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盡頭時,便是山林包裹的高地,目測面積如一個籃球場一般大。
雜草中立著三頂軍用帳篷,里面皆是排著發(fā)腐的長條桌,以及擺放零散的考古工具如卷尺、鋼尺、書寫板等,草地上還依稀可見幾只破爛布鞋以及軍綠色的衣裳。
我腳下一梗,抬開就是一把鏟子,看樣子應(yīng)是洛陽鏟。我余光中瞄見帳篷角落有一小山堆似的帆布連體衣,上面縫著一堆口袋并且有些還裝著蠟燭。
總之就是凌亂,周圍亂七八糟的工具散落一地的鐵鍬、鐵鎬都是銹跡斑斑,若不是那塊鐵真分不清是什么東西。
這場景就像落荒而的既視感,最后一頂帳篷居然有一臺老舊的發(fā)動機,那旁邊還蓋著幾個土婁子,幾乎集滿的灰甚至長出了草,看這程度應(yīng)該荒廢好幾年了。
我們穿過帳篷走到最里面,就看見一個鋼撐的帳篷,下面有一個向下打的盜洞,里面用木板往固定且呈方形,盜洞周邊堆著小山堆的黃土,從土中依稀可見一些黑土,這倒是讓我有點驚訝。
這時,王伯徑直走到雜草叢里摸摸索索的,我們一行人站在原地候著他。
剛到這,我就目瞪口呆像沒見過世面一樣不停張望四周。
阿卓可能也注意到我的震驚,指著小土堆解釋道:“那是五花土,我阿爹用洛陽鏟探出來的?!?p> 他說到此處眉飛色舞,整個人來了光,面對我的疑惑他倒是很主動給我普及這些東西,他手舞足蹈的解釋:“以前的修墓人阿,先是從上面打一個洞往下挖。這不同深度的土顏色和質(zhì)地都不一樣,所以封土的時候就會混雜不同層次的土,顏色就會不一樣了。而且哦,沒有墓的地方,我們管那那土叫生土,顏色比較純正,摸起來細膩?!?p> 我表露贊賞,“不錯啊,阿卓,這些東西知道的頭頭是道。”
他不好意思的摸頭說,“嘿,我家祖上都是長沙人,我阿公以前是個土夫子,專門給那些大戶人家拉糯米泥謀生,到了我阿爹這一代就不拉泥了,改行辯土層了?!?p> 我算是聽明白了,原來王伯是個資深的土層專家,專門探墓的。
說話間,王伯抱起一個偌大的麻布袋走過來,看著我們道:“找到了,找到了。還好沒打濕,這幾天雨水多,就怕里面的東西全部濕了?!?p> 我問道:“這是什么?”
王伯笑出一口黃牙,“這不是還要下去一趟嘛,沒有家伙什咋個下去。”
“下去?墓嗎?”
“不然嘞,小鬼爺,這都到了家門口了,難不成就不進去了。”
我笑了一下。
王伯扔給我們每人一件帆布連體衣、電筒以及一個帆布包。他讓我們穿上這衣服,說是叫老鼠衣,穿上就跟只老鼠一樣竄的快,活動靈活。阿瑤看我們要換衣服,自走到一旁去。
一會兒功夫,我們換好衣裳好時,王伯囑咐阿瑤在外面把風(fēng)接著便是下洞了。
王伯打頭陣接著是阿氓然后阿卓斷后。
王伯打頭陣接著是阿氓然后阿卓斷后。盜洞斜下且狹窄我塊量相對于他們和著洞口來說比較壯,所以我整個后背都快懟在木板,像灌香腸一樣悲催。終于艱難的爬出盜洞,眼前就是方形耳室,設(shè)施與村中古墓差不多,墻壁上刻畫著神巫祭祀的壁畫,倒有點敦煌壁畫味道,耳室周圍也無青銅陪葬物,看樣子應(yīng)是順光了。
一切空空如也,只剩下八個方位所盤踞與銅柱上的盤龍。
我從未進過古墓,這一次算是大開眼界,想起之前和小姨生活時都是兩點一線家和學(xué)習(xí)。
雖與鬼爺生活的那幾年見識過不少,但虧在年齡小,尚不懂事也錯過許多有趣的經(jīng)歷。
這時王伯輕聲囑咐道:“到了這,就得學(xué)會安靜了,這下墓可不是開著玩笑的,到時候下到主墓時遇見事不要慌張,要是出了差錯就誰也顧不上誰了。”
王伯雖沒指名道姓說,但是用手指頭也猜的出這話是專門說給我聽的,因為四個人中就我沒下過墓,這阿氓看似孩子身,但給人的感覺卻是老成的多。
