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叫阮念楓
聽到媽咪聲音要比平常更加溫柔，孩子也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安。
“一會兒，媽咪就給你講這個故事?！?p> 小楓有些慌亂地看了外面眼，小手抓著她的手：“但，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晚上?！?p> “那我晚上再跟你說？”阮之晴吻了吻他額頭：“媽咪教過你要怎么招待客人對吧？你去那邊坐坐?！?p> 這間公寓不大，秦昱風坐在客廳沙發(fā)上。
隱隱能聽到母子二人在廚房中竊竊私語的聲音，他低頭看著腳邊的玩具鏟車，一種荒唐且不真實的感覺環(huán)繞在身周。
震驚過后，微妙的喜悅逐漸如細泉般在胸口會涌。
小楓一步一躊躇地從廚房出來，不安的目光帶著猶疑看向他。
雖然害怕，卻也還是鼓足勇氣坐到他面前，眼睛滴溜轉(zhuǎn)著好奇地打量他卻又不同他對視，小眉頭揪成一團。
秦昱風目光如炬，炙熱且明亮的眼神在小家伙的臉上一點點細細地巡視過去。
眼角眉梢，無一處不跟他相似。
完完全全就是他的翻小版，無需再有什么佐證來證明二人的關系。
面前的小家伙，是他的親生兒子！
秦昱風呼吸都不敢放重，表情僵硬的臉上扯出一抹不算好看的笑：“你好?！?p> 小楓撿起地上的鏟車放在膝頭，像條隔在兩人之間的安全線，兩條小短腿輕輕晃動，看著他眨了眨眼語出驚人道：“你怎么長得跟我好像啊?！?p> 秦昱風忍俊不禁，控制不住地伸手去觸碰他的臉蛋：“我也這么覺得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楓！”他豎起三個手指，一本正經(jīng)奶聲奶氣地介紹自己名字，講一個字便壓下去一根手指：“我叫阮念楓，你可以叫我小楓?！?p> 阮念楓？
秦昱風怔然，這一刻的心情竟然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你……幾歲了？”
白白嫩嫩的小指頭重新立起來，又加了一根：“四歲了！”
廚房里飄來蛋香，沒多久阮之晴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放到餐桌。
小楓吞了吞口水，看了他眼：“你餓不餓？”
秦昱風先搖頭，停頓了下再點頭，目光落在他所看的地方又再度搖了搖頭：“我不餓?！?p> 小楓給看懵了，撓撓頭不懂這到底是餓了還是不餓。
他從沙發(fā)上下來：“叔叔我請你吃早飯?！?p> 吃早飯？他現(xiàn)在什么東西都吃不下，只想將這個可惡的女人摁在面前，里里外外問個清清楚楚。
阮之晴假裝沒看到身后那道極其炙熱的目光，幫小楓將面條從碗里撈些出來放涼。
可無論再怎么拖延，還是要到兩人面對面的時刻。
阮之晴低眸垂死掙扎：“先讓他吃早飯?！?p> 秦昱風閉上眼深洗口氣：“房間?！?p> 自知避不過，阮之晴內(nèi)心短暫地糾結(jié)了番后索性放棄：“寶寶，你等涼再吃，媽咪和叔叔談點事情?！?p> 秦昱風眼神寒如霜：“叔叔？”
阮之晴推著他向臥室走去，小楓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候他面前的面食涼下來，眼睛卻好奇地看著兩個大人走進臥室里，關上門。
進來之后，秦昱風目光先落到了房間中充滿童趣風格的床，再環(huán)視一邊看過去這間母子二人的房間。
阮之晴是個很會生活的女人，這點他從前便深有體會。
多年過去，阮之晴還是那個阮之晴，他在這個房間里看到過去的影子。
環(huán)視了遍，秦昱風垂下眼簾出神地看著腳邊的玩具，彎腰隨手撿起，同時在床上坐下：“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有的？”
“出國之后?！?p> 他眼中的光明暗交織：“這么多年……瞞我瞞得死死的？”
昨晚他雖醉酒，但阮之晴說過的話卻還印在他腦海中。
她說，原本打算這輩子死在國外不回來。
好膽量，她真是好膽量！
阮之晴靠著邊上的椅子支撐身體，嘲弄道：“我敢告訴你嗎？如果我當時說了。”她與秦昱風對視:“我還能留住他嗎？”
不能，他在心中給出了確切的答案。
如果是五年前盛怒之時，他定會讓阮之晴打掉這個孩子再與她離婚。
如果是她走后一年，秦家會毫不客氣地將血脈奪回，而他亦不會阻攔。
可如今是她離開的第五年，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思戀揮發(fā)到極致，她回來的同時竟然還攜帶著這樣一個驚天秘密。
秦昱風太陽穴突突地跳動，又站起身來：“你準備怎么跟他介紹我？”
阮之晴老實回答：“我還沒想好，根本沒有設想過你們見面的場景?！?p> 最大的刺激在開門剎那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現(xiàn)在無論阮之晴怎么說話，都不能再輕易地挑起他的怒氣。
秦昱風心焦難耐：“平常你都跟怎么跟他解釋爸爸去哪？”
“去遠游了。”
從一開始，阮之晴就是這么告訴他的。
爸爸呢？
會說話，認得事之后小楓有段時間也會經(jīng)常問。
小楓的爸爸在哪里？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爸爸呢？
孩子大大的眼中滿是天真困惑，當時他還小不明白爸爸具體的含義，只知道怎么別的小朋友都有的，他說卻沒有呢？
阮之晴用無數(shù)種方式可以為孩子解答，可最后卻只用了最撇腳的借口，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
小楓當時是懂非懂，還會時不時地追問爸爸什么時候回來，后來逐漸長大身邊也有了同樣沒有父親或者母親的小伙伴，他隱約也懂了點什么，慢慢不再追問這個問題。
秦昱風氣惱地抓過她的手，在阮之晴白皙的手背上恨恨地留下一口牙?。骸澳阏媸呛菪?！”
竟然影射他死了？
阮之晴在他的亮得驚人的眼神里忍不住發(fā)虛：“去了遠方，也還能回來啊……”
聲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一樣。
秦昱風道：“現(xiàn)在，去跟他說！”
“秦昱風！”阮之晴抗爭道：“你得給孩子一個適應的時間。”
他忍不住拔高聲音，俊臉帶怒：“你怎么不給我一個適應的時間？”
“那……你突然上門，我也沒辦法呀?！?p> 秦昱風咬牙冷笑：“要不是我突然發(fā)現(xiàn)，你準備一輩子瞞著我是吧？冷靜下來好好談談？根本就是騙人鬼話！”
她一噎，底氣不足：“我這回是真的想好好談?！?p> “蠢女人！”他切齒地罵，卻又捧起她的臉深深吻下去，愛恨交織萬般難舍。
身后房間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偷偷打開，一個小腦袋從外面探進來，看著擁抱纏吻在一起的兩人，微微一愣。
“你們在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