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何必沒信心?
她們?yōu)閿?shù)不多的幾次見面,想起來沒有哪一次是好的。
對上阮芷柔,阮之晴的心情萬般復雜。
“找我有什么事?”
阮芷柔優(yōu)雅地端起面前咖啡杯抿了口,涂著鮮紅指甲油的纖長手指在杯身輕輕地摸索:“姐姐什么時候回來的?竟然也不通知我們一聲?!?p> 阮之晴不走心地勾了勾唇角:“阮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想見我,我也不太想見到你們,又何必互相打擾徒增煩惱。”
“嘖,姐姐這話也說得太無情了,畢竟是阮家從小將你養(yǎng)大的,你如今為了過去那么點事兒,就翻臉不認人了?可當真是沒良心?!?p> 當初那么一點事兒?
阮之晴至今仍然不清楚,當初她要離開A城時在機場路上差點要了她的命的人,究竟是林嵐還是阮芷柔。
親生女兒被偷抱走換成了丈夫的私生女回來,在養(yǎng)育了二十幾年之后自己才知道真相。
一夕之間的母愛,變成了最刻骨惡毒的憎恨,她能理解林嵐的怨與痛,能理解林嵐對自己的恨意。
阮之晴卻也感到委屈與痛苦,她也不知自己的身份,對母親的愛與依賴都是真心實意。
一朝之間天翻地覆,她從未想過,昔日疼愛自己的媽媽會露出那般可怖憎恨的眼神看著她,恨不得將她扒皮脫骨。
同樣之下,被人抱走多年的阮芷柔對她的憎恨一分不少。
阮之晴不準備同她繞彎子:“直接說吧,你來找我有什么事?!?p> “姐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率?!比钴迫岱畔驴Х缺?,輕嘆了口氣:“你為什么要回來呢?我和昱風哥哥快結婚了。”
阮之晴心頭一震,面相卻沒露出什么異樣的表情:“我回來我的,你們結你們的婚,為了這件事情找上我?要我你們當證婚人嗎?”
阮芷柔被她的話氣的臉上虛偽的假笑差點,裝不下去了,她沉下臉道:“你想裝?你回來不就是為了昱風哥哥?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阮之晴一顆心微微提起,警惕地對應著她的話:“未免也想太多了,你當年放話要從我身上拿回去你的所有,現(xiàn)在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又何必來對我緊追不放?”
“呵,你真會裝!”阮芷柔道緊緊地盯著她:“你已經(jīng)偷走我的幸福二十幾年了!為什么那么不要臉,至今仍然不肯放過我!跟你親生母親一樣下賤!”
“阮芷柔!”阮之晴也沉了臉:“有話說話,沒話我要走了?!?p> “你帶著的那個孩子是誰?”
她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緊,迎上阮芷柔逼視的眼神不動聲色道:“到底是跟你有什么關系,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些事兒?”
“不要跟我繞圈子了!A城就這么點大,查你的事情還不容易?”阮芷柔情緒略激動起來:“我跟你直白說了!你不要想回到昱風哥哥身旁!”
“別以為帶個孩子回來就能翻身,可別忘了當初你是怎么把秦家害得差點顏面掃地,淪為別人的笑話!他們是不可能原諒你的!”
“秦昱風放話不準你再回A城來,要是他知道竟然偷偷摸摸地跑回來了,你猜他怎么對你?”
對于阮芷柔這副急于宣誓主權的面目,她只覺得好笑。
當初她還未與秦昱風離婚的時候,阮芷柔拿回身份次次見面,幾乎都是以看竊賊的眼神看她。
私底下三申五令自己偷走了她的母親,她的丈夫。
母親她認了,可秦昱風在當時憑什么就成為了他的丈夫?
從前阮芷柔私下做過的惡心事也不少,花招百出離間她和秦昱風,直接將自己對她的愧疚幾乎磨耗光。
她與秦天昊的那場捉奸,少不了有阮芷柔的手筆。
可自己沒有證據(jù),連另外一個當事人都一口咬定他們發(fā)生了關系。
論恨,真正講起來,她對阮芷柔的恨一點也不亞于阮芷柔對自己。
在每個孩子備受折磨的時候,阮之晴都會忍不住去想,如果當年沒有被設計那場出軌戲碼,如果能與秦昱風和平離婚。
那么小楓生下來的折磨會不會少一點?是否可以得到及早的治療?
不等她說話,阮芷柔眼里又泛起淚光試圖隔著桌子來抓她的手。
阮之晴敏感避開,聽她說:“我只希望你能徹底的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不管是我還是我媽還是秦家,沒有一個人想見到你,沒有一個人歡迎你回來!阮之晴你明白嗎?”
每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阮之晴只能竭力表現(xiàn)出身上盔甲堅硬如鐵的模樣,聲音微啞:“你要結婚就結你的去,只要秦昱風愿意我就算去當場搶也搶不到?!?p> “他想娶你,有一萬個我也影響不了他的決定,阮芷柔,你跟了秦昱風五年,又何必這么沒信心。”
“你就是我最大的隱患!”阮芷柔表情崩裂,恨聲道:“我和他那是我們的事!我就見不得你出現(xiàn)在我們的生活中!”
“而且,你還沒告訴我孩子到底是誰的?秦天昊還是昱風的?”
阮之晴能想到她見著孩子的機會,大概就是那天在醫(yī)院的巧合。
現(xiàn)在想來,那天阮芷柔故意發(fā)出的聲響可能是看到了她和小楓,向她們母子宣誓主權。
阮之晴淡淡地回視著她:“孩子是我的?!?p> 兩廂對峙,誰也沒先移開目光。
“我不介意當后媽?!?p> 阮之晴嗤笑打斷她的話:“你想當誰的后媽都行,但不可能是我小孩的。”
阮芷柔自顧自地說:“我是不介意,可要是他們知道你帶回一個跟秦家人那么像的孩子,你猜秦家會不會介入調查?”
這也是阮之晴最忌諱的地方,所以她自回來之后除了醫(yī)院基本不帶孩子去些公共場所。
A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處處都是熟人萬一哪天撞見了小楓的存在勢必隱瞞不住。
她有能力給孩子好的生活,有能力找好的醫(yī)生給他看病,唯獨缺少能給孩子一個父親。
可秦家,不缺這么一個孩子。
以秦家人及秦昱風的作風不可能讓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但也僅僅是對于血脈的在乎。
秦昱風會有新的妻子,也就會新的孩子,小楓卻是她的唯一。
一個生來帶病的孩童,生母遭父親家族忌憎,回到他的父家會面對什么?
豪門勾心斗角的辛秘她并非沒見過,阮之晴抬眸,眼底是不容退讓的堅決:“你說了,孩子是我的孩子,與誰都沒關系,阮小姐還是不要做些無妄的猜測比較好。”