知道幽光劍的異常令她也很困惑,也正因這困惑,紫蘇只想回宗門向紫陽師祖請教。但陳瑜沒有意識到的是,此時他對幽光劍的興趣,突然勝過了楊冬兒!
“放心吧冬兒師姐,陳瑜受過比現(xiàn)在更重的傷,他沒事的?!弊咸K太了解陳瑜,只上下打量一眼,就知道他并無大礙,因此安慰楊冬兒道。
楊冬兒看著陳瑜,正想說點什么。
就在這時,頗顯陰暗的峽谷中,突然亮如白晝。與此同時,一道雷弧如游龍般,在陳瑜三人眼中閃過匆忙的軌跡。一道霹靂巨響,在峽谷兩邊的峭壁上撞出轟鳴回音。不遠處正在斗法的一個修士,連同他祭出的筑基法寶,一起被如意宗的雷弧擊作青煙!
這道雷弧太突兀,峽谷的回音太宏大,在場不論陳瑜三人還是其他正在斗法的修士,被這宏大的雷鳴震地東倒西歪。
小花和小白吱哇大叫一聲,一灰一白兩道流光,似剛才的閃電一般迅速躲進陳瑜懷里。楊冬兒疲憊的俏臉霎那蒼白,嘴角突然有鮮血流出。陳瑜剛才以碎星拳硬撼萬應龍的獸爪,雖沒有大礙卻傷了經脈,此時和楊冬兒一樣口吐鮮血。便是紫蘇,有精湛的修為護身,在峽谷回音震蕩下,仍然耳中嗡鳴腦中有過霎那暈眩。
“陳瑜怎么樣?”見陳瑜嘴角再次溢血,問了好幾次不見他回應。紫蘇很快緩過神來,向陳瑜傳音道。
“我沒事!”陳瑜腦袋仍然暈眩,身形一陣搖搖晃晃?;刈咸K一句向楊冬兒看去,他的眼中已經有了重影,但還是關切道:“冬兒師姐,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紫蘇大怒!旋又隱了怒氣向楊冬兒看去。
陳瑜被這雷鳴亂了心神,沒有意識到應該向楊冬兒傳音。紫蘇心中不忿,但身為師姐長期養(yǎng)成的習慣,令她下意識地,要向楊冬兒傳達陳瑜的善意。
“陳瑜師兄放心,我沒有大礙!”令紫蘇大感意外的是,楊冬兒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再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樣子。她的眼睛里帶著驚疑不定,但不是陳瑜那樣的迷茫;她的身形很穩(wěn),不似陳瑜那樣搖晃;甚至,紫蘇直覺,楊冬兒剛才都沒有似她一般腦中出現(xiàn)暈眩!
到底是修士,陳瑜以及谷中其他修士妖獸很快就恢復了清明。紫蘇心中充滿疑惑,正準備扶著陳瑜離開小溪去一旁休息,卻聽不遠處有修士驚恐道:“看!那是什么!”
陳瑜等人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那片松樹林上空,一道徑圓足有十來丈的風旋在摧枯拉朽著,向他們這里迅速移動!
風旋后面,一道粗達丈許的水龍,挾著莫大的威勢,正在攪動著蒼穹,張牙舞爪地鉆入風旋,然后從另一個方向鉆出。
“有筑基修士在斗法!”一個修士驚呼道。
此人話音未落,場中幾只妖禽鳴叫一聲,振動著翅膀瞬間沖天而起。幾只妖獸狠狠地踩踏著地面,邁開沉重的腳步順著峽谷迅速逃離。有見于此,回過神的陳瑜以及其他修士,各自祭起飛行法寶立刻逃離此地。
進入南山門的修士,每人或多或少都有筑基法寶。然而即便有本命法寶的紫蘇,也沒有把握在法寶的保護下,可以在筑基修士的斗法中保住性命!因為凝氣境的修士,根本無法發(fā)揮高階法寶的威力。
山谷距離鎮(zhèn)魔淵只有三十多里,而鎮(zhèn)魔淵、困龍?zhí)哆@些地方,換了以往也是眾多修士駐足之地。更何況之前洛洛等人說得已經很清楚,這一次的如意宗,在鎮(zhèn)魔淵和困龍?zhí)赌抢锞钩霈F(xiàn)了陣法。陳瑜和紫蘇不愿去湊熱鬧,祭出羅盤飛了十五里,于山崖處找了已經荒棄的洞府暫時休息。
“這樣的如意宗,竟究是被什么人所滅?”晚飯過后,夜晚的纏綿細雨如約而至,楊冬兒盤膝坐在洞府門口,眺望著雨幕中,被電芒術法照耀的鎮(zhèn)魔淵方向感慨道。
自晚飯時,看著陳瑜和楊冬兒有說有笑,紫蘇就一直沉默。這是她的習慣,也就跟陳瑜在一起她會吵吵不停,之前有陸臨風同行,她也是很少說話。陳瑜不知道的是,紫蘇此時心有疑慮,同時看他和楊冬兒有說有笑,紫蘇正在生悶氣。
小白試著操控飛梭,小花縮在墻角,既但心飛梭招乎在自己身上,還不忘為它吱吱的打氣。
“反正不是被我紫陽宗或者方夜宗所滅?!弊咸K坐在蒲團上想著心事,陳瑜湊在楊冬兒身邊,甚是輕松地道:“如意宗被滅之時,我們的宗門還沒有創(chuàng)立呢?!?p> 關于如意宗被誰所滅這種事,陳瑜從未想過。正如他所說,如意宗被滅之時如今的三大宗門還沒影兒呢,而且當今的西北修仙界,已經有很多宗門被紫陽宗攻滅。陳瑜不會去想紫陽宗為什么要攻滅那些宗門,更不會費心去想如意宗的事。
“陳瑜師兄可還記得那只石妖?”見陳瑜對如意宗的覆滅不感興趣,楊冬兒換個話題道。
“記得啊。”陳瑜似想起什么,哦了一聲輕拍儲物袋,取出一枚傳音玉簡遞給她,道:“如意宗太危險了,而且這里也快要關閉了,冬兒師姐接下來跟我們呆在一起吧,我怕你再遇到危險?!?p> 接過傳音玉簡,楊冬兒知道陳瑜是擔心自己再次不辭而別。但她此時有了和司馬錯一樣的想法,這位紫陽宗的陳瑜師兄,還真是胸無大志!
