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陳茂宇死了,但是在陳瑜看來,他是自己找死。
其實不止陳瑜,除了曾新瑤、陸臨風和紫蘇之外,目睹了陳茂宇死亡過程的人,都認為他死得蹊蹺。
陳瑜不是陸臨風,他自修仙以來又是宗門斗法,又是和紫蘇、曾新瑤還有步婷切磋,直至此次下山的一系列斗法,都令他經(jīng)驗豐富。因此他只向曾新瑤那里看了一眼,知道她們如今的處境立刻回過頭來戒備著陳茂宇。
就見他不閃不避的任五道金錐沒入自己身體,隨后又被幽光劍洞穿化作粉碎整個身子瞬間坍塌。如此表現(xiàn),令人不得不去想,陳茂宇會不會是活膩了活累了?不然以他的修為,以兩人之間的距離甚至以金錐和幽光劍的速度,便是來不及躲閃避開要害總可以做到吧?
其實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以長生為目標的修士,一切還要從陳瑜的幽光劍說起。
初,陳瑜以金錐掩護著瓠號術攻擊陳茂宇,被他以筑基盾擋下。如意宗不允許出現(xiàn)高于凝氣十層的存在,連紫蘇在長達半個月的時間里,都只能刻意令自己受傷以避免被雷弧擊殺。再加上凝氣修士實在無法發(fā)揮筑基法寶的威力,陳茂宇認為有筑基盾在和陳瑜斗法時反而是累贅,因此他擋下金錐之后第一時間將筑基盾收起。
下山以來斗法已經(jīng)成為常態(tài),特別進了如意宗之后,陳瑜的五行術法雖然精湛,但是跟這些尋找人皇令牌的亡命之徒較量,五行術法的威力明顯有些跟不上。因此幾番磨合陳瑜也找到了自己的功擊體系,以瓠號術配合牽引術施展幽光劍,間或以擒龍手配合陸臨風自爆法寶。
陳茂宇也不會想到,陳瑜這個西北小土著竟會有幽光劍這等法寶,事實上便是陳瑜也不知道幽光劍竟會如此不凡。眼見著幽光劍已經(jīng)疾馳而來,陳茂宇本著以小傷保命之策,錯身令幽光劍劃破肩膀。
對于修士來說,就算被洞穿了身體,比如陳瑜被陳坦之所傷,比如紫蘇被萬六郎所傷,看著嚴重其實只要避開要害這些傷勢并不致命。陳茂宇被幽光劍劃破左肩,這點傷任何修士都可以無視。
然而正是這點可以無視的小傷,卻要了陳茂宇的命。
當陳茂宇身后出現(xiàn)兩只斑斕猛虎虛影,并且這兩道虛影一起融入他的拳頭之時,令他驚駭?shù)氖?,他的修為運行到左臂之時竟變得不再順暢。當他和陳瑜雙拳交擊,甚至令陳瑜倒飛出去,當看到倒飛出去的陳瑜再次以金錐配合幽光劍攻來,當他想要閃避之時。
陳茂宇吃驚地發(fā)現(xiàn),因了左肩的劇痛,他整個身子突然就那么一僵……
“這就死了?”在曾新瑤的催促下,陳瑜看著眼前一堆粉碎,他自己竟然荒謬的感覺很是荒謬。他得了幽光劍已經(jīng)六年,在白鹿殿的時候一直當作餐刀在用,盡管從風明澄到風靈獸,都預示著幽光劍很不凡,但是人們會花時間去了解陌生人陌生事,對自己熟悉的一切卻知之甚少,比如他對幽光劍的了解仍然只是冰山一角。
和陳茂宇一番斗法,雖然被追地滿場亂跑,但陳瑜知道自己能贏,因為他有追云靴。陳瑜敢進入如意宗,所依恃的除了四方,就是自己的追云靴以及瓠號術。依著陳瑜的想法,他會借著追云靴的速度優(yōu)勢,先大量消耗陳茂宇的修為,待其精疲力竭再以瓠號術予其致命一擊。
