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一行人抵達(dá)蘭國城堡時,已是翌日清晨。
蘭國的上空烏云密布,黑云壓城城欲摧,風(fēng)沙在城樓下如激浪一般涌來,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守城的將士不認(rèn)龍力的過關(guān)文書,死活不愿打開城門,放李瑾一行人進(jìn)城。
龍力很清楚李瑾的驚厥癥,焦急迎著疾風(fēng)跑到了伊娜的駱駝前,請伊娜幫忙。
風(fēng)又急又大,攜著沙泥迎面撲打在臉上,讓人眼睛都睜不開,小狼崽緊緊躲在伊娜的臂彎里,用爪子扒拉著她胡亂飛舞的墨發(fā)。
李瑾直直坐在前面的駱駝上,不言不語。
伊娜只能將小狼崽抱給龍力,自己跳下駱駝,去和那守門的將士交涉。
小狼崽聞到陌生的氣息,嗷嗷直叫,不斷掙扎,龍力沒轍,只能將它抱到李瑾的跟前,窘迫說:“二皇子,這小狼不要我抱。。。。?!?p> 李瑾一臉嫌棄,不情愿兩指拈起小灰狼的頸毛,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總之,在龍力松開手的一剎那,小灰狼掉了下去,旋兒一旋兒,落在了沙土里。
小灰狼圓滾滾的身子在沙土里一翻,發(fā)出一聲比當(dāng)時在狼洞里,被母狼咬死的兄弟姐妹們還大聲的凄厲慘叫聲。
某個罪魁禍?zhǔn)资栈厥?,一頭霧水問:“應(yīng)當(dāng)沒有這么痛罷?”
龍力緊忙一把撈起沙堆里的小灰狼,在伊娜看過來時,放進(jìn)了那個一頭霧水的人懷里,還好心幫小狼順了順毛,順便給它抹掉了毛上的沙土。
見那一頭霧水的人嫌棄到要發(fā)怒的雙眸,龍力緊忙用腳踩了踩腳下的沙土,討好說:“沙很軟,肯定不疼,一定是這狼崽啊子博取同情的。。。。。”
小狼:你丫,欺負(fù)我不會說人話。。。。。
伊娜回過頭,繼續(xù)和那守衛(wèi)用蘭國語言交涉,不過片刻,那守衛(wèi)打開蘭國城門,在暴風(fēng)雨來臨前,將李瑾一行放進(jìn)了城里,伊娜被他們帶走,繼續(xù)盤問。
李瑾無比嫌棄抱著小狼崽到了驛站,龍力帶著眾人將駱駝牽到牲口棚,瓢潑大雨伴著颶風(fēng)急至。
驛站老板急忙關(guān)好門窗,吩咐小二收拾好物品,別讓颶風(fēng)吹走了。
蘭國的房子宮殿為了應(yīng)付沙漠里的狂風(fēng)暴雨,都設(shè)計成圓形的。
拼力關(guān)上最后一扇圓窗,老板拖著圓滾滾的身子回到大堂里,見方才進(jìn)來那個錦衣高冠的男子一臉沉悶坐在四方木頭桌子前,一臉嫌棄和桌子上那個灰毛小奶狗大眼瞪小眼。
老板湊上前去,笑道:“這小奶狗好乖巧,公子哪里撿來的?”
小灰狼轉(zhuǎn)過頭,陌生的氣息逼近,只見陌生的面孔湊近,陡然狼的本性暴露出來,全身的灰毛豎立起來,發(fā)出奶兇奶兇的低吼,露出尖尖的小奶牙。
老板笑了:“這小奶狗還挺兇!”
“是狼崽子,老板若喜歡,我送你。”李瑾眼皮也不抬一下,風(fēng)輕云淡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媽呀,是狼。。?!崩习灏l(fā)出一聲尖叫,圓滾滾的身影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龍力從后面訕訕出來,腆著臉說:“二皇子,這狼崽子是伊娜姑娘的,您不能在她不知情時,就將它送人。。。。?!?p> 在某人發(fā)火前,龍力和老板一樣逃之夭夭了。
李瑾戳著小狼崽的頭,面上晦暗不明:比不過安圖原就算了,現(xiàn)在還比不過一只狼崽子?
