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復(fù)雜的人性
第169章
初,司馬錯向陳瑜道:“這株棗樹妖,已經(jīng)擒獲了上千修士”,并且看向陳瑜時目中有著意味深長。
那時,陳瑜也是心中一動,他緊了緊在樹妖出現(xiàn)之前,早已被握于手中的幽光劍。
修仙界有一句話流傳甚廣:若修為境界有用,世間將少了很多沖突。在修仙界從來沒有什么無敵的存在,從來沒有。
即便是筑基修士,僅靠著境界高深而擁有的獨特威壓,可將單獨的凝氣十五層修士碾壓成渣。然而面對上百、上千凝氣修士,即便是結(jié)丹修士也要暫行退避。因為這世間還有一句老話,叫作人多勢眾!
也就是說,只要上千凝氣修士合力,一起分擔(dān)來自高階修士的威壓,憑著人多勢眾,就算斬殺結(jié)丹會稍有困難,但足以與其行成對峙。
棗樹妖擁有堪稱逆天的壽元,擁有日積月累而得的深厚修為,然而積累再深厚再逆天,在如意宗這個大環(huán)境里,它不可能是筑基境界,它終究只是凝氣境的妖修!
這樣一來,司馬錯那句,棗樹妖已然擒獲了上千修士,其實就是在告訴陳瑜,這株樹妖是在找死。
何以見得?很簡單,若不是棗樹妖以樹藤行偷襲之舉,以它扎根于這座深谷無法遠離的限制,如果與這里的修士正大光明的單打獨斗,試問棗樹妖又能擒得幾人?要知道修士是有飛行法寶的,而沒有筑基的樹妖,它無法像數(shù)年前的柳妖那樣自行奔跑!
陳瑜被擒沒多久,從下方傳來“王子”、“公主”等呼喚,當(dāng)時陳瑜并沒有潛心感受,因此并沒能察覺到棗樹妖殺死那些妖士之時,其自身修為有沒有波動,或者說,陳瑜并不能肯定當(dāng)時棗樹妖的修為,波動是不是足夠大。
因此在了解了情況之后,陳瑜無視眾人的催促反而閉上眼睛似乎當(dāng)真睡著了。然而這里是如意宗,第一晚沒有祭起防護陣盤,令陳瑜事后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在心里早已下定了決心,只要在如意宗,只要身處危險之地,他將似貓頭鷹一般,睡覺時定要睜一只眼。
陳瑜當(dāng)時閉上眼睛,乃是仔細感受身上樹藤傳來的修為波動。心中盡管已經(jīng)有了想法,但他要保證萬無一失。因為一旦他能夠脫困,在沒能立刻解救足夠多修士的最初那段時間,將是他獨自面對棗樹妖的攻擊。
這一夜,棗樹妖接連不斷地殺死修士,又接連不斷的,擒獲新的修士。令陳瑜意外的是,不論棗樹妖殺修士還是擒修士,其捆綁于自己身上的樹藤上,并沒有明顯的修為波動。在確認了這一點之后,陳瑜一時間很是沮喪。他現(xiàn)在被樹藤緊緊纏繞,又有利刺入身禁錮了修為和神識,如此,他將如何脫身?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在陳瑜的沮喪中,時間過去了一個時辰。
就在這時,他再次下降了一丈!
陳瑜狂喜!而且只是瞬間,他就想明白了原因。
棗樹妖不論殺死多少修士,相比倒掛在它身上的上千修士而言,死去的修士都是微不足道的小數(shù)目。殺死這些人,以棗樹妖的深厚積淀,確實犯不著動用太多修為。
然而要讓陳瑜下降一丈,就意味著要讓和陳瑜處于同一層的四十多修士一起下降。如此引發(fā)的連鎖反應(yīng)就是,棗樹妖一次,要將上千修士同時下降一丈!
