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縷縷落盡,現(xiàn)出伊娜后腦上的寶圖,皇上命人來印了寶圖,將光著頭的伊娜押入了昭獄。
大殿上的人一片唏噓,變數(shù)來得太快,皇上的手段讓人害怕,伊娜的死忠又讓人佩服。
李水月心里最是不服氣的,前前后后她為這寶圖費了多少心思,最后關頭,被伊娜送給了父皇。
父皇的東西,最后還不知道會落入誰手。
昭獄里,暗無天日,陰森的氣息撲面而來,腐爛味無處不在。
被送入昭獄里的人,意味著沒有活路可言,連獄卒也不愿在這里多待一刻。
老鼠在地面肆意橫穿,暗處的角落里傳來奄奄一息的哀叫,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犯人俯趴在地面,老鼠撕咬他的耳朵,發(fā)出噓噓嗦嗦的聲音,時而伴著老鼠興奮的吱吱聲。
獄里的犯人,死了的,半死不活的,即將死去的,在各個鐵籠里僵著,踡著,躺著,整個昭獄里充滿著死亡的糜爛氣息。
伊娜宛如唯一的鮮活體,也許幾日后,她也會和他們一般,死在這里,爛在這里。。。。。
她光禿的頭上,還染著未干的墨跡,身上還穿著一身宮裝,唯有那絕麗的容顏上,一雙透著清冷的杏目,幽幽看著進來的方向。
她在等一個人。
他會來看她嗎?
其實臨死之前,她還有一句話想對他說。
等啊等,也不知等了幾日,終于等來腳步聲。
幾日不吃不喝,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站起來,只能靠在陰暗的墻上,緩緩抬眼瞧了瞧進來的身影。
那身影罩在一件黑色大氅里,看不清面目。
牢寵的門緩緩打開,那人揭下了大氅上的帽子,詭異一笑。
他說:“你想不到吧,最后來送你上路的會是我?”
“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币聊韧騺砣?,不悲不喜!
“我兒子,是你殺死的?!彼皇窃儐?,而是肯定一說。
兩鬢斑白的護國大將軍,幕白臨。
“是”伊娜綻開一絲笑容,說:“你兒子要殺我,所以我殺了他?!?p> “很好,今日,你便去陪他吧”
“好”伊娜笑了,問:“當初,你為何要殺二王子?”
“看在你立馬就要死的份兒上,告訴你也無妨。”幕白臨緩緩打開了牢門,然后打開了鐵籠子門,鑰匙在他指間叮當作響。
他的靴子停在了伊娜的面前,緩緩蹲下身,說:“同樣是大將軍,你爹驃騎大將軍卻手握重兵,還有能調(diào)動數(shù)萬人的兵符。我一個護國大將軍,卻是個空職,憑什么?”
伊娜淡淡道:“所以你就和草原二王爺勾結,殺了我們蘭國二王子,挑起戰(zhàn)亂,讓皇帝封權賜兵給你?”
“沒錯”
“你這樣做,不怕我們蘭國尋仇?”伊娜咬牙切齒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若沒有人岀手,皇帝這一統(tǒng)天下的時機,要等到何時?”他冷冷一笑:“小小蘭囯,何曾入過我的眼?”
伊娜望著眼前野心脖脖的半百老者,心里平凈如水,果然有其必父必有其子,幕欒的死,他爹也算得上幫兇,將他教成了那般囂張跋扈的模樣。
“欒兒,你在天有靈,就看著爹手刃賤婢,為你報仇血恨”幕白臨大喝一聲,腰間長劍出手。
本虛弱的四肢一撐,伊娜目光一寒,就地一滾,在長劍刺來時避開。
長劍“錚”一聲入墻半尺,幕白臨轉身,反手從墻里拔出長劍,追著伊娜又是一劍襲來。
獄卒早已被買通,大牢里如此大的動靜,一個獄卒也不出來查看。
何況這里關的人,遲早是一死,誰會去關心一個死囚犯發(fā)生了什么。
幾日滴水未進,伊娜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靴子里的短刃摸出,握在了手心。
這把精致小巧的短刃,還是程鳳嬌送給她的,她一直帶在身邊。
長劍刺破空氣,對準命門沖來,伊娜用短刃拼力一揮,將長劍蕩開,長劍偏離準頭,從胸口移到了手臂上。
一劍將伊娜的手臂釘?shù)搅藟ι?,幕白臨大喝一聲:“去死吧!卑微的賤婢!”伸手成剪,一下扼住了她纖細的喉嚨。
感到喉嚨上如有一道鋼箍,在不斷收緊,伊娜被他一劍釘住手臂,貼在墻上。脖子上的力道之大,讓她神智幾近混沌。
用盡最后一點力氣,伊娜將短刃“咔”一聲插在了幕白臨的胳膊上。
他悶哼一聲,抽回長劍,抬腿一腳就踢在伊娜腰上。
她如一只斷線的風箏,被幕白臨從墻上踹到了鐵欄邊,短刃也掉在了地上。
幕白臨陰森道:“都死到臨頭了,還不消停,賤人的命就是硬!”長劍一抖,“唰”一聲對準她殺過來。
實在沒了力氣,伊娜眼一閉,坦然等待這一劍,送自己下黃泉。
長劍挾風而來,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櫻花的味道,和這死獄里的尸臭味截然不同。
“鐺”一聲,兩劍相撞的聲音。
沒等到料想中,劍入胸口的疼痛,伊娜緩緩睜開眼,只見一個高大的背影擋在了自己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