金碧輝煌的蘭宮里,彩衣翩躚的宮女們正在錚錚胡琴聲中扭動細(xì)腰,明艷動人的胡旋舞永遠(yuǎn)節(jié)奏歡快。
碧玉砌成的扇貝形王座上,蘭國國王和王后,攜手而坐,伉儷情深。
王后披著五彩的沙麗,頭戴雙層王冠,王冠上鑲嵌七彩寶石,她面目溫婉而慈祥。
國王一身織金白色袍子,頭戴金色皇冠,手里拄著一柄彎月權(quán)杖,眉眼彎彎,慈眉善目看著下面的歌舞。
伊娜站在大宗身后,恭恭敬敬看著那些歌舞,多年不看,還是覺得蘭國的胡旋舞更靈動,看著讓人身心都活潑了起來。
宏國的那些長袖翩翩的舞蹈,瞧著總少了那么一絲雀躍,過于呆板了些。
曲畢舞停,大宗從珍饈佳肴的桌案后起身,給國王和王后拜禮,伊娜也緊忙跟著師傅拜禮。
這一堂宴席專程為伊娜而備的,自然沒有旁人。
禮節(jié)完畢,王后示意伊娜上前說話,招呼她走到自己的身邊,問了許多關(guān)于安圖原的近況,又問了一些宏國里的激流暗涌。
伊娜屬實全部回答完畢,連李瑾去草原盜圖一事也說了。
王后贊揚了伊娜一通,又賞了一柄龍泉寶劍給伊娜。
伊娜謝過王后和大王,退下回到宴席后。
大宗聽到李瑾去草原取了布防圖一事,眉頭緊鎖,對國王和王后說:“大王,王后,宏國那賊皇帝,只怕是要對草原下手,如此一來,我們蘭國又成了必經(jīng)之路,會成為他戰(zhàn)場的前線。。。?!?p> 大王和王后陡然都愁苦起來。
蘭國成為前線,遭殃的還是蘭國子民。
大宗抱拳請求說:“請大王和王后下令,讓老臣完成‘余生’計劃?!?p> “這”國王痛楚的面上全是猶豫和不干,側(cè)頭看了看王后。
王后緊緊握住他的手,嘆息一聲說:“大王,我們都盡力了,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為了蘭國子民,我們的后裔,您下令吧!”
國王宛如用盡了平生之力,一柱權(quán)杖:“我下令,特許連云大宗開始執(zhí)行‘余生’計劃?!?p> 寶座后的文書官急忙寫下旨書,讓國王蓋下碧璽寶印,將旨書送到了大宗手里。
伊娜端端坐在大宗身后,規(guī)規(guī)矩矩閉目塞聽,也不知道這個‘余生計劃’是什么。
大宗領(lǐng)了旨書,國王和王后請伊娜坐在大宗后面的宴席上,嘉獎了她許多珍饈美味,肅然起敬的場合下,她草草吃了幾口,便放了筷子。
和大宗出蘭宮時,她給師傅說了那二王爺口中的大將軍,師傅一聽,似對此事早已了然于胸,只是淡淡回應(yīng)了一聲。
師傅也早知道結(jié)果,或者說他早已知道宏國京都里是誰在同草原人勾結(jié),他讓自己同李瑾去草原,真正的意圖是查李瑾去草原的目地。
大宗陡然走到一處鐵杉樹下,停住了腳步。
伊娜也停了下來,抬頭望了望那鐵杉樹巨傘一般的葉子。暴風(fēng)雨過后,四處一片水跡,唯有這鐵杉樹下還有一塊干地。
“娜娜,你想不想知道緹娜是誰?”大宗陡然問。
伊娜眼眸閉了閉,這一天還是來了,她一直在逃避,不管是聽程將軍說自己是緹娜和他的女兒,還是聽師傅說,自己不是緹娜的女兒,這個名字似乎一直和自己息息相關(guān)。
“緹娜,是我的第一個徒弟,她很完美,擁有暗線天生該擁有的美貌,機智,機靈和狠絕?!贝笞诘难凵窨粗h(yuǎn)方,飄忽著鎖定不到一個事物。
見伊娜不答話,他又說:“緹娜為蘭國奉獻(xiàn)了她的一生,最后還是過不了情字一關(guān),所以,伊娜,師傅希望你不要步她的后程?!贝笞诙溉皇栈仫h忽的目光,凌厲看向她的眼睛。
伊娜被他看得心中一緊,急忙垂下眼簾。
“李瑾不是你的良人,伊娜!”大宗頓了頓又說:“就像程巨天不是緹娜的良配一樣,可她最后還是傻傻地為他殉情。”大宗惋惜說。
伊娜目瞪口呆,呆愣看著連云大宗,脫口而出就問了一句:“緹娜為程將軍殉情?”
“是,那個傻丫頭,她覺得自己對不起程巨天的深情厚意,自己用劍自刎了。。。?!?p> “那她和程將軍的孩子吶?”伊娜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打斷連云大宗的話追問。
大宗一閉眼,嘆息一聲:“就在你夜闖內(nèi)衛(wèi)府那晚,她們來救你,死了?!?p> “什么?”如晴天霹靂,伊娜站立不穩(wěn),踉蹌一步跌靠在了鐵杉樹的鱗皮樹干上,大驚失色說:“你說大小青兒,是程將軍和緹娜的女兒?”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