自有記載以來,如意宗從未出現(xiàn)過筑基境的修士。外界早有猜測,當(dāng)如意宗里面出現(xiàn)筑基妖修之時,就意味著外界的筑基修士有資格進入。
棗樹妖只是凝氣境的妖修,它要同時將上千同境界的修士下降一丈,所要動用的修為將是何等巨大?因此陳瑜狂喜,因為他終于從身上緊縛的樹藤上,察覺到了棗樹妖的修為有劇烈的波動!
甚至,在這些波動傳來時,陳瑜握著幽光劍的右手,明顯的似乎可以稍作活動!
再過兩個時辰,陳瑜終于有了足夠的把握。他終于自信,當(dāng)棗樹妖再次將自己下降一丈之時,他的幽光劍,可以借機稍作活動,至少可以切斷繃縛著自己的樹藤。
然后,他終于安心地睡了過去。
在蛛妖手中假死過一次,陳瑜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心性已經(jīng)有了不知不覺的變化。他可以無視那么多人被棗樹妖一個個地殺死,只因他并不確定,脫身之后能不能迅速恢復(fù)修為。他也不能確定,自己落于谷底之后,能在多大程度上與棗樹妖進行同旋。
還有,如今被倒掛在半空的這些修士,必須要有所約束,他們脫困之后,至少不能攻擊自己。這些,都需要時間。因為只有親耳聽到不斷有修士死去,這些被困修士的性命受到極大威脅,他們才會被迫立下道誓。
至于司馬錯竟然第一個發(fā)誓,陳瑜有些意外的同時,心中對其卻有了更深的了解。
被倒掛于半空的修士,大多數(shù)來自中洲。而司馬錯此舉,是以實際行動表明,在中洲修士環(huán)顧的如意宗,他將與陳瑜共進退。而且陳瑜很干脆地立誓,自己不會去搶人皇令牌,司馬錯惠而不費的率先發(fā)誓,乃是對陳瑜的投桃報李。
其實眾修士不知道的是,陳瑜比他們更著急。
還在漆郡之時,由于為劉可城移植靈根失敗,陳瑜整晚都陪在床邊等待其蘇醒。那天早上,當(dāng)太陽即將升起之時,陳瑜第一次沒有迎著朝陽打坐修煉。
也就是那時,在沒有催動功法的情形下,陳瑜的修為竟可以自行運轉(zhuǎn),他的身上竟然有淡紫色氣息縈繞。
這是習(xí)慣的力量,以六年的時間堅持下的習(xí)慣,到了特定的時間,他的一身修為在習(xí)慣性地自行運轉(zhuǎn)!
盡管有樹藤禁錮,但出乎陳瑜意料的,他的修為竟可以沖破這些禁錮,習(xí)慣性的再次自行運轉(zhuǎn)。陳瑜醒來并不是睡夠了,而是他察覺到,自己的丹田里,修為正在鼓蕩正在蠢蠢欲動。因此這里的修士若掙扎片刻,他們會發(fā)現(xiàn),即便沒有立下道誓,陳瑜也不得不救他們脫身。
“這是什么功法?”陳瑜身上的淡紫色光芒,已經(jīng)很是耀眼,甚至將棗樹妖的濛濛綠芒掩蓋。朦朧細雨中,這淡紫色光芒,在眾修士心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論上一層還是下一層,凡是看到這一幕的眾修士,已經(jīng)不再關(guān)心正拖著長音,發(fā)出生命中最后悲鳴的那些修士,紛紛心神劇震相互尋問。
“此乃《紫陽真訣》。”司馬錯也怔怔地看著滿身紫芒的陳瑜,心神震撼地道:“也是據(jù)我所知,世間唯一在修煉時,可以渾身散發(fā)異芒的上乘功法!”
有時候你不得不感嘆人性之復(fù)雜。剛才司馬錯要和陳瑜共進退是出自真心,如今希望借這里眾修士之力,給陳瑜多一些歷練也是真心。
果然,眾修士看向散發(fā)著紫芒的陳瑜時,眼中的神色已經(jīng)有了變化。特別是黃翔,他看向陳瑜之時,眼睛里露出的是濃濃的嫉妒!
