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記憶的盡頭,回首,一片狼藉!
翻開有些凌亂的記憶,我隱約記得那應該是一九八七年的臘月十七日,一個平淡乏味的日子,我正式來到了這個渾濁卻繁華的紅塵世界之中,據說這一天,殘冬微寒,風雪不見。
至于說為什么是隱約記得,那就要歸咎于我生來不喜記事的這個壞毛病了,以前父母雙親在世時,還能提點我一二,現(xiàn)在只剩我孑然一身,于是乎感覺記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遂將其拋諸腦后。
久而久之,凡是對我不太重要的事情,幾乎都被我拒于記憶大門之外。
而且相較同齡人來說,我開始記事的時間顯然來得有些晚,以至于六歲以前的事情早已忘得一干二凈,即使是十歲以前的事情也記得不多,于是每逢長輩提起我小時候的糗事時,我總以為說得是別人家的孩子,于是一笑置之。
只是有一件事卻始終藏在我的心中,揮之不去,直至如今。
我叫顏亦輝,生于一個平凡的家庭之中,亡母是初中學歷,于是我便有了這么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名字。
記得那一年我大概是七歲大,剛剛搬了新家,正是貪玩的年紀,卻與熟悉的伙伴天各一方,心情低落自不必說,于是偷偷溜出了新家,想要踏上尋找舊友的征程,可惜路途崎嶇,我的尋友大業(yè)還未展開就胎死于腹中,咳咳,好吧,說得直白點,那就是我不幸迷路了。
七歲大的小屁孩兒迷路了怎么辦,哭唄!
于是我就嚎啕大哭,可奇怪的是竟始終無一人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了我獨自一人,于是我哭得更大聲,直至聲嘶力竭,終于,一道柔和卻奪目的白光閃過,轉瞬即逝,是有人來了么?
我不知道,當我抬起頭時,哪還有什么白光,天大地大,竟仍只有我孤身一人!
也許是哭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下一刻,我失去了意識,當我再次醒來,已是半夜時分,我正躺在新家的土炕之上,旁邊傳來父母的低語聲,聽不清在說些什么,想來也大抵不過是一些家庭瑣事罷。
于是我問他們是如何找到我的,他們卻一臉茫然,竟是不明白我在說些什么?;ハ嘤∽C之下,我得知我竟是因搬家途中勞累不堪,是以一到新家就酣然入睡,根本不曾外出過。那我之前的離家出走又是怎么回事呢,難道真的只是父母口中的一場夢嗎?
如此歷歷在目,真實無比的一幕,竟只是一場亦真亦幻,虛實莫辨的夢境么?我不知道,我竟有些懷疑父母是在對我說謊,我知道這樣想不對,也許他們只是善意的隱瞞,也許我真的只是幻夢一場,我卻仍然忍不住去懷疑!也許,我生性就是這樣一個多疑的人吧?
是的,我不僅多疑,而且還無情、自私、虛偽,總之,我是一個不相信愛,卻希望得到愛的人!
若是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我的鐵石心腸,你不會懂!
我這樣的性格曾經傷害過很多人,于是我學會了偽裝,于是在別人眼中,我成了一個聰敏、平和,卻不善于表達情感的人。
是的,聰敏,我雖然不好記事,但我的學習成績卻一向出類拔萃,可我卻在決定今后命運的那一年迷失了,在外人眼中,是小說毀了我,都說我是因為迷戀小說而耽誤了學業(yè),以至于最終名落孫山,只得草草報考了一個二流??圃盒A耸???晌易约簠s心知肚明,我只是莫名的失去了學習的興趣,惘然之中選擇了小說填補空白,從而一發(fā)不可收拾。
如今,我早已參加工作多年,勉強過著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頹廢生活,沒有追求,大多數曾經的同學早已陌路,只與三五死黨保持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聯(lián)系,仿佛人間蒸發(fā)。
而雙親的相繼去世讓我的積蓄揮霍一空,再也無法支付對我來說昂貴無比的房租,于是我決定在被掃地出門前找到一處適宜的租房,那樣也不至于流落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