我附和,“知道了王伯,您就放百八十的心吧。”
王伯點頭嗯了一下,不說話了。
走到一扇禁閉的太陽鳥圖騰的石門前,王伯從包中摸出一條布巾,叫我們也從自己的包里摸出來,然后用水打濕那些布巾蒙在鼻子上。
王伯說,這每一扇石門只要一打開就會散灰下來,吸了那些石灰整個人就會出現(xiàn)幻覺。
當(dāng)然,這門也不知打開過多少次,那些石灰還有沒有也是個迷,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戴上。
我見王伯將石門兩旁的魚鳧頭的石雕扭轉(zhuǎn)一圈,頃刻間機關(guān)竄動聲響起,石門往上升時連著石灰飄下來,黑色灰塵密度不高。
我們都站的老遠也能聞到石灰散發(fā)出的刺鼻味且像是普洱茶香,那味道一般人真是聞不了,要是不有白布那豈不是要熏暈過去。
等了一刻鐘差不多,石灰完全沉在地上時,王伯才領(lǐng)我們走到石門邊,只見他踮起腳尖慢慢走過去,我們依模子學(xué)樣也墊著腳過去。當(dāng)阿卓最后一個過來時,腳上的力度松懈了些,一層灰瞬間揚至空中。
阿卓還僥幸一笑,嘴上還說:“幸好,幸好!”
王伯臉色一沉給他一個頭磕,“不要命了!”
他收回僥幸,看著他阿爹苦笑了一下,“阿爹,我錯了,我錯了。沒下一次了?!?p> 王伯瞥了他一眼并不多說,趕忙帶著我們走進一條泥砌的甬道,墻兩邊躺著一些考古隊或者盜墓者風(fēng)干的軀體,我數(shù)過去有十二具。我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衣服的款式不一,應(yīng)該不是同一批人。
走過那些人,我就覺得心里涼嘶嘶的,加上幽暗的環(huán)境導(dǎo)致心里發(fā)顫,害怕也了然于心。我連他們的呼吸聲都能聽的清清楚楚,由此可見的安靜。
阿氓突然開口道:“葉玄,這墓里來來去去有好幾波人,你鬼爺肯定也來過,除此之外或許有你熟悉的人,如果在里面看見你不愿意接受的事實怎么辦?”
剛聽他說完,我腦回路沒轉(zhuǎn)過來,停頓了幾秒我才回過神來。我楞了一會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可能看我久久沒回話,便回頭望了我一眼提醒道:“你聽見我剛才說的話了嗎?”
我道:“聽見了,聽天由命吧。什么怪事情在這地方都見識過了,總不著能看見華叔們躺在棺材板里面吧?!蔽乙詿o所謂的回答來掩飾自己的害怕。
頃刻間,我們出了甬道口走到主墓道。
墓道寬敞,陰暗發(fā)涼!王伯警惕四周,生怕闖出鬼來。
我吸了吸鼻子,又聞到那股味道,在黑不見頭的路道里,我總感覺有不詳之事發(fā)生。
為了證明我的猜想,我小聲問王伯多久之前進來過這墓,王伯說三年前進來過這里面。
那這樣說,王伯已經(jīng)三年未涉足這地方,那么這墓中三年中未知的東西無人可知。
果不其然,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越往里走窒息感越強就像被人掐出脖子一般難受。
我停下腳步,給他們說:“我有不好的預(yù)感,前面好像有什么東西?!?p> 阿卓嘿嘿笑,一副經(jīng)驗豐富說:“東西?這一條道黑漆麻黑的能有啥!第一次下墓,很正常的?!彪S即安慰的拍了拍我肩膀,繞過我跟上王伯的步子。
王伯應(yīng)該沒聽見,所以我落后了兩步,剛提腳時就感覺腳被鏈子栓住,我視線剛朝下整個人立馬被嚇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