修為于此時自行運轉(zhuǎn),并不在陳瑜原本的計劃之內(nèi)。但如今能夠察覺到修為,對他來說卻是意外之喜。至少,當(dāng)他掙脫束縛之時,可以第一時間調(diào)動修為攻擊樹妖,那樣他將有更大的自保之力。
在眾修士復(fù)雜的目光中,時間在一點點流逝。他們以為只要立下道誓,陳瑜會立即施法救自己脫困,沒想到陳瑜竟如此明目張膽地炫耀起自己的功法!
白知云早已等地不耐煩,見司馬錯仍然從容淡定,似一切盡在掌握,這一點令他心中很不舒服。白知云乃丹桂派著意培養(yǎng)的弟子,他認為司馬錯這個土著此時的從容淡定,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
有心令其出丑,白知云問道:“司馬公子,陳公子為何還不施法?公子可知他在等什么?”
“白兄無須著急,陳師兄已經(jīng)在準備了,他在等著棗樹妖將我們下降的瞬間!”司馬錯略厚的嘴角溢出笑容,向白知云,也是向此地所有修士解釋道:“陳師兄早就察覺,我們每一次下降之時,棗樹妖的修為會有劇烈波動。這種波動,會令縛于我們身上的樹藤有霎那松動,他等的就是這個瞬間,以自己的手段掙脫束縛!”
“什么!”吵囔喧囂頓時哄然,眾修士不由對陳瑜破口大罵。罵其小小年紀心思歹毒,罵其沽名吊譽不為人子。他們認為,既然棗樹妖的修為會有劇烈波動,那他們何必立下道誓?趁此良機,他們認為自己有足夠的把握自行脫困。
司馬錯心中冷笑,連棗樹妖的修為出現(xiàn)波動都沒有察覺到,還敢大言不慚可自行脫困?他相信,即便有所發(fā)現(xiàn),這里有能力自行脫困,并在棗樹妖的攻擊下能夠安然離去的修士,除了他和陳瑜之外,絕不超過十指之?dāng)?shù)。
時間再次流逝,當(dāng)吵囔喧囂向上向下不斷漫延之際,眾修士再次感到身子猛地一沉!
“就是現(xiàn)在!”一直潛心感應(yīng)的陳瑜,心中一動之際,右手緊握著的幽光劍猛地翻轉(zhuǎn)。
嗤地一聲輕響,陳瑜頓時感覺渾身一松。卻是幽光劍太過鋒利,劍刃迎著樹藤只是輕輕一劃,就將他渾身的束縛盡數(shù)解除。
身子一松的同時,陳瑜的心里突然涌起一個陌生的畫面。
畫面里,一個豐神俊朗的白衣修士,看年紀也就二十來歲,卻已經(jīng)是凝氣十五層境界。此時這白衣修士坐在一處山谷,將雙腿垂下還輕輕晃動幾下。
他手中拿著一顆碩大靈果,陳瑜看去時,果然是一顆紅棗。
“這破地方,對于我這等不擅戰(zhàn)斗的修士來說簡直就是惡夢!”白衣修士說著,將手中紅棗狠狠塞進嘴里,汁液飛濺一陣,又“突”地一聲,將棗核向著山谷吐下。
“一株破靈藥有什么好爭的,本公子還真不稀罕!”說著收腿站起身,尤有余悸的向如意宮方向看了一眼,搖搖頭展開身法向南而去。
而此時,那棵靈棗核還在墜落。
白衣修士應(yīng)該知道如意宗靈氣非常濃郁,但他并不知道,這座山谷下面,因靈氣太過濃郁而形成了靈涌。他更不會知道,他吐出的棗核,好巧不巧的,正正落入了那處靈涌之中!
(未完待續(xù))
風(fēng)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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