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霖到巴黎之后倒了倒時差,就打電話給劉蕓蕓約她見面。劉蕓蕓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沈澤霖商業(yè)威脅不成,肯定會想其他辦法。
他們約在了一家小咖啡館見面。
劉蕓蕓還是當(dāng)年的模樣,外表看起來大氣端莊,典型的商業(yè)女強人形象,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還保持著三十多歲的面容和體態(tài)。
沈澤霖一眼就認出了她。他有些后悔自己當(dāng)年怎么就沒有看上她,非要跟夏怡這種女人亂搞呢,害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說吧,千里迢迢來找我是什么事?”沈蕓蕓開門見山。
沈澤霖抿了一口咖啡,慢慢悠悠的說:“你應(yīng)該知道的,我只想要兒子。他已經(jīng)被你奪走太久了,該歸還了?!?p> 劉蕓蕓冷笑了一聲,說“當(dāng)初你跟小三鬼混的時候,怎么沒有想起來還有個兒子?”
沈澤霖一時語塞。
他想到自己不是來跟劉蕓蕓吵架的,而是來興師問罪的,想到這,又底氣十足的說:“要不是你把兒子藏起來,我們又怎么會父子分離二十年,你有什么權(quán)利決定兒子的選擇!”
劉蕓蕓氣不打一出來,“是你自己縱容小三害死了沈言,你還好意思說我害得你們父子分離?你覺得他還會認你這個父親嗎?!”
沈澤霖呆住了,聽到兒子名字的那一刻,往事都浮上了心頭,沈言,是他當(dāng)年多么寵愛的兒子的名字,自從出了車禍以后,就再也沒見過他、沒叫過他的名字了!沈澤霖感覺胸口像是被石頭壓住了,幾乎喘不過氣來。
劉蕓蕓也特別難受。為了保護兒子,不得不讓他改名換姓,一個人生活二十年,失去了父母的陪伴,沒有童年的歡樂,這是沈澤霖一輩子也彌補不了的!
沈澤霖極力忍住內(nèi)心的悲傷,惡狠狠的對劉蕓蕓說:“你最好勸沈言跟我相認,否則我一定會把你誣陷夏怡的事情說出來,到時候你不但要承擔(dān)法律責(zé)任,你還會失去沈言的信任,要是她知道自己的母親也會為了報仇不惜栽贓陷害別人,這跟夏怡為了報復(fù)殺人縱火有什么不同?你以為兒子還會認你這個母親嗎?”
劉蕓蕓早知道他會用這個威脅她,這是她唯一的把柄。
劉蕓蕓不能讓這件事曝光出來,否則她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就要被毀了!所以她保持沉默,算是對沈澤霖的默認。
沈澤霖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接著說:“你盡快約我和沈言一起吃個飯,幫我解釋清楚,這一切都跟我沒關(guān)系,讓他原諒我?!?p> 劉蕓蕓只能默默的忍氣吞聲。
“對了,順便提醒你,夏怡出獄了,她坐牢之前女兒失蹤了,這件事最好跟你無關(guān),否則夏怡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好自為之?!?p> 說完,沈澤霖揚長而去。
劉蕓蕓一個人默默坐了很久,她在想該怎么給兒子解釋讓他認父的事兒,夏怡的女兒失蹤了?這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真是莫名其妙。
劉星然回巴黎之后就忙著研究最新收購的工廠的經(jīng)營策略,一轉(zhuǎn)眼好幾天沒有見過夏明月了。終于今天可以早點下班,他開車來到了夏明月家樓下。
“在干嗎?”劉星然撥通了夏明月的電話。
夏明月正在家里發(fā)呆。自從她跟劉星然有了進一步的發(fā)展之后,沈言就沒有再出現(xiàn)。他在等著她主動解釋,而她還沒有想好該怎么解釋。
劉星然的電話把夏明月拉回了現(xiàn)實,她趕緊穿上衣服朝樓下奔去,幾天不見,夏明月覺得仿佛過了幾個世紀(jì),一聽見他的聲音,就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
當(dāng)夏明月氣喘吁吁的跑到劉星然的面前時,就忍不住開始傻笑,幸福溢于言表。劉星然伸出雙手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兩人儼然已經(jīng)開啟情侶日常虐狗見面模式,全然不記得之前的糾結(jié)與痛苦。
“你最近還好嗎?抱歉,我這幾天太忙,沒顧上陪你?!?p> “我很好,你不用擔(dān)心我?!毕拿髟侣牭絼⑿侨坏年P(guān)心,內(nèi)心一陣暖流涌動,感覺幸福至極。劉星然用力的抱了抱她,兩顆心緊緊貼在了一起。
情到深處自然濃,劉星然低頭向她不斷靠近,忍不住想要吻她,夏明月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已經(jīng)犯過一次錯了,對沈言的傷害已經(jīng)無法彌補了,她不能一錯再錯。