“今天午后,我又遇到那只石妖了。”在陳瑜的驚呼聲中,楊冬兒道:“它很強,我且戰(zhàn)且逃好幾個時辰,直到幾個爭搶人皇令牌的筑基修士出現(xiàn)。”楊冬兒看著陳瑜,鄭重道:“石妖,從幾個筑基修士手中,搶走了人皇令牌!”
“什么?”陳瑜大吃一驚。
“這不可能吧?”紫蘇也顧不得生悶氣了,大驚之下起身向二人走來。
“是真的!”楊冬兒肯定地道:“當時緊跟在那幾個筑基修士之后的很多人,包括司馬鈞、司馬錯他們都看到了。而且,看那石妖出現(xiàn)的方向,我感覺它的巢穴就在南山門附近!”
“師弟可曾記得,曾師姐說,南山門陣法是以土行為主,但整個陣法反而以土行最容易破解?”見瑜還在震驚,紫蘇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
“紫蘇師姐的意思是,石妖是因五行顛倒大陣成妖的?”楊冬兒問道。
“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也不知道對不對?!弊咸K不欲搭理楊冬兒,因此淡淡回應道。
而直到此時,陳瑜才一邊回神,一邊喃喃道:“沒想到,我的人皇令牌,竟如此搶手!”
“什么叫‘你的人皇令牌’,陳瑜師兄說什么胡話呢?”楊冬兒不明所以,但是他從陳瑜震驚的臉上看到了得意,因此一邊問一邊轉過頭向紫蘇看去。
“石妖搶走人皇令牌之時,冬兒師姐應該看到了令牌的樣子吧?”見楊冬兒點頭,紫蘇問道:“可是一只巴掌大的普通墨玉?”楊冬兒繼續(xù)點頭。
“此令牌,是陸臨風提供墨玉,上面的刻字花紋出自陳瑜之手?!币婋S著自己的介紹,陳瑜已經笑地見牙不見眼,頗有些嗔怪地瞪他一眼,紫蘇道:“你看到的那塊墨玉令牌,是陳瑜和陸臨風偽造的!”
“偽造?”這下輪到楊冬兒失聲驚呼了,并且一改她往日的低聲細氣,這聲驚呼非常尖銳,而且還帶著莫名其妙的怒意。
別有用心也好,刻意留心也罷,陳瑜還在得意,紫蘇卻從楊冬兒的驚叫聲中聽出了不同,而且此時她確實想起了另一件事。
“有一點好生奇怪,石妖乃修仙界最沒有靈智的妖物,行事向來一根筋的厲害?!弊咸K看著楊冬兒,問道:“為何冬兒師姐兩次遇到石妖,都會遭到它的追殺呢?”
紫蘇的懷疑很有道理,石妖與其說有靈智,不如說它的行事全靠本能。在如今的如意宗,那么多修士之中,兩次遇到楊冬兒都對她展開了追殺,此事確實有些說不過去。難不成才凝氣十層的石妖的靈智,已經足以支撐它記仇了?
“這有什么奇怪的,師姐又沒見過石妖?!标愯す簧倭烁?,他什么都不懂的只顧著幫楊冬兒說話,道:“那石妖在如意宗游蕩,它遇到冬兒師姐之前,肯定還追殺過其他修士,說不定明日它還會追殺我,所以此事沒什么好奇怪的?!?p> 紫蘇為之氣結,轉過身氣鼓鼓地坐回蒲團,想了想又轉過身背對著陳瑜。她真的被陳瑜給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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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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