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楚晞終于在酆岳的護送下回府了。
“楚晞,怎么樣?”水縈急忙把她拉進了自己屋中。
楚晞笑呵呵的點頭。她沒有告訴酆岳事實,只說水縈想去文淵閣看看,沒想到酆岳一口氣就答應了下來。
“世子答應了?”水縈直愣愣的看著楚晞,生怕錯過她一絲的反應。
“答應了?!背勑Φ溃骸安贿^呢,世子說女子不宜進文淵閣,你需要打扮成侍從的模樣跟他進宮?!?p> “好,好!”
一滴滴淚從水縈眼角流出。
“這是好事,你怎么還哭了?!背勅退裂劬?。
“楚晞,謝謝你!”水縈說著送楚晞出門,“這么晚了,你快回屋休息吧?!?p> “好吧!”楚晞其實還想跟她說說話,可看她那么著急的送自己出來,提醒了一句“那你也早點休息?!?p> 水縈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呵呵的笑了出來。漸漸的,她跪了下來,雙手合十。
“阿爹、阿娘,很快,很快女兒就知道殺害你們的仇人是誰了。等女兒知道了他是誰,就去順天府擊鼓鳴冤,必為你們討回公道。若是順天府不敢辦那人,女兒就找機會,親手殺了他?!?p> 這一夜,水縈在歡欣雀躍中睡著了。
當陽光暖暖的打在青石路上,水縈一身青色的侍從打扮,跟在酆岳身后緩緩走向文淵閣,那承載她所有希望的所在。
文淵閣門口,酆岳貼心的為水縈整理了一下衣冠,拉著她的手,溫柔道:“走,我們進去!”
此時的水縈一心都在試卷上,沒有注意酆岳的動作有多么的曖昧,和他并肩走近了文淵閣。
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從窗戶飛出。
“誰?”酆岳疑惑的向窗外望去。沒有人,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他伸手關上了窗戶。
水縈早已經(jīng)開始一排排的找尋歷年的科舉試卷。
文淵閣真的是好大呀,水縈找了許久,終于看到了歷年試卷放置的位置。她急忙跑了過去。
那是一面巨大的木墻,上面鑲嵌著一個個的小格子。每一個小格子里裝著一年中舉士子的試卷。
“永臨四年殿試試卷”幾個大字,方正的貼在一個小格子上,水縈急切的去拉那個格子,可是格子絲毫拉不動。
怎么會這樣,上面也沒有鎖呀。水縈咚咚的敲擊聲,驚動了在遠處書架上找書的酆岳。
酆岳同陛下說,自己要挑選幾本古籍看,陛下才同意他進來的。此刻他正無聊的翻檢著書,聽見水縈那邊奇怪的聲音,急忙走了過去。
“怎么了?”
“世子,這個格子箱盒怎么打開?”
酆岳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疑惑道:“這都是中舉士子的考卷,你看它做什么?”
水縈意識到自己的語速有些急切,平復了下心情,裝作不在意道:“我就是好奇這面木墻,找不到鎖眼,還打不開?!?p> 酆岳溫柔一笑,握住了水縈的手,走在木墻左邊,拿著水縈的手,向上推開了一塊兩寸見方的木板,里面露出了一個鎖眼。
“這鎖打開,每個格子里的暗扣就松了,往上一推,就打開了。”
“那我們打開吧!”水縈期待的看著酆岳。
“這有什么好看的!”酆岳很是詫異水縈的反應。
水縈笑了笑,“我就是好奇他們寫的文章有多好,想看看,不能看嗎?”
“還真是?!臂涸劳忉專骸拔臏Y閣中的藏書可以隨意看,但是這一面木墻上了鎖,里面都是重要的書籍信函,這中舉學子的試卷也算密件,不能隨意傳閱的。要看的話,陛下是需要下手諭的,可不是我說借書,他應一聲就行?!?p> “世子不能求一道手諭嗎?”水縈眼神殷切的看著他。
“這手諭可不好要?!臂涸勒f罷,怕水縈看輕自己,加了一句:“連太子沒有正當理由都看不了。鑰匙一直是丞相親自保管的?!?p> 近在咫尺的真相,因為一把鑰匙,斷絕了她所有的希望。一日之內(nèi),從天堂到地獄。水縈落寞的走了出來,那來時覺得無比寬敞涼爽的宮墻小道,此時覺得異常滯悶。
“縈兒,你怎么了?”
酆岳急忙拿了幾本書,跟了上來,喊了她一句。水縈沒有注意到他對自己稱呼的變化,默默搖了搖頭。
“世子,今日多謝你帶我來。”雖然沒有得到真相,這一聲謝還是要說的。
酆岳高興了起來,再次輕輕握住了水縈的手,溫柔道:“縈兒,我不是因為衛(wèi)小姐,我是因為你,才答應來文淵閣的?!?p> “請世子慎言!”水縈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她急忙甩開了世子的手,急道:“你是楚晞的未婚夫婿。”
“可本世子喜歡你,不過是一紙婚約,你且等著!”
出得宮門,酆岳留下這一句話,翩翩而去,留下思緒如麻的水縈,事情好似越來越糟糕了。
回到房間,水縈趴在自己的床上,哭了起來。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找一個人這么難。
她的哭聲驚動了一直關心水縈動向的楚晞。
“水縈,你怎么了?”
水縈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楚晞,愧疚感漸漸升起,這么好的姑娘,自己無意間傷害了她嗎?
“是沒找到嗎?”楚晞安慰水縈,“你別擔心,我再找父親、世子想想辦法,一定幫你找到親人?!?p> 聽到世子的名字,水縈急忙喊了一句“不要”。見楚晞疑惑的盯著自己,水縈又騙了她,說找到了,只是打聽到表哥已經(jīng)過世了。
“沒事,沒事?!背劙参克?,“你還有我,衛(wèi)府就是你的家。”
“楚晞,世子跟你說婚期了嗎?”水縈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楚晞?chuàng)u頭,“怎么了?”
水縈急忙遮掩:“我當然是舍不得和你分開了!”
在兩人的打鬧中,水縈借口睡覺將楚晞推出了自己的房間,緊緊的靠在門板上。
自己已經(jīng)告訴楚晞表哥死了,此事不能再讓她知曉了。不能找世子,不能問義父,那自己該怎么辦呢?
突然,水縈想到了一個人:丞相,掌管文淵閣的人,他手中有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