“??!陳瑜還不快點,再不來小心我揍你!”見陳茂宇竟當真被陳瑜給殺了,吳潤秋大為驚慌,當即全力運轉修為以雷弧攻向曾新瑤和陸臨風。
曾新瑤之前強行施展琉璃壁壘身體難以承受而受了重傷,至今傷勢未復而修為只恢復了不到三成,面對吳潤秋的雷弧攻擊,她除了渾身紫意洶涌之外確實非常吃力。
而陸臨風只有凝氣八層境界,他不擅長斗法只能以弓箭充門面。可妖木弓是法寶,他每次弓開滿月都需要耗費大量修為。如今第二壺箭已經(jīng)過半,他的修為也耗損了七七八八,再受雷弧如此攻擊,他已經(jīng)忍不住要動用丹藥了。
“我來了!”再看一眼這堆粉碎,陳瑜展開身法向曾新瑤趕去。這片戰(zhàn)場就在林蔭妖道上,長寬都只有十來丈,陳茂宇的突然死亡,令鄭維新和黛姝也一陣錯愕。
“黛姝姑娘看出什么了?”陳瑜向曾新瑤趕去的同時,鄭維新向黛姝傳音,道:“剛才陳茂宇為什么不躲開?”
“或許,他真的不想活了吧?!摈戽m也意外,但死的又不是陳瑜,因此她并不在意。相反的,她對眼下的斗法更為關心,道:“只剩這個吳潤秋了,你不會眼看著他也死在這里吧?我認為繼續(xù)下去,他真的會死在陳瑜手上?!?p> “這陳瑜,在紫陽宗身份不一般吧?”鄭維新看一眼吳潤秋,向黛姝繼續(xù)傳音道。
“他是紫陽宗大長老的親傳弟子,身份雖比不得中洲道子圣子之流,但聽說依著紫陽宗傳統(tǒng),他也有機會角逐掌教之位。”黛姝抿嘴一笑,她是真的覺得可笑。鄭維新竟是直到現(xiàn)在,直到陳瑜等人表現(xiàn)了自己的不凡,才想起打探他們的身份。
鄭維新沉默了幾息,這幾息里,陳瑜也披著爆炸的頭發(fā),嘴角溢血臉上烏漆抹黑,口鼻和耳朵里一起冒起黑煙。不過陳瑜的慘叫聲中氣十足,卻是斗法至今,他們一行人只有陳瑜還保持著戰(zhàn)力。
“我愿以一消息,向鄭師兄換這位吳潤秋,不知可否?”這世間能掌握雷系術法的人太少,盡管吳潤秋的雷弧威力并不是很大,這么久連受傷的曾新瑤都只是傷而不死。但黛姝想起師父座下三十多弟子沒一人可以修煉那門功法,對眼前吳潤秋就難免起了愛才之意。
斗法場地并不大,長寬只十來丈而已。有追云靴加持,而且陳瑜也是當真擔心曾新瑤,因此迅速趕到并立即加入戰(zhàn)斗。
見殺了陳茂宇的陳瑜也來了這里,吳潤秋本就有些微突的眼珠頓時再次一突,心中雖有壓力但手上并不遲疑。只見他仍然是站在原地,渾身雷弧縈繞亂竄之中,抬手隨意一點。一道小指粗細的雷弧立即一分為三,分別向著陳瑜、曾新瑤和陸臨風攻擊而去。
陳瑜看到了攻向自己的雷弧,璀璨明亮散發(fā)著白熾的光芒。腳下追云靴云紋雄鷹圖案立即耀眼,心念微動正要避開。然而噼啪一聲悶響,陳瑜不由自主地一聲慘叫,束發(fā)的妖獸筋當即崩斷,烏黑長發(fā)立即全部炸起。
快,實在太快。以陳瑜凝氣九層修士的眼力,當然可以看到雷弧向自己游走而來的軌跡。然而往日心隨意動的追云靴,其速度在雷弧面前竟稍慢了一霎。陳瑜的心已動但腿腳還沒反應過來,只是一擊,他渾身修為一滯,眼睛里淚水嘩嘩而下,渾身止不住顫抖之際,終于知道陸臨風和曾新瑤堅持這么久是何等不易。
“快點想辦法殺了他!”曾新瑤生得俏麗非凡,她不曾有過紫蘇小時候的經(jīng)歷,因此臉上從來都帶著動人的笑容。