她用盡力氣,把劉星然往后推了一把,兩人之間終于生出一點點的距離。劉星然明顯愣了一秒,旋即恢復(fù)了正常的表情。從上次在上海的親密接觸以后,他以為她已經(jīng)接受了他,結(jié)果幾天不見,又一舉回到解放前,前功盡棄了。
他簡直不能理解夏明月怎么能在瞬間就變臉,女人真是可怕的動物。
“怎么了?”劉星然看夏明月低垂著眼睛,糾結(jié)的神情,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有話想說。
夏明月努力鼓起了勇氣,說:“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今天再不說,我怕就來不及了?!?p> 劉星然心里一沉,有一種強烈的不祥的預(yù)感,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害怕,仿佛小時候晚上關(guān)燈之后,眼前有各種群魔亂舞,那種恐懼的感覺,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等等,如果你是拒絕我,那就不要說了?!眲⑿侨辉谝凰查g失去了面對真相的勇氣。
夏明月看他脆弱的樣子,心里有一種撕裂的痛感??墒侨绻裉觳徽f,真的怕以后沒有機會了,長痛不如短痛,她必須盡快在劉星然和沈言之間做出選擇,否則只會讓彼此傷的更深。
“劉星然,你冷靜一下,聽我說?!毕拿髟聢猿忠f完。
劉星然閉上眼給自己打了打氣,再睜開眼睛,做好了聽她說話的準(zhǔn)備。
“劉星然,你知道李明昊追了我十年都沒有成功嗎?我沒有接受他,不是因為他不夠優(yōu)秀,也不是因為我討厭他,而是因為我心里已經(jīng)有另一個人了,所以我沒有辦法接受李明昊?!?p> 劉星然大吃一驚,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覺得她在徹底的撒謊,他在上次告白之前已經(jīng)確認過,她沒有男朋友,甚至都沒有朋友,難道全都錯了?他不相信!
劉星然不停的搖頭,說:“我不相信,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你沒有男朋友?!?p> 夏明月沒想到劉星然還調(diào)查過她的私生活,不過他肯定一無所獲,因為根本沒有人看得到沈言,沒人知道他的存在。
夏明月也搖了搖頭說:“不,我有男朋友,他叫沈言,你看不到他,也聽不到他,只有我可以,因為我們共用一個身體,他住在我的身體里,我沒有騙你?!?p> 劉星然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他已經(jīng)分不清是夏明月不正常,還是自己不正常了,怎么會有這么荒謬的事情,夏明月有男朋友了,但男朋友卻不是個人,不,應(yīng)該說是住在夏明月身體里的幽靈!
他沒有辦法開口說話了,感覺自己一張嘴就會顫抖,就會暈倒。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猶如晴天霹靂,把他整個人震的粉碎。
劉星然遲遲緩不過來,蹲在地上一言不發(fā)。
夏明月看他狀態(tài)不好,便不再說下去,她俯下身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部,感覺他此刻孤獨無助,夏明月心疼不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星然才緩緩的站了起來,像是做了一場異乎尋常的夢,還是個噩夢。
他再次看著夏明月的臉,這張臉充滿了關(guān)心、內(nèi)疚、孤獨,看來也是在忍受著煎熬,這讓劉星然止不住心疼。
劉星然要她繼續(xù)說下去,他想知道她到底愛上了一個什么樣的人。
“他叫沈言,是跟你很像的一個男人,你們的輪廓就像雙胞胎兄弟一樣。”夏明月想象著沈言的樣子描述著,越想覺得跟劉星然越像。
怪不得這個女人第一次見到自己就失魂落魄,連路都顧不上看,還撞到了自己身上,原來是這個原因,是因為自己像她身體里的那位男朋友!自己只是個替代品!劉星然越想越覺得絕望。
“我跟沈言7歲就認識了,那時候我還在孤兒院,一個人特別的孤單,沈言就出現(xiàn)了,從此以后,他一直陪伴在我身邊,跟我一同長大,成為我的朋友,我的伴侶,我唯一的親人?!?p> “求求你,別說了?!毕拿髟逻€沒說完,劉星然就低聲怒吼打斷了她。他沒辦法再聽下去了,他深愛的女人竟然在跟他描述另一個男人,還說他是最重要的人,這讓他忍無可忍。
“抱歉,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p> 說完,劉星然打開車門,連再見都沒有說,就失魂落魄的開車離開了。
夏明月望著他離開的背景,心痛的像針扎一樣,眼淚怎么都止不住。命運有時候給的選擇太多了,也會成為一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