然而此時,曾新瑤心中悲憤簡直要抓狂了。因為陸臨風遭雷弧擊中了這么多次,不說頂著的爆炸頭發(fā)以嘴角的血跡和烏漆抹黑的臉。只看他如今已經(jīng)口歪眼斜臉上抽搐渾身不自覺地抖動,曾新瑤就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情形。
曾新瑤愛美,因此她最不能接受的是,陸臨風如今一改往日的俊朗,明明眼神呆滯卻不自知,口中有涎水混著鮮血流下而無所覺。他還在不斷抬起抖動不已的右手,想要從箭壺里取出獸骨箭攻擊吳潤秋。
如果之前看到陸臨風的樣子,她還可以拿自己境界更高來安慰自己。那么當她偶然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這里也有長長的涎水混著鮮血正在拉著絲掉落于地,這個發(fā)現(xiàn)摧毀了她最后的僥幸,然后她真的要瘋了。
陳瑜也沒想到,自成為凝氣九層修士之后,他全力催動下追云靴的速度竟在吳潤秋面前受挫。曾新瑤要他想辦法殺吳潤秋,陳瑜要很努力連蒙帶猜,才可以領會她的意圖。正如曾新瑤自己所知,她一個漂亮姑娘,此時也口歪眼斜說話變得含糊不清。
吳潤秋一道雷弧之后再次變幻法訣,陳瑜趁著這個機會終于讓自己動起來,同時也變幻著法訣想要施展瓠號術。奈何,受雷弧一擊,他不自覺抖動的手竟不聽使喚,早已浸入骨子里的法訣任他如何施展,竟沒有絲毫動靜!
噼啪又是一道璀璨的雷弧一分為三向他們攻來,這一次追云靴沒有令人失望,雷弧幾乎是貼著陳瑜身側落在了地面。陳瑜總算松了口氣,心中對于斬殺吳潤秋有了底氣。
“新瑤姐,你能不能暫時牽制吳潤秋?”陳瑜的資質很差,這一點他自己心知肚明。但他非常聰慧,吳潤秋至今只能以雷弧進行攻擊,要么他只會這一門術法,要么其他雷系術法太耗修為。但不論哪一種,只要給自己時間,他憑著追云靴定可贏得這場斗法。
然而他只受一道雷弧就無法結出正確法訣,曾新瑤此時同樣因渾身不自覺的發(fā)抖而無法施展飛花術。
“臨風,你的獸骨箭無須射中他!”剛才吳潤秋展開身法牽制陸臨風,令他徒勞的射空一只箭壺之時,陳瑜就在幫他思量對策。此時提醒道:“獸骨箭只要靠近敵人,你可以立即將它引爆!”
陳瑜的提醒很有道理,特別是黛姝和鄭新瑤想到剛才那座大坑,知道陸臨風竟有如此攻擊手段,因此對于陳瑜的提醒,他二人同時為吳潤秋感到擔憂。
此時的陸臨風,明明心中非常清楚一定要取獸骨箭在手,得陳瑜提醒更是堅定了這個想法。然而自吳潤秋施展了雷弧攻擊之后,他其實一直站在原地毫無還手之力地承受者雷弧攻擊。他想要取獸骨箭的想法早就有了,但他做不到!
將這一切看在眼里,陳瑜只好拼命催動著追云靴,他要憑著速度優(yōu)勢等待自己不再顫抖。如今他只希望已經(jīng)在吐血的曾新瑤和陸臨風能再堅持一會兒,只要他的雙手不再顫抖,他有信心將吳潤秋斬殺。
“那就要看黛姝姑娘提供的消息值不值了!”這一切當然也被鄭維新看在眼里,而且他也對吳潤秋起了愛才之意,因此向